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有一天,一個聲稱是他們高中時期的班長的男同學給季劫打電話,口中說:
“時間過得真快啊,這畢業十多年了。咱們有時間聚聚,怎麼樣?”
“你是誰啊?”季劫問。他有點臉盲,那人說了好幾遍季劫都沒想出來人是誰,頓了頓,罵道,“你是高中的班長?那跟我一塊住的人是誰啊?”
那男同學一怔,隨後問:“你跟管天任在一起?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他電話號碼呢。”
說完說了時間和地點,囑咐季劫要跟管天任一起去。
晚上吃飯時季劫跟管天任提起,管天任說:“哦,就是那誰啊。我認識。”
“什麼?”季劫震驚地問,“不是騙子?”
“不是。”
“可他說他是咱們班的班長。那時候你纔是咱們班的班長啊。”
管天任溫和的‘嗯’了一聲,然後說:“可是高三的時候我退了啊。你忘了嗎?”
季劫一愣,老實說:“忘了。”
他連管天任的事都忘了不少,更別說那些許多當初記都沒記住過的同學。
季劫有點懷念,對管天任說:“我們去不去?”
管天任給季劫夾了一筷子菜,不甚在意地說:“你去我就去。”
“那……我想去,你陪我吧。”
管天任笑着說:“好呀。”
同學會沒什麼意思,三十歲比較尷尬,不少都抱了孩子過來,飯桌上只聽小孩子哭喊就讓人心煩,父母手忙腳亂地安撫孩子,還要回答其他同學的詢問,比如你在哪裡高就?一個月賺多少錢?……
這一切都讓季劫無語。他不是擅長應酬的人。管天任擔心這裡的飯不合胃口,提前就給季劫做好了飯,他們倆是吃飽了過來的,於是現在就坐在這裡喝飲料,像是兩座山一樣,一聲不吭。
有人主動跟他們倆談話,後來都訕訕地走了。其實長大了就能發現,是不是活在一個層次,只要通過眼睛就能觀察出來。古代講究門當戶對,現在都覺得是封建殘餘了,但仔細想想,在那時確實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只有勸酒是飯桌上一項不分階層的活動,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們見到季劫,紛紛過來勸酒,大着舌頭,道:
“季劫,你怎麼還喝可樂啊?那是給小孩兒喝的玩意,來,喝酒。”
季劫擺手。他很討厭白酒、紅酒,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啤酒。不過現在這裡沒有啤酒。
管天任連忙替季劫擋酒。但勸酒的人太多,沒一會兒管天任臉就紅了。
季劫忍了半天也沒忍住,剛想抓管天任的手腕帶他走時,就聽背後一個綿軟、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有完沒完?少喝點,這裡還有孩子呢。”
衆人回頭一看。只見說話那人是一個身材矮小卻又非常肥胖的女人,燙了捲髮,穿着粉紅的豔色外套,搭配起來倒也不是那麼難看。
原來是曾永琪。
高中時班裡的男生多半欺負過身材肥胖的曾永琪,還開管天任與曾永琪的玩笑,現在回想都覺得尷尬,尤其是兩個當事人都在的時候。於是那些起鬨勸酒的人紛紛離開,不再圍着季劫轉。
管天任喝的多了,有些站不穩,就靠在季劫肩膀上,眯着眼,問:“這是誰啊?”
季劫沒說話,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不少的女人。
曾永琪收起一開始盛氣凌人的模樣,攏了攏頭髮,過了一會兒,開口對季劫說:
“那張畫……我收到了。”
“哦。”季劫回答有些冷漠。
“沒想到你還收着。”曾永琪眼睛沒看季劫,嘴角露出了少女的嬌羞。
“……”
曾永琪鼓起勇氣看向季劫,問:“季劫,你過得還好嗎?”
