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
雨幕籠罩着東京市,紅綠燈在路口寂寞地閃爍着,街道上車水馬龍,到處都是按着喇叭的車輛和急急趕路的行人,一切那麼平常而自然。
“系統提示:傳送完畢,根據y3oo1314號選擇,死亡博弈地圖場景設置爲2oo4年東京市,天氣設置爲雨天。”
黑衣女孩兒站在雨中,靜靜地看着這座剛剛離開幾天的城市。
偏偏選擇了這裡嗎?
她微微皺了皺眉,像一個幽靈一樣冒雨走在街道上,雨越下越大,甚至沒人顧得上看她一眼,她漆黑的眼瞳快掃視過四周,尋找着王業的影子。
對於她突然約戰的理由,那個叫王業的男人連問都沒問一句就那樣應了下來,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是知道些什麼。
“啪嘰。”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突然摔倒在她面前的水坑裡,哇哇大哭起來。
“呀!沒事兒吧!”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連忙走過來抱起了她,溫柔地哄了起來。
小夜不由得站住了。
雨天……雨夜……
一些記憶在腦海中開始翻騰,她清晰記得那同樣是東京市……同樣是一個雨夜……
……(記憶流轉,那是《**》筆記試煉剛剛開始的時候)……
“快點!快點!她這兩天之內用不了能力!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必須趁現在殺了她!”
“她往哪兒跑了?”
“應該是那邊!”
“追!”
她小小的身軀縮在一個垃圾桶後面,聽着一行人呼啦呼啦地從她背後跑過,濺起大片髒水,陰雨淋在她渾身是血的身子上,冰冷而刺痛。
她感覺好累,眼皮好沉,鮮血很快殷滿了她身下的地面,和髒髒的雨水交融在一起,黑漆漆的一片。過多的失血讓她好想就此睡過去,真的好睏……
也許睡過去是最好的選擇吧,自從出生在這個世界,她眼中所看到的只有殺戮和背叛,她曾經的隊員背叛了她,就連那個她曾經嘗試去相信的大叔也在一個月前像陣風一樣消失了,沒有什麼人是可以相信的,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不值得留戀……真的好睏……
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睛正在緩緩閉上,就在這時,她眼中看到一個美麗的長少女,少女撐着一把傘,似乎正在往牆角播撒着什麼。
那少女很快也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她。
“喂!你怎麼樣?”少女一把扔了傘,連忙跑了過來,什麼都不顧地蹲跪在她身旁的髒水坑裡,輕輕把她扶了起來。
她無力地看了那少女一眼,意識已經不清晰,終於兩眼一黑,倒在了少女的懷裡。
“你振作一點啊!小姑娘!”
她聽到那少女在她耳旁呼叫着,可是就連這呼叫聲也彷彿越來越遙遠,她感覺到自己正在遠離這個世界,亦或是這個世界正在遠離着自己。
昏厥的前一刻,她口中感覺到一陣清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灌進自己的嘴裡……那味道……很熟悉……
世界,黑暗了許久……
“嘟……嘟……嘟……嘟……”
再次甦醒時,她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旁邊是一架心電監護儀,心跳平穩而正常。她身上蓋着醫院白色的被子,蒼白的小手正扎着點滴,鼻子裡能聞到醫院的那股消毒水味兒,苦澀而真實。
我……還活着?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念戒,現生命居然已經恢復了大半,她清晰記得那個雨夜自己的生命已經無限趨近於零。
“你醒了?”一個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轉過頭,她看到一個清新漂亮的少女正坐在她的病牀旁,和煦的春風伴着陽光從窗外吹進來,微微吹起她黑色的長,帶着一股舒心的清香。
“醫生說你醒了就把這個藥先吃了。”少女遞過來一個藥片和一小杯水,輕輕送到她嘴邊。
就在這片刻,她突然感覺到一股來自死界的氣息。
“啪!”
她一把打翻了少女手裡的杯子,熱水撒了少女一身。少女“啊”地驚叫了一聲,然後默默地撿起杯子,擦了擦身上的水。
“誰!?”她冷冷問。
“你這是怎麼了?”少女擔憂地擡起頭。
“別裝蒜!沒見過你!你是對面的試煉者吧。”她冷冷問,右手已經麻利地向念戒中摸去。可剛一動,渾身卻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疼得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輕點!你身上的傷太重了,治療藥水沒法恢復你傷損的肌腱,要等自然恢復才能復原,這期間你最好好好休養,不要亂動。”少女擔憂地道:“就算是試煉者,這麼重的傷也要恢復幾天的。”
說完,少女拿了張紙巾,湊過來輕輕擦了擦她的額頭,她這才現自己剛剛動了兩下,慘白的額頭上已經滿是虛汗。
治療藥水?
她輕輕抿了抿嘴,突然想起,在她意識昏厥前一刻口中那清涼的味道正是酆都城治療藥水的味道。
“是你救了我?”她冷冷問。
少女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什麼目的?”她冷冷道:“如果你是想用我來要挾我方可就大錯特錯了!”
少女無辜地苦笑了笑,然後爲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現在身子還很虛弱,還是多睡會兒吧。”
她狠狠瞪了那少女一眼,可是身上的虛弱和疼痛讓她渾身無力,一陣清風的吹拂下,她又一次陷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薄薄的陽光裡透着一陣清晨獨有的涼意,樓下有一些住院病人晨練的聲音。她睜開眼,看見少女正靜靜地趴在她的病牀旁,睡着了。
她嘗試着動了動身體,比起昨天,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好多了,右手肌腱的傷似乎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但是腿部腹部和後背受的傷依然陣陣疼痛。
不過對於她來說,一隻右手足以殺了她面前的這個對方的試煉者少女。
無需多想,冷冷的寒刃已經出現在她手心,緩緩向少女的方向伸了過去,就在距離少女的脖子還有一釐米的時候,她鼻息間問道了一股清香。
是花的清香,溫柔和恬淡的味道。
眼睛掃去,只見病牀的牀頭櫃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潔白的小花瓶,小花瓶裡插着幾條美麗的櫻花枝。
“好香,這就是日本的櫻花嗎。”她輕輕嗅了嗅,那淡雅的香氣讓她身心舒暢,卻不知這花是誰摘來放在那裡的。
正迷醉間,她突然感覺旁邊的少女動了動。
她下意識地把手中的刀刃又收了回去。
“你醒了?”少女睜開朦朧地睡眼:“好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