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劉光齊的盤算
劉海中在這一片兒那可是出了名的消息靈通，廠裡廠外的事兒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聽着廣播，突然聽到了蘭花汽車廠擴建並且正在招聘工人的消息。
這消息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他，他那小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光亮，心裡立刻就動起了小心思。
他的大兒子劉光齊跟着媳婦兒趙淑雅回到京城後，生活雖說還算過得去，但在工作上，兩人卻有着不小的差距。趙淑雅憑着自己的本事進到了蘭花汽車廠當翻譯，那工作又體面，收入又高。而劉光齊呢，卻只能在軋鋼廠裡辛苦勞作，掙着那點微薄的工資。這趙淑雅的工資比劉光齊可高出一倍還多呢，而且福利還好得讓人眼紅。
劉海中一想到這兒，就坐不住了。他把手裡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酒都顧不得喝了，急匆匆地就往軋鋼廠趕去。一路上，他滿腦子都是要是能借着這個機會，把劉光齊弄進蘭花汽車廠，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一樣了的想法。
到了軋鋼廠，他找到正在幹活的劉光齊，把他拉到一邊，興奮地把蘭花汽車廠招聘的事兒跟劉光齊說了一遍。
劉光齊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興奮勁兒就別提了。他激動地說：“爸，這可真是個好機會啊！我覺得這事兒有門兒。我可以回去讓淑雅幫我介紹介紹，說不定我就能進蘭花汽車廠了呢！”
劉海中聽了，連連點頭，笑着說道：“就是，就是！光齊啊，你可得抓住這個機會，要是能進去，以後你和淑雅的日子就更好過了，咱們家也能跟着沾光啊！”
劉光齊其實早就有了想進蘭花汽車廠的念頭了。自從媳婦兒趙淑雅進了蘭花汽車廠後，他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大。以前小兩口雖說日子平淡，但也和和美美，可現在不一樣了。
趙淑雅在廠裡當翻譯，接觸的人和事越來越高級，整個人的氣質和見識都在變化。
她對劉光齊的態度也在悄然改變，甚至發展到了不讓劉光齊上牀這種地步。劉光齊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每次回到家，面對這樣冷冰冰的氛圍，他都覺得無比壓抑。
雖然他從心底還是相信趙淑雅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可這種夫妻之間的隔閡還是讓他如鯁在喉。
要是自己能借着這次機會進入蘭花汽車廠，那他和趙淑雅之間的距離就會拉近，這個讓他頭疼不已的麻煩事兒或許就能迎刃而解了。
下班後，劉光齊急匆匆地趕到菜市場。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穿梭，精心挑選了一隻肥嫩的雞，又買了各種各樣的新鮮蔬菜，滿心歡喜地回到家。他在廚房裡忙活了好一陣子，終於做好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此時的他，額頭上滲着汗珠，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期待，他坐在桌前靜靜地等着趙淑雅回來。
沒過多久，趙淑雅下班回到了家。她一進門，看到滿桌豐盛的菜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口問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做這麼多菜？”
劉光齊趕忙站起身來，有些侷促地笑着說：“淑雅，你回來啦。沒什麼特別的日子，就是想給你做頓好吃的。你最近在廠裡辛苦了，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趙淑雅微微皺眉，走到桌前坐下，狐疑地看着劉光齊。劉光齊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說：“淑雅，我今天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你也知道蘭花汽車廠擴建新車間了，正在招聘工人呢，我……我想去試試。”
趙淑雅一聽，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她放下筷子，冷笑一聲：“你？就你還想去蘭花汽車廠？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一個小小的軋鋼廠修理工，連個自行車都修理不明白，還想去汽車廠？你有什麼資格啊？”
劉光齊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有些尷尬地辯解道：“淑雅，我知道我現在水平是不怎麼樣，但是我可以學啊。我有這個決心，只要能進去，我肯定好好幹，不會給你丟臉的。”
趙淑雅輕蔑地撇了撇嘴：“決心？決心有什麼用？汽車廠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裡面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你那兩下子，別去丟人現眼了。我可不想因爲你，讓我在廠裡被人笑話。”
劉光齊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還是強忍着說道：“淑雅，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也是爲了咱們這個家好啊。你看看現在，咱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我不想這樣。我想和你一起在蘭花汽車廠工作，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趙淑雅卻絲毫沒有被打動，她站起身來，語氣更加尖刻：“哼，爲了這個家？你覺得你進了汽車廠就能改變什麼？你以爲汽車廠是你這種人能待的地方？別做美夢了。我在廠裡努力工作，可不是爲了讓你去拖我後腿的。”
劉光齊聽了這話，心裡像被重重地刺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坐在那裡，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和無奈。
趙淑雅當然不會讓劉光齊進到蘭花汽車廠裡面，開玩笑，要是劉光齊去了，那她還怎麼偷偷跟王衛東見面呢。
劉光齊並不清楚這些，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那想要進入蘭花汽車廠的念頭在他心裡就像野草一般瘋長，撓得他坐立不安。趁着工作的間隙，他瞅準時機，偷偷地就往車間外溜去，一心想着要去找父親劉海中商量辦法。
可他剛出車間沒多遠，就被眼尖的車間主任給發現了。這車間主任平日裡就對劉光齊沒什麼好印象，原因無他，劉光齊在工作的時候總是偷懶，不是找個藉口去抽根菸，就是在角落裡偷偷打盹兒，那散漫的工作態度早就引起了車間主任的不滿。
