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挑了一勺溫熱的薑汁蜂蜜槳,恭謹的回道:“太后娘娘剛纔是因爲吃了涼冷的東西刺激到了心臟,所以才引起了卒心痛,這薑汁蜜蜂槳服用後,會迂迴那種刺激,而且還很養胃呢。”
皇太后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心中更是歡喜至極,便很好奇的嚐了一口,一入口,清潤而溫和,糯膩膩的,自己的喉嚨似乎也不那麼幹澀了。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握着雲織的手兒:“丫頭,你還真是心靈手巧呢。你說哀家該如何賞你呢?”
這時,皇帝也跟着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剛纔還陰沉至極的臉色變的溫和起來,看着雲織,帶着讚許:“沒想到武安侯的女兒竟然有這等的本事,今日你臨危不難救了母后皇太后,朕要好好犒賞你一番。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陸雲織一聽,忙跪下謝恩,嘴上卻說:“臣女不要任何賞賜,臣女認爲,任何一個懂醫道的人都不會眼睜睜看着皇太后痛苦的。”
太后一聽,眼睛眯笑成了一團,對眼前這個如畫的人兒更是越看越愛。拉着雲織的手:“這丫頭不但蕙心蘭質,且”
脂膏不潤寵辱不驚,真真是難得啊。”
皇后和永陽公主一聽,面面相覷。
永陽公主見雲織這般受皇祖母的歡喜,心中更是不服氣。
可又沒有道理去反駁這種稱讚,只好暗自憋在了心裡。
永陽自小長於深宮,早就習慣把自己掩藏在一副僞善的美好面具下,所以,她保持着一副比皇帝太后還要欣慰的姿態,走了過去牽着雲織的手:“得虧是你救了皇祖母,要不然指望這些大臣,皇祖母還要疼痛一陣呢。”
雲織低頭笑笑,對永陽公主這一熱情的舉動感到有些不適應。
永陽敏銳的感覺到了,心中不由冷哼。
這時,外面的皇親國戚以及命婦小姐們全都進了慈臨宮,見太后已經沒有大礙,各自驚訝而感嘆着。對武安侯的嫡長女更是高看一分。
太醫院的賈太醫又爲太后把了脈,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太后娘娘的心脈已經迴歸到了正常,微臣在配些藥按時服用,很快就會調養過來。”
在場的人一聽,更是驚愕萬分。
到底這個六歲大的女孩是怎麼做到的?
皇帝一聽,又對雲織大加讚賞一番。任雲織怎麼推脫,皇帝非要賞賜她不可。
在場的命婦們看的不由眼紅。
朱存意和那紫衣少年暗自替雲織感到欣慰。朱存意的母親朱陳氏更是堅定了自己心中到那個念頭。
雲織想了想,便俏皮的對皇帝說:“臣女不勞煩萬歲賞賜,臣女只要太后的賞賜。”
皇帝和太后聽罷,爽朗笑了起來。
皇帝點了一下雲織的額頭:“也罷,看來你就認定皇太后了。”
慈臨宮內的人也跟着附和笑了。
皇太后捧着她粉.嫩的小臉頰,滿眼的憐愛:“那你跟哀家說說,想要什麼賞賜?”
雲織眨巴一下眼睛:“臣女想叫聖母皇太后去武安侯府做客。”
太后聽罷,笑的合不攏嘴。
“就這賞賜呀?”
“嗯。”雲
織一本正經的點頭。
惹的皇帝和皇后也在旁邊笑了起來。
看來這個陸雲織還真不是一般的會籠絡人心。並且這丫頭做的每件事都讓人出乎意料。
人們各懷心事。
尤其是樑寶山的夫人樑寇氏。看來這武安侯府有可能會因爲這個丫頭片子扶搖直了。
樑寇氏心中有些不甘。
不動聲色的走出人羣中,笑着道:“陸小姐說話要講分寸,皇太后可不是任何人能請去府上做客的,皇太后可是被世人供奉的觀世音菩薩。”
皇太后微微斂了笑:“那哀家不是成泥塑木雕了嗎?”這個樑寇氏真是到哪兒都有她!
身爲太后,她早已經聽夠了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尤其是把她誇的神乎其神,吹的天花亂墜,她更是有些厭煩了。
有時候聽聽孩子們天真無邪的心聲也挺好的。
樑寇氏被撞了一鼻子灰,面色紅一片紫一片的。揪攪着手指。
雲織仰頭看着太后:“那麼,太后可以去我們家做客嗎?”
“可以,當然可以。”太后捏捏她的臉頰,下了榻,牽着雲織進了屏風後的小旁門內。
皇帝笑着作罷,便帶着衆羣臣去了蒹葭宮舉行宮宴。
永陽公主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宮宴快要接近尾聲,她便提前離開去了寢宮。
永陽公主坐在梳妝鏡旁,看着鏡中有着傾城容貌的自己,一個勁的嘆着氣。
今日可是她的及笄大禮,爲什麼趙綏沒有來?
