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
距離聯盟爆出糧食減產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一個周。
這一個周裡，楊小濤每天都會來一趟農科院詢問事情進展。
然而，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傳來，楊小濤也沒有心情做別的事情。
跟楊小濤想的一樣，聯盟開始不講理了。
先是抓着糧食歉收的事情做文章，然後再逐步引導着是糧食種子的問題，一步步引導輿論，然後就是施加壓力，以至於聯盟內不知真相的人走上街頭，羣情洶涌。
這種情況下，國內的壓力可想而知。
農科院更是一天開一次會議，上面的電話就沒停過。
即便是楊小濤，也多次接到大伯、陶老甚至是陳老的電話，詢問關於楊村一號的事情。
楊小濤只能保證種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聯盟。
對此，衆人心裡都明白。
卻沒辦法。
對方有不講理的本錢。
而他們只能去講理。
辦公室裡，楊小濤坐在椅子上發呆，尋找着破局的辦法。
一旁，劉麗雪跟婁曉娥都是輕聲細語的幹活，生怕鬧出動靜打擾到楊小濤的沉思。
鈴鈴鈴
桌上電話響起，楊小濤回神然後接起來，“喂，我是楊小濤。”
“小楊，是我。”
“首長！”
聽到聲音是大伯，楊小濤轉過頭去面向窗戶，同時也壓低了聲音。
見此，兩人對視一眼拿起暖瓶離開辦公室。
“小雪，這次事情真的很厲害？”
劉麗雪看看左右然後點頭，“很嚴重，非常嚴重。”
婁曉娥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從身邊人口中聽到這個詞。
“到底怎麼回事？”
婁曉娥靠近，劉麗雪見左右沒有人，直接將婁曉娥摟在懷裡，還不忘伸手捏了一把。
“要死了你。”
婁曉娥連忙退開，隨後跑到一旁。
劉麗雪笑着又湊上前，“怎麼，不想知道？”
婁曉娥冷哼一聲，然後上前挎住對方的胳膊。
劉麗雪滿意的笑笑，然後臉上多了一抹嚴肅。
“這次事情，歸根結底就是對方想要挑起”
兩人在走廊裡小聲說着，辦公室中，楊小濤同樣小心的聽着。
“我們的同志通過特殊渠道搞到了三株染病的玉米，正在送往四九城。”
“你這邊要全力配合，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大伯聲音低沉，楊小濤聽了心頭變得沉重。
“大伯，聯盟那裡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沉思片刻，隨後纔開口說道，“對方的農業專家已經公開表態，指出這是一批‘攜帶病變’的種子，爲此還拿出許多證據，在聯盟乃至世界上都引起反響，形勢對咱們很不利。”
楊小濤沒有再問，所謂的專家，不過是需要者的喉舌而已。
他可不覺得聯盟那些專家會有骨氣，否則也不會睜眼說瞎話了。
“我會全力以赴的，您放心。”
楊小濤給出保證，大伯沒有再多說，隨後兩人掛斷電話。
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楊小濤思索着破局的辦法。
而小薇在一旁甩動着小腿，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當然，此刻的小薇臉上難得的出現一抹‘憤怒’，只是那兇巴巴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可愛。
而讓她生氣的原因很簡單，那些種子可是經過她挑選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壞的？
那些說種子有問題的就是在說她辦事不行啊。
這可是嚴重影響在主人心中的形象啊。
所以，必須要懲罰壞人。
“小薇，咱們走。”
