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四九城，寒風呼嘯的馬路上，兩輛吉普車緩緩前進。
駕駛位上，楊小濤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掐着煙，冰涼的風穿過搖下的車窗，帶走車子裡的煙。
副駕駛上，黃老同樣用力吸着煙。
“這麼說，李容找你是爲了香江的事情？”
楊小濤點頭，“對，估計是想要在香江建廠，至於身後是誰在支持就不知道了。”
“李容背後的人暫且不說，她們家在南方的牽扯不小，甚至在東南亞那片區域，李家人也有說話分量”
黃老說起李容的背景，楊小濤認真聽着。
“對方在香江應該有計劃的佈局，但具體是誰的指使，看不透。”
黃老搖頭，將手上的菸頭掐滅，隨後扔到車外。
“不過！”
黃老神色鄭重起來，“香江那裡還是有很多心懷國家的愛國商人！”
“他們跟那些資本家不一樣，這點，你要注意下！”
聽黃老這樣說，楊小濤想起那個“四條船”的故事。
確實，有些人的心裡是裝着大是大非，裝着國家民族的。
這種人，哪怕他沒見過，卻也保持着崇高的敬意。
“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楊小濤搖頭，“不主動摻和，不被動接受。”
“我不管她背後有什麼目的，站着什麼人，想要我們同意，就要拿出能夠說服我們的理由，否則我們九部不會同意。”
“至於愛國商人什麼的，我聽領導的！”
聽楊小濤如此說，黃老也跟着點頭，如今國內的形勢透着古怪，他都不敢說看的透徹。
“這件事上，你不要急着表態，多商量，多徵求意見！”
“還有，我們會站在你這邊的。”
黃老發話表明立場，楊小濤感謝的笑笑。
“這次盾構機也要合作，真是罕見啊。”
楊小濤突然岔開話題，黃老聽了立馬暢快的笑起來，“誰說不是呢。”
“這些傢伙眼睛挺毒的啊，咱們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摻和進來。”
“不過，咱們的盾構機起步太晚，雖然有高度，但基礎還是太差，跟他們合作未必不可。”
楊小濤贊同點頭，“法蘭西也算是最早幾個研究盾構機的國家了，他們有很多經驗，尤其是在密閉性跟刀盤設計上，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
“咱們可以積極學習，轉爲咱們自己的東西，借這次合作夯實基礎。”
黃老默默點頭，“這話說的對，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咱們想要發展就不能閉門造車。”
說完，又看向楊小濤，“說實話，這盾構機的合作，我還是想要你來把把關，其他人我有些沒底。”
楊小濤聽了搖搖頭，“領導，我這裡一堆事呢。”
“再說了，老逄幹了這麼久了，本事還是有的，只要是應對基礎的東西，沒啥問題。”
“對了，您不還是培養一些青年人人才嗎？我看這次都用上，也算是個學習機會。”
楊小濤這樣說了黃老也沒話說，畢竟九部的事情更多。
若是合作正常進行，九部相關的產業將要迎來一次大的調整，這對楊小濤來說也是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對了，領導，這老劉能不能留幾個月啊，幫幫忙幹完了再走。”
楊小濤突然笑嘻嘻的問道。
然後就看到黃老一臉的拒絕，“不行，過了年就過去，我們幾個老傢伙還能堅持兩三年，這得陸續將事情交給他了。”
“還有，你小子別整天想着讓這個幫忙那個幫忙的，我可是聽說了，你這懶的毛病得改改。”
“都做到這個位置了，別整天躲在辦公室裡看書，你還年輕，還沒到養魚弄花，看書看報的年紀。”
面對黃老的教育，楊小濤不好反駁，他看書真不是爲了打發時間啊。
可這話也沒法說，誰讓自己的固有印象就是這樣呢？