趙綏的母親倒是來了,可是卻代表趙承恩公府而來,而並非是代表趙綏。
他爲何總是那樣的冷漠?
遙想一年前,在圍場上她騎馬狩獵,因爲馬兒失控,她整個身子險些摔下來,而自己的兩個王兄爲了爭奪一隻梅花鹿,奮力的拿着弓箭在前方的樹林裡激烈的一較高下,對她的危險根本就視若無睹!而就在這時,趙綏像是從天而降一樣,縱身跳到她身後,兩腿夾着狂亂踢蹬的暴躁馬兒,將驚慌失措的她攬進了那寬厚溫暖的胳膊內……
永陽想到這,那顆懷春的心激烈的一蕩。櫻脣溢出一抹嬌羞的微笑。
她相信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男子。旁人都說他如何狂放不羈,說他風流成性,說他在京城養了多少多少個女人,可是她卻不相信。因爲他們也只是口耳相傳,並不是真正的瞭解他。
而光是他那雙無底深邃而又略帶憂鬱的的漆眸,她就足以敢判定,他這是在掩藏那個真正的自己。
永陽一時情迷,盯看着銅鏡,銅鏡中出現了趙綏那深刻英挺的面龐。
雖然拒人千里,可卻仍然令她沉迷到無法自拔。依然能激起她內心深處的翻弄不斷的漣漪……
“公主殿下,承恩公夫人求見。”這時,一個宮娥走了進來輕聲聲的打斷了永陽的思緒。
永陽這纔回神。一聽是承恩公夫人,那憂愁的神色隨即煥然,轉身:“請她進來吧。”
不一會兒,端莊優雅的承恩公夫人秦採芳進來寢宮,正要彎腰給永陽請安,卻被永陽給攔了下來。
永陽賜她入座,又寒虛問暖一番,使秦
採芳倍受感動。
“臣婦來單獨見公主殿下也是想替綏兒給殿下奉上一份薄禮。”秦採芳說完話,身旁的寶絡便將手中的鏡盒獻給了永陽。
永陽一聽是她代替趙綏送的禮物,臉色不由一紅。
於是便打開,見是一隻精緻的鴛鴦玉鐲,心下頓時明白了什麼,女兒羞態盡顯。
細聲聲的問:“趙大人自己怎麼不親自送來?”
秦採芳就知道永陽會這樣問,答道:“綏兒就盼望這一天能將這個玉鐲親自送給殿下,可殿下應該知道,不日皇上就要去靜河狩獵,綏兒這些時日在金吾衛訓練御前護衛隊的,忙的連家都顧不上回,所以他便拖臣婦親自交與殿下。”
永陽點點頭,笑語嫣然。
秦採芳也是笑,這信物已經到了公主的手中,公主的神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對綏兒有情愫了。
秦採芳心中綢繆着等皇帝狩獵歸來,公主和綏兒的婚事能夠定下來。
公主是皇帝和魏皇后唯一的女兒,自然愛不釋手,所以秦採芳相信,只要永陽心繫綏兒,這個婚事八成是成了。
永陽和秦採芳想的倒是如出一轍。
等到她選駙馬的時候,她一定拿着這信物求父皇爲她和趙綏賜婚。
*
這邊,雲織在慈臨宮陪太后聊天。
雲織聊着京城外的趣事逗的太后笑聲不斷。
一旁的宮女和太監見太后心情這般的愉悅,心中也跟着舒暢起來。
太后以前總是板着一張臉,正襟危坐的,給人一種壓迫難捱的煎熬感,可誰又相信那個嚴苛的皇太后突然性情大變,會大笑,會皺眉,也會傷感呢?
這這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皇太后使他們長期被壓抑的神經終於得以鬆懈。
不由對武安侯的長女起了一絲感激。
“皇太后,其實臣女有一事相求。”雲織終於說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話。
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早看出這個小不點的意圖了,點一下雲織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哀家就知道你想要賞賜,你只管提,哀家一定加倍犒賞。”
光憑今日這丫頭臨危不亂的將她從陰間拉回來,就算封個爵位什麼的,也當之無愧。
雲織搖搖頭:“臣女不要賞賜。”
太后倒是好奇:“哦?那你想要什麼?”
雲織小身板朝太后靠攏,趴在她的耳旁低聲說着。
太后抿嘴一笑,緩緩點着頭。
雲織出宮的時候,由太后的兩個貼身太監小桂子和小順子護送。
走出壁壘森嚴的紅牆黃瓦,已近黃昏。
天邊的夕陽將宮門照映的斑駁陸離。
雲織見馬車旁邊的薛有諒和細青,便轉身催小桂子和小順子回宮。
兩個太監一番客套後,便同雲織告了辭。
細青和薛有諒加步迎上雲織。
“小姐……”細青有些難爲情,欲言又止。
雲織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不禁問她怎麼了。
在一看看向來沉穩的薛有諒,也是和細青一樣沮喪着。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