楊小濤起身整理下衣服，隨後往外走去。
來到李洪峰辦公室前，楊小濤推開門走進去，說了聲要去農科院。
李洪峰也知道最近的事情，見楊小濤神情嚴肅，上前問道，“事情還沒有轉機？”
楊小濤搖頭，“上面搞來了玉米，我去看一下情況。”
“那快去吧，這裡有我跟老劉，你放心就行。”
楊小濤點頭，隨後離開辦公室。
下樓時候，碰到從後勤處回來的老洪，兩人也是一番寒暄。
得知當下情況的老洪眉頭也是緊皺。
“這件事，我估計聯盟不會放過，小題大作是肯定的了，甚至還會獅子大開口。”
楊小濤聽了倒是不着急了，拿出煙來兩人點上，他也想聽聽老洪的分析。
畢竟，在全局戰略分析上，這位算是九部最厲害的了。
“聯盟的輕工業一直都是軟肋，這跟他們當年定下的目標有關。”
“只是後來，上一任開始搞玉米經濟，這纔將這軟肋加強，農業也得到了迅猛發展。”
“只是這位搞的玉米經濟，就只搞玉米，其他的都成了旁枝末節，忽略了自然規律。”
“咱們老祖宗還知道土地要蓄養肥力呢，知道農作物要輪換，他們就指望着化肥就能解決，這不是違背自然規律嗎？”
“所以，他們走的路，有點歪。”
“現在爆發後，效果肯定比咱們知道了解的要嚴重。”
老洪冷靜的分析着，他在參加革命前也是個農民，前些年更是在農村裡餵過牛，下過地，知道地裡的情況。
楊小濤也明白這些，“聯盟的損失不小，但他們不會承認。”
“對，所以他們想要找個替罪羊。”
“於是就找上來咱們這個軟柿子。”
楊小濤不忿的說道，老洪聽了卻是笑起來。
“咱們是軟柿子，但他們還真不敢捏爆了。”
“怎麼說？”
楊小濤好奇，老洪笑嘻嘻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是軟柿子，但也有三分本事，他們也得考慮後果。”
“而且，現在他們最直接的矛盾，是糧食！”
“沒有糧食，就他們國內的儲備糧，能不能撐到聖誕都難說。”
“所以，他們需要糧食。”
楊小濤立馬喊出來，心裡好像去了一道枷鎖似的，目光冷冽。
老洪看楊小濤這幅樣子便笑着搖頭，“你想的那種是最後兩敗俱傷的法子，再說了，咱們不賣，還有合衆國呢，這些傢伙可是一直盯着這塊肥肉啊。”
“而且，你覺得首長他們會想不到嗎？”
“只是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回敬對方。”
楊小濤聽了點頭，“好的辦法也有，就是找出染病的原因。”
老洪將菸頭掐滅，聽到楊小濤這樣說，默默點頭，卻又搖頭，“找出原因並不是萬事大吉，只能說解決當下困境。”
“我擔心的是，經過這次事件後，對方不再購買咱們的種糧。”
楊小濤略一沉思立馬明白其中道理。
一種存在重大隱患的糧種，絕不是一種好糧種。
後者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老洪，你說這件事最大的獲益者，是誰？”
突然間，楊小濤開口詢問。
因爲他想起前世看的‘偵探’‘懸疑’小說、影視的，裡面的人總會將‘獲益者’當成懷疑目標。
因爲衆人都清楚無利不起早的原因。
每件事的背後，從發生到結果，總會有個受益者。
而受益者，很多時候都是事情的主謀。
“合衆國！”
老洪不假思索的說出來，楊小濤認同的點點頭。
“這件事，哪怕不是主謀，推波助瀾也少不了這傢伙。”
楊小濤憤恨的說道，老洪拍拍肩膀，“不要太過在意，大不了不做北方的生意。”
“正好省下來的糧種，讓國內糧食多加點。”
楊小濤嗯了一聲，隨後將菸頭碾滅，這才說道，“我去趟農科院。”
“去吧。”
說完，楊小濤開車離開九部。
老洪則是站在原地，然後看向北方。
“希望這羣傢伙動動腦子，別讓人撿了便宜。”
蘇斯科。
貝米特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整理一番，隨後準備上交。
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
“進來！”