車間主任皺着眉頭，大聲喊道：“劉光齊，你這是要去哪兒？上班時間，你不在崗位上好好幹活，想幹啥呢？”
劉光齊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些慌亂。他的眼神閃躲着，不敢直視車間主任的眼睛，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主任，我……我去廁所，憋不住了。”他邊說邊用手捂着肚子，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可那緊張的神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工人老王正好從旁邊路過，他也是要去廁所。車間主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朝着老王喊道：“老王，你也去廁所啊？正好，你和劉光齊一塊去。”老王一聽，心裡就明白了，這是車間主任讓他盯着劉光齊呢，於是他點了點頭，走到劉光齊身邊。
兩人一同來到廁所，解決完生理需求後，劉光齊心裡還惦記着去找劉海中商量進蘭花汽車廠的事兒呢。他湊到老王跟前，滿臉堆笑地小聲說道：“老王啊，咱倆平時關係也不錯，你就放我一馬唄。你就當沒看到我，我真有急事得出去一趟，回頭我請你喝酒。”
老王一聽，眉頭皺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着劉光齊，毫不猶豫地拒絕道：“劉光齊，你別想拉我下水。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就愛偷懶，每次都找藉口開溜。這次我可不能幫你，要是讓車間主任知道了，我也得挨批。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幹活吧。”說完，老王還狠狠地瞪了劉光齊一眼，眼神裡滿是對他這種偷懶行爲的不滿和不屑。
劉光齊在廁所那裡被老王拒絕後，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可又實在沒辦法，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車間繼續幹活。這一上午對他來說簡直是煎熬，他一邊心不在焉地幹着活，一邊盼着中午下班的時間快點到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下班，鈴聲剛一響起，劉光齊就像離弦之箭一般，扔下工具，朝着鍛工車間奔去。此時的鍛工車間裡，工人們也正陸陸續續地往外走，一片熱鬧嘈雜的景象。
劉海中剛從車間裡走出來，就被劉光齊給攔住了。劉光齊一臉沮喪，耷拉着腦袋，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他看着父親，嘴脣顫抖着，把趙淑雅拒絕幫他進蘭花汽車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劉海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怒斥道：“你說你有什麼用？連自己媳婦都搞不定，還能幹啥？這麼好的機會，就被你給弄沒了，你可真是個廢物！”
劉光齊被父親罵得滿臉通紅，他低着頭，小聲說道：“爸，我知道錯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您和廠長王衛東不是認識嗎？您去求求他，讓他幫我進蘭花汽車廠吧。”
劉海中眉頭一皺，心裡有些猶豫。他雖然和王衛東認識，但是也不想輕易欠這個人情。可是一想到劉光齊要是一直沒什麼出息，在趙家可能就更擡不起頭了，搞不好最後還會被趕出家門。爲了能讓劉光齊留在劉家，保住這個家，他咬了咬牙，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答應下來：“行吧，行吧，我去試試。不過這事兒成不成可不好說，你別抱太大希望。”
劉光齊一聽父親答應去幫忙找王衛東說情，心裡那叫一個高興，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轉身就準備離開，想着趕緊回去等消息呢。
可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劉海中大聲喊道：“光齊，你給我站住！”劉光齊心裡“咯噔”一下，趕忙停住腳步，轉身疑惑地看着父親。
劉海中皺着眉頭，一臉無奈地說道：“你這小子，找人辦事兒哪有那麼容易的呀？那肯定得花錢打點打點呀。你也知道，我這工資前段時間不是降了一大半嘛，現在身上根本就沒幾個錢了。你給我拿五十塊錢來，我好去給人家買點東西啥的，也好開口說事兒呀。”
劉光齊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就不痛快了。他暗暗想着：“哼，我就知道沒那麼好心，這肯定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貪我的錢呢。我一個月工資也沒多少，這一下就要拿走五十塊，也太狠了吧。”不過他嘴上可不敢這麼說，只是面露難色地說道：“爸，我……我也沒多少錢呀。我這工資也不高，每個月家裡開銷又大，還得給淑雅買這買那的，我哪能一下子拿出五十塊錢來呀。”
劉海中一聽就火了，他瞪着眼睛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我這是爲了誰呀？還不是爲了讓你能進蘭花汽車廠，以後能有個好出路。你倒好，捨不得這點錢，你就等着一輩子在軋鋼廠混日子吧！”
劉光齊心裡老大不情願，但又怕父親發火，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爸，我真沒那麼多錢，我現在身上就只有三十塊。”他一邊說着，一邊偷偷觀察劉海中的表情，心裡盤算着怎麼才能少出點錢。
劉海中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心裡有些不悅。他本來想着能拿到五十塊，既能辦事兒，剩下的還能買點酒喝。不過現在有三十塊也聊勝於無，至少能解決一下自己最近酒癮犯了的問題。於是，他哼了一聲說道：“三十就三十吧，拿來。”
劉光齊一聽，反而有些猶豫了。他眼珠子一轉，對劉海中說道：“爸，這錢我可以給你，但是咱們得說好了，你要是辦不成這事兒，可得把錢還我啊。我這錢可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不是大風颳來的。”
劉海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他指着劉光齊的鼻子罵道：“你個小兔崽子，還信不過你爹了？我是你親爹，還能坑你不成？你就這麼點出息，連這點錢都捨不得，還想進蘭花汽車廠？”
劉光齊被罵得不敢吭聲，但還是梗着脖子，一臉倔強地看着劉海中。劉海中看着兒子這副模樣，知道不答應他是拿不到錢了，於是不耐煩地說道：“行，行，辦不成我還你，真是的，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摳門的兒子。”
劉光齊這纔不情不願地從兜裡掏出三十塊錢，遞給了劉海中，眼神裡還透着一絲不信任，那模樣好像生怕劉海中拿着錢就跑了似的。
劉海中見他磨磨唧唧的，一把將錢搶了過來。
“劉光齊，就你這墨跡的樣子，難怪趙淑雅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