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番外
挽月山莊的少莊主,一出世,就註定彙集着多方的目光。
當別家的小孩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在練武場,打敗了我所有的陪練人。父親告訴我,作爲挽月以後的當家人,要肩負着挽月的責任!其實我不是很懂,責任這個東西太飄渺,我對這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父親說,練好武功就是對挽月負責。
我喜歡看書,父親覺得那是浪費時間,不過看我的武功越發厲害也沒有多說什麼。是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因爲練武摔傷了而委屈,太久了,我也記不清了。福伯說我不像小孩子,我很疑惑,小孩子都要做什麼?但是我不能表現我的疑惑,父親說,挽月的當家人是不能喜形於色的,我也只能笑着點點頭向練武場走去。
十五歲的時候,父親對我說可以出莊去歷練一番,必須在江湖上博得一個名氣。我頷首微笑着,出莊了。一年時間,我把挽月山莊少莊主這個模糊的頭銜在江湖上用我的手變得具體,其實莊外很好,沒有父親一直提醒的責任,但是我終將擔負這個看不見的責任的。
十六歲,父親傳來消息要我回莊,挽月有事。
在一個破廟,我遇見了一隻奇怪的狐狸,我把它撿了(林躍:搶的!!你那是搶!!)。開始的時候,不過是覺得有點意思,覺得養着一個小玩意也不錯。漸漸的,我發現這隻奇怪的狐狸似乎有自己的思想,也能聽懂我說的話,雖然很蠢,但是還很不錯。
這麼個玩意,讓丫鬟養着,偶爾拿出來逗趣逗趣也就好了,但是這隻狐狸是不同的,他能聽懂我的話,捏他的耳朵他會賤兮兮的討好你,很有趣。於是我就自己照顧這隻狐狸,和我同吃同住,狐狸也沒有表現出不適的樣子,偶爾拿出生肉逗他他還會一爪子拍開。
挽月果然遇見了難題,這個飄渺的責任忽然就具體了,我問父親是否要搏上所有保住挽月,父親久久沒有回答,其實,他也老了。
這隻蠢狐狸寫了一張亂七八糟的字帖,似乎在給我通風報信。17歲生辰嗎?那羣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我捏住蠢狐狸的耳朵,告訴他不要在別人面前寫字,這樣也許他會被當做怪物打死,我不想這樣。蠢狐狸就是蠢狐狸,居然還翻白眼!我用點力氣,就又是那賤兮兮的狐狸臉,嘖··真蠢,不過,這很好。
父親終於要退出朝廷與江湖之間,也許也是被那飄渺的責任壓得喘不過氣了吧。於是,我們打算將計就計,就用着這羣人的計策,把挽月毀了。
熊熊的火光中,我有一絲解脫也有一絲不捨。終於從那種看不見的責任下走出來了,但是爲什麼我還是很難過?挽月山莊,不再是我的了,我秦奕,也就僅僅是秦奕了。
抱緊懷裡的狐狸,對了,還有這隻小東西是我的,明明白白是我秦奕的,他仰仗我生活,沒有我他也會死,這種感覺很好。父親終究是任性了一回,父親離開了,而我,也只有獨自上路。
其實我還沒有從少莊主這個頭銜下走出來,直到到了揚州的天香樓,那個時候,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覺得很迷茫,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責任,也沒有了——方向。
狐狸在我懷裡掙扎起來,我忽然清醒了,對了,我還有這個狐狸,他是我的夥伴,我有他,完完整整的他。
可是我沒想到突變來的那麼快,我的狐狸,也不是我的了。我憤恨的盯着面前這羣蒙面人,轉身跳了崖,這樣,也好,反正我什麼也沒有了,沒有挽月,沒有責任,連小小的狐狸···也沒有了。終究是我太弱了····
沒想過會再次醒來,醒來幹什麼呢?什麼也沒有了。
不,我還有仇恨,我的一切,都是被奪走的!我的一切!!我仰仗着仇恨,活下去!!
我清理着我的狐狸。這怎麼會是我的狐狸呢?毛色暗淡,血肉糾結,平時賤兮兮的狐狸臉現在只是一張僵硬的皮,這還是我的狐狸嗎?我一點點撕下粘連在皮上的腐肉,這一點腐肉,這一張爛皮,真的是我的狐狸?!
我把狐狸皮別在腰間,這也許是我的狐狸,但是我知道這不是,他被人搶走了,我終究是會搶回來的,而現在,太弱了呢。
怪人要收我做徒弟,何必呢,這樣薄弱的關係,連我護在懷裡的都不是我的,這樣的關係又怎麼樣呢?和我有關係都不好吧,而那些,搶了我東西的人,呵···該拿他們怎麼辦呢?
弱者就應該死
我漠然看着這一地的屍首,沒有人會關心弱者被搶了什麼,包括生命。
敢冒充我的狐狸!我看着面前的這個小孩,先把這身人皮剝了吧!掐死他!掐死他!!但是看着他舉起的右手“我··連右爪子都舉起來了你··你··還不信?”
以前也有一隻蠢狐狸,爲了一桌美食,舉起了右爪。這是我的狐狸。
你回來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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