話音落下，就看到一名女秘書打開門，然後讓外面的人走進屋子。
貝米特擡頭看了眼，神色一愣。
來人個頭不高，渾身粗短，挺着啤酒肚，身上的西服都被撐起一個球，肥嘟嘟的臉上更是將五官扭在一起。
“嘿，親愛的貝米特，好久不見啊。”
來人走進來後就熱情的打着招呼。
“帕維爾，你這傢伙又胖了。”
貝米特站起身來，哪怕對眼前的胖子非常厭惡，但不得不伸出右手。
自從上次這個傢伙將‘天基武器’搞到手，就得到了上級的賞識，加上在戰隊上有些運氣，一直以來都是官運亨通，如今更是上面的紅人。
“嘿嘿，這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想不長肉都不行啊。”
帕維爾拍拍肚子無奈的說道，但臉上卻是得意的很。
上次他將天基武器帶回來的時候，還遭到了許多人的詬病，說他做了賠本的買賣。
尤其是負責核電站研究工作的人，對他更是‘惡毒’咒罵，說什麼拿黃金換了一坨屎，讓他很不滿意。
可現在，在合衆國成功登上月球后，那些聲音統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對他‘高瞻遠矚’的奉承。
身邊，都是朋友。
“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還要去送報告。”
兩人鬆開手，貝米特立馬開口。
帕維爾也不在意，畢竟這裡可不是好地方，他可不想來。
見對方詢問，他也不再客套，“我這次來是要你們配合下，將這浪頭再掀高點！”
貝米特聽了皺眉，“掀高點，現在還不高嗎？”
如今已經是民意洶洶了，再鬧下去，難不成要動手？
“當心浪頭太高，自己的船給翻了。”
貝米特冷聲說着，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
也清楚上面的意思。
就是想要訛詐一番，轉移矛盾，將損失降低。
甚至從中攫取一些利益，以此來打壓對方。
畢竟，這些年對方的發展速度有些超出預料，必須將這勢頭壓下去。
但他同樣清楚，上面的意思只是打壓，讓對方擺清楚身份。
卻不會撕破臉，畢竟自家事自家知，今後想要繼續種植，還得靠人家提供種子。
“放心了，這次我們已經計劃好了。”
帕維爾無所謂的說道，“這次咱們要他們提供良種的父母本。”
貝米特詫異擡頭，略帶驚訝的問道，“你確定他們會給？”
“這可是人家的秘密，別做夢了。”
帕維爾笑嘻嘻的點頭，然後從身後秘書手中接過一份文件，“看看吧，這是最新研究。”
貝米特接過後，卻是一份醫學院給出的報告。
看了眼帕維爾，見對方一臉的鎮定便打開報告看了起來。
只是看了一半，就迫不及待的翻到最後一頁，看着上面最後給出的結論，凝重的臉龐上帶着些許不可思議。
良久才消化掉這份報告的信息，擡頭看向一旁好整以暇卻又帶着些許高冷的帕維爾。
“這上面的研究成果，是真的？”
不是他懷疑，而是這上面的信息太過匪夷了。
以至於，讓他多年來習慣了吃玉米的人，都覺得身體不適。
帕維爾見對方這幅樣子，鄭重的點頭，“這份研究不僅是咱們的專家，還有合衆國那裡也給出相同的結果。”
說着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說實在的，我在接到這份報告的時候，也被上面的結論震驚了。”
“誰能想到，咱們現在吃的這些玉米粉做出來的麪包，竟然會存在這樣的隱患。”
“早知如此，就不該引進對方的玉米，更不需要玉米經濟啊。”
帕維爾感慨着，貝米特心裡卻是冷哼一聲，當年是誰跟在屁股後面搖旗吶喊，將這玉米吹上了天。
現在倒好，屁股一轉就開始向新主子搖尾乞憐了，真他孃的沒節操。
不過，看了眼手上的報告，貝米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吃這雜交玉米，會生不出來孩子？
真的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