他醒了?
所以,他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就是這樣的?吻她……舌吻……法式深吻,糾纏不清,力度十足。
停!
楚月牙猛然擡起了頭來,將自己的小嘴從韓放的脣上脫離了出來,腦中一團『亂』麻,先是死機了好一會,直到韓放將眼睛睜開了,她才重啓完畢,是的,他醒過來了,沒有繼續被困在剛剛的困住他的夢魘之中。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好了呢?那翠綠『色』的雨滴確實有效?
“月牙……真甜。”韓放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不過去噙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真是開心得很,“我嚐到了。”
“嘗……嚐到什麼?”楚月牙語氣不善的開口問道。
“你的味道。”韓放眼中閃着狡黠,“如此也不枉我爲你擋箭了,至少,還能博得心愛之人一吻。”
“吻你妹,我是喂『藥』好不好?”楚月牙原本計劃的是很溫柔的問他好沒有,再嗔怪他那麼傻,爲何要擋箭,跟一般的女主角要走一樣的套路,不過韓放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和第一句話,都讓她的臉騰的紅了,“你沒事了?”
臉紅了就要掩飾,這是楚月牙的一貫作風,於是那四個“你沒事了”,聽起來就不是噓寒問暖的語氣,而是極度不耐煩,很暴力的語氣。
“咳咳……好痛啊……”韓放突然之間,『摸』着胸口咳了起來,好似很難過的樣子,“心口……這裡……痛……”
“怎麼了?你別『亂』動,纔好一些,你就不要折騰。”楚月牙的臉又白了,她可不希望纔好這麼一會,又惡化了,她好不容易纔將他從生死邊緣上拉回來的呢,絕對不能在出問題,“你躺好……啊!”
一聲低呼,楚月牙卻被韓放拉入了他的懷抱中,她整個人如同八爪魚一般撲在他的身上,被他緊緊的抱着,又不敢掙扎,生怕將他胸前的傷口給撕裂了。這孩子也真是。
“受傷呢,不要『亂』來。”楚月牙在韓放的心口悶悶的道,“放我起來,皇上只給了我半盞茶的時間,想必現在也差不多了。”
剛剛折騰這麼久,肯定時間到了,大約是杜辰逸再幫她拖時間吧,不過碧滴盅倒是擺在身邊,裡面若傳說皇上等人的聲音,她一定會知道的,到時候就要立刻出去。
幸好,那帷幔夠厚實,在外面看不清楚裡面,只能隱隱約約見到人影而已。
“你之前說,若是我死了,我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能娶你,是不是?”韓放輕聲問道,還是帶着那濃濃的笑意,“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不死,這輩子就可以娶你?你答應了嗎?”
“我……”楚月牙覺得很鬱悶,原本是看到他醒過來的喜悅感,怎麼就被他的行爲和語言造成喜悅被尷尬幹掉了呢?
“你還說……只要我不死,你做什麼都可以?”韓放繼續問道,一身還撫『摸』着楚月牙的頭髮,“我可是聽得很清楚的,就算我在夢中也會將你這句話記好的,免得你耍賴。”
“我不記得我說過。”楚月牙很無恥的道。
“我……”
“楚月牙,你滾出來,朕要見自己的兒子。”正在韓放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那碧滴盅傳出了皇上的聲音,依然是充滿了怒氣了,“你要讓朕連自己兒子的最後一面都見不着嗎?”
“閉眼。”楚月牙輕聲道,也顧不得韓放會有什麼反應,伸手將碧滴貼在額頭上,瞬間就出了空間。
就在同一瞬間,皇上拉開了那厚重的帷幔,面無表情的謹王和皺着眉頭略微有些焦急的杜辰逸站在皇上的身邊。
接着三人都看到了這張寬大的牀上的一幕,楚月牙如同小貓一樣伏在韓放的胸前,韓放的雙手緊緊的摟着她,不對,更像是勒着她,楚月牙的小臉憋得通紅,似乎想要掙扎出來,不過又怕傷着韓放,硬是彆扭的撐着。
而韓放睜着雙眼,不過有些失神,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剛剛他沒有閉眼,親眼見證了天璇底妝的黑暗,看了那空間轉換中,不該讓人看到的那些眼花繚『亂』的景象,和紛雜的『色』彩,讓他胸悶噁心想吐。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杜辰逸,一把就將楚月牙從韓放身上提了起來,將她放在了地上,楚月牙大口大口的喘氣,她快別韓放給勒死了,說了讓他閉眼的,他自己不聽話。
“你對朕的兒子做了什麼?”皇上也跟着回過神來,對楚月牙怒目而視,“爲何他現在一副這樣的表情?”