只能默默的踩踩油門加快速度。
沒一會兒，車子停在衚衕口。
黃老下車，楊小濤跟着走下來。
“回去好好歇息！”
“還有，老張那裡能幫就幫一把，這些人的人情還是很管用的。”
楊小濤笑着點頭，“我知道，您放心吧。”
黃老點點頭然後拍拍楊小濤的肩膀，這才上了後面的車。
隨着吉普車離開，楊小濤將車子鎖好，這才往四合院走去。
大門沒鎖，楊小濤走進前院。
天冷，院裡住戶的暖氣爐都用了起來。
回想到剛剛穿越的時候，院子裡就因爲買煤炭的事情開大會。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在這個大院裡有了自己的聲音。
時間一晃，十多年了。
四合院還是那個四合院，還是那種寒冷冰涼的牆，凍透人的風。
所不同的，住在這裡的人多了些生面孔，少了些熟悉的‘角兒’。
物是人非，或許就是現在的場景。
越過垂花門，小薇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旺財的腦袋從狗窩裡伸出來，搖頭晃腦吐着舌頭。
走進院裡，摸摸旺財的狗頭，這一幕，一如十年前的樣子。
小心推開門，屋子裡的人已經睡下。
躡手躡腳的換下衣服，然後躲進暖和好的被窩裡。
片刻後，吃的烤肉喝的紅酒，漸漸讓吃飽的人，想的多起來。
沒一會兒，屋子裡就響起異樣的聲音。
另一邊，當唐明月回到住處的時候，就看到大姐哄着醒醒睡覺。
可小傢伙大了，晚上不見着媽媽睡不踏實。
這不剛聽到唐明月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
大姐也知道這小傢伙裝睡，就在一旁坐着，手上還拿着兩根棒針勾着毛線，看半成品的樣子應該是一件毛衣。
“大姐，您怎麼還不休息啊！”
唐明月脫下外套看着從牀上爬起來的兒子，沒好氣的拍拍腦袋，然後又歉意的對大姐笑笑。
“沒事，本來就覺少，正好在這陪陪小傢伙！”
大姐無所謂的說着，順手將毛衣放下，然後問道，“今天的事情還順利？”
話音落下，裡屋的門推開，清老披着棉衣走出來。
“明月回來了！”
說着走到大姐身旁，“我都睡了一覺了，你們還沒睡啊！”
說話間將醒醒抱起來，橫抱在腿上拍打着屁股。沒幾下，本就發睏的醒醒立馬眼皮開始打架。
唐明月看着清老樣子就知道是一直等她消息。
“這次會議可還順利？”
清老詢問一聲，大姐也知道，要是今晚上不說清楚，對方心裡都是事，這覺也就不用睡了。
“一切都算順利！”
唐明月率先給了一個基調，這讓清老跟大姐都是心頭一鬆！
“這次會議，對方表現出來了很大的誠意…”
“會議的第一個議題是計劃書上沒有的，就是咱們的拾光復印機。”
說到這，大姐對着清老笑笑，“你這法子挺管用的啊！”
清老摸摸醒醒的腦袋，得意的說道，“主要是咱們的複印機做的好。”
“就國外的那些複印機，根本沒法比！”
大姐繼續笑着，然後問道，“你們要了多少錢？”
說到這，唐明月笑了笑，隨後將會場的情況說了下。
“五十萬，他也真敢要！”
清老聽了嘟囔一句，“最後三十萬也不低了！”
然後清老又來了興致，“這下老陳手頭又要富裕了啊！”
唐明月點頭，“對，這次對方給出計劃書上的項目，大部分都通過了。”
“一些項目還需要請示一下，估計也能通過。”
“不通過的也就幾個核心項目！”
唐明月說完，清老將孩子放在牀上，這才問道，“哪些項目沒有通過？”
“航空航天系列，電子系列。”
“對方想要一起合作研發飛機的發動機，尤其是對咱們的白駒發動機很感興趣，可惜被鵬總給否決了！”
清老點頭，“這個否的對！”
“那，我估計航空衛星之類的，也很難達成一致吧！”
唐明月點頭，“對，大部分涉及核心的技術，二級部跟九部的同志都給拒絕了！”
“還有衛星電話，也給拒絕了！”
清老點點頭，這玩意別說跟法蘭西合作了，就是國內也沒人提合作的事。
一來是沒那麼高的技術能力，所謂的合作就是拖累九部的研發進展。
二來也是爲了保密。