“哇……嘩嘩……”皇上剛剛問出這句話,牀上的韓放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般,側過頭來,張口就吐,吐了大量的血,那樣子似乎要將肺部中的血都嘔出來一般,地上的一灘血,刺目得很。
“放兒……放兒你如何了?”皇上焦急的道,甚至忘記了責備楚月牙。
“父皇別急,七弟現在有力氣吐是好事。”謹王開口道,“根據太醫所說,七弟的肺部裡已經積壓了很多剛剛流出來的血,若是不及時吐出,只怕還是會窒息而死的,讓他吐出來。”
“皇上,別急,泰王殿下能自己做出動作,想必是有好轉的。”杜辰逸看了看楚月牙那堅定的眼神,便開口道,“楚小姐,剛纔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救治的方法,讓泰王殿下好了一些。”
“是嗎?”皇上心不在焉的問道,只是將目光放在了韓放身上,口中吩咐道,“風兒,快去傳太醫。”
楚月牙很感動,至少皇上還是真的擔心韓放的安危的,而不是她之前想象的那麼惡劣,爲了禁軍的兵符,就懷疑上了韓放,並且想方設法的要置他於死地的那種境界。
過了好一陣子,韓放似乎將之前在胸肺積壓的淤血給吐得差不多了,才很無力的重重的躺回了牀上,喘着氣。
“放兒……”皇上輕聲喚道。
“父皇……兒臣沒事了,讓父皇擔心了。”韓放聽到皇上的怒吼總算是說出話來,“……對虧了月牙的迴天,否則只怕兒臣再也見不到父皇了。”
“放兒……你……你沒事了?”皇上坐在了牀上,看着韓放,聲音難得的很慈祥,“好了麼?”
“沒事了。”韓放應道,只是聲音還是有一些虛弱無力,臉上依舊蒼白,剛剛吐血了嘴脣現在則是鮮紅的,和他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看着讓人心疼。
“楚月牙,我兒到底如何?”皇上突然將目光對準了楚月牙,“朕給了你時間,現在你倒是說說我兒如何了?”
“皇上,等太醫進來給泰王殿下診脈吧。”楚月牙開口輕聲道,“月牙也不確定泰王殿下是否已經脫離了危險。”
又是半個時辰之後,韓放的牀前已圍滿了人,四個太醫又進來會診了,再有好幾個婢女和太監來來去去的送參片送熱水之類的,皇上、謹王和楚月牙也守着都沒有出去。
不過楚月牙深深的感受着好幾道的目光不住的往她身上掃過來,讓她有些膽戰心驚,這目光是否和善尚且不論,但是其中探究的眼神,就讓她難以消受了,這裡的人個個跟人精兒似地,她要怎麼回答纔好呢。
“奇妙啊,真是奇妙……”會診了一陣,讓韓放都有些不耐煩了,那幾個太醫才放過了韓放,在皇上面前連連稱奇,“這真是微臣第一次見識到起死回生的例子,微臣該說是泰王殿下洪福齊天嗎?”
“不要說什麼洪福齊天,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你照實說出來就是了。”皇上開口了,目光瞄過低着頭的楚月牙,“如何奇妙的?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回稟皇上,微臣離去的時候泰王殿下幾乎已經氣息全無,就靠着那續命丸維持着最後一口氣而已,其內部的創傷根本無法止血,可現實……”那老太醫捋着鬍子,面『色』中『露』出奇異的光彩,“泰王殿下氣血通常,那內部的傷似乎跟沒存在過一般,好得很,除了身體外的拿出箭傷之外,從脈象上根本看不出他剛剛是一個將死之人。”
“是啊,明明都依舊……幾乎瀕死了。”另外一個太醫也道,“可是,沒想到一轉眼竟然奇蹟般的好了,泰王殿下是有神靈庇佑啊!”
“現在只是有些失血過多,微臣給泰王殿下開幾副補血的『藥』便是。”那老太醫又道,韓放好了,他的危機也解除了,對於爲什麼突然好了,他不想多追究,更不敢多追究,“外部的傷口又有大把的凝血蘭粉末,也無大礙。”
“嗯,你們好好將泰王殿下調理好。”皇上點點頭,看着牀上醒着的韓放,“放兒,你好生休養,其他事情,等你好了再說。月牙,跟朕出來,朕有話要問你。”
該來的還是來了,楚月牙想着,她該如何迴應纔好呢?
“父皇,等一下。”韓放突然撐起了半邊身子,不理會幾位太醫的“不可妄動”,“兒臣想要……月牙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