如今九部的保密工作已經到位，尤其是總部的研究院，更是重中之重，要是節外生枝，容易引發變故。
所以，現在主打的就是九部自己做，其他人別摻和！
“對方還想要合作研究宮廷玉液酒的化學成分，做出更適合市場的藥品。”
“不過還是被否了！”
唐明月繼續說着，將整個會議情況簡單說了下，重點說哪些項目合作成功，哪些項目沒有通過。
“對了首長，我們在宴會的時候，對方的舒雅女士找到了楊小濤，想要合作研究計算器，但經過楊小濤分析，對方的主要目的是半導體。”
“結果楊小濤拒絕了，卻又同意出口原材料…”
唐明月將情況說了下，清老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楊小濤的用意，隨後點點頭。
等唐明月都說完，清老這才感慨道，“我算了下，對方給出的合作內容都是奔着咱們的高新科技來的啊！”
“看來，咱們在這領域還是很受人照顧的啊！”
大姐聽了也是滿意點頭，“這恰恰說明咱們在這方面發展的很好啊！”
清老也是滿意點頭，“都是同志們努力的結果！”
大姐白了一眼，“這裡麪人家小楊可是居功甚偉啊！你就不能誇一句？”
清老再次笑笑，一旁的唐明月卻是開口，“您還是別誇他了。”
“再誇啊，尾巴就翹天上去了！”
這一說，兩人都是一愣。
隨後唐明月將楊小濤在晚宴上大吃特吃，她跟舒雅兩人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的事說了下。
“您不知道，全桌的人都坐的端正，就他一個人趴在盤子上大吃特吃，就跟飯桶似的！”
清老聽了搖頭，但不是覺得楊小濤有錯，之所以搖頭那是給唐明月的。
或許身在局中沒有發現，她對楊小濤的情況，越來越關注了。
清老看了眼熟睡的醒醒，心下一嘆！
大姐聽了卻是拍着膝蓋笑着，“好，這纔是實在人啊！”
“什麼客套禮儀面子的，都是給別人看的，吃飽肚子纔是自己的。”
“再說了，他就是這麼做，那啥舒雅的，不也是等着嗎？”
“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實力有本事的人，就有不不守規矩的資格！”
看大姐對楊小濤這般維護，唐明月撇撇嘴，然後又將楊小濤那句“多說點”說了出來，又惹得大姐一陣鬨笑。
“行了，你們早點睡。”
清老起身，拉着大姐回屋休息。
大姐點頭，“早點睡。”
“明天咱們去四合院，正好跟秋葉翠平她們聊聊明年學校的事！”
說着人往外走，唐明月送走兩人準備休息。
屋子裡，清老坐在狼皮褥子上面色凝重。
大姐準備休息，看到對方這樣子有些好奇，“你這是咋了？”
清老將桌上臺燈熄滅，這才說道，“這次跟法蘭西的合作讓有些人生出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兩人躺下，若是以往大姐不會問這些事。
可今晚上可能跟楊小濤的事情比較多，就開口問了一句。
清老也沒隱瞞，開口說道，“這些年香江發展經濟迅速，並且有了四小龍之稱。”
“如今的香江也是國際上的重要港口，也是重要的金融中心！”
“所以有些人想要藉助咱們在香江的城寨管理權，還有一些愛國商人的影響力，支持他們擴大影響力！”
“此外，那裡的人，我需要咱們的支持，尤其是在高新科技產業上的支持！”
清老說完，大姐不再多問。
這種事不是她該關心的！
“算了，睡覺吧！”
說了一句，大姐給老人將狼皮褥子蓋好，這便躺下睡覺。
清老嗯了一聲，閉眼休息，只是腦海中卻是想着香江那裡的事情。
如今香江局勢不明，一些人更是蠢蠢欲動。
“有些人，還是很好的！”
心中嘆這一聲，有些事情，他們要記在心裡。
至於合作嘛，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忙，還是要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