季劫沉默了一下,一把摟住快要滑倒的管天任的腰,緊緊擁在懷裡,在曾永琪驚訝的眼神裡,季劫冷靜地回答:“我過得很好。”
從聚會回來的路上,沒喝酒的季劫開車,管天任坐在副駕駛座上,把頭靠在窗戶上。
車上很安靜,季劫以爲管天任睡着了,沒有出聲。
直到管天任自己主動開口。
他說:“曾永琪變了好多。”
“不是一樣胖嗎。”路遇紅燈,季劫踩了剎車,掛空擋。
“我說打扮。”管天任道,“女生打扮起來可真是嚇人啊。臉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
季劫‘嗯’了一聲。
管天任轉頭,看季劫,問:“你不是很喜歡那種胖胖的類型嗎?”
季劫笑了,問:“你是說你自己嗎?”
“對。”管天任也笑了,“你以前特別喜歡捏我的胸//部。”
“……”季劫無奈的偏過頭去,用手指抵住下巴,說,“那是因爲……沒見過女生的,所以比較好奇。”
“那爲什麼不乾脆去找個女生呢。”管天任調低座椅,仰躺着,偏頭看季劫。
季劫沉默了一下,說:“你喝多了。”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季劫。”管天任說,“要是你願意的話,你有很多次機會。”
“……”
“爲什麼等我?”管天任眯起眼睛,用手摸季劫,道,“爲什麼……等我?”
季劫嘆了口氣,減速將車停在昏暗的地方,拉緊手剎後,做出一副要跟管天任長嘆的樣子。
管天任有些手足無措,看着季劫,沉默了一會兒,才聽季劫緩緩說:
“……很久以前。我看過一部影片。影片男主人公因爲事故離鄉二十餘年。當他回來時,看到自己耳邊已有白髮的女人,那個傻女人,仍舊數年如一日的在原地等他。”
季劫打開天窗,仰頭看向外面,說:“什麼都在變化,唯獨不變的就是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故事,是關於‘等待’的故事。”
管天任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議地聽着季劫講這個自己早就知道的故事。
“你剛走的時候,我一直在看這部影片。”季劫說,“我在想,女人是怎麼做到的?那時的我很生氣,很暴躁,幻想了各種你回來,但我不原諒你,或者我已經結婚生子的結局。”
管天任看着季劫,胸口痠痛。
“後來,我又想。如果是你……如果是你在等我,你會怎麼樣?”
季劫俯身靠近管天任,輕輕摸管天任的頭髮,緩緩道:
“你會一直等我。”
他說的堅定,看着管天任的眼神如此執着。
季劫笑着摸管天任溼漉漉的臉,說:
“我一直以爲不會有那樣的人,愛我。”
“……現在,我找到了。”
管天任吸吸鼻子,說:“季劫,對不起。我一見到曾永琪就……很嫉妒。”
季劫知道管天任爲什麼這樣。
這還得從季劫在事務所上班時說起。有一天同事突然拿着一個漫畫人物,對着季劫,說:“你看,小季,這個像不像你?”
季劫看了一眼。紙上畫着一個長腿的黑髮少年。本來不太像,可那個撐手看向窗外的動作,不知怎麼的,惟妙惟肖。
“是不是?”同事笑着說,“很像啊。”
“這是什麼?”
“這是網上一部漫畫的主人公。”同事說,“性格也很像你。”
季劫查了一下。哪裡是像?其實根本就是自己。
漫畫的作者就是曾永琪。她大學讀的美院,讀書期間就在網站投稿畫漫畫,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粉絲,開了自己的工作室,漫畫很有人氣,不然也不會有同事拿着漫畫書找到自己了。
裡面的人物太像季劫了,不是長得像,而是性格,言談舉止。只要是認識季劫的,都能看出來。
季劫問管天任:“你知道曾永琪畫畫的事情?”
“嗯。”管天任閉上眼,道,“那七年……我沒聯繫你。但你的事,我都知道。”
“知道也沒關係。”季劫說,“我沒聯繫過曾永琪,這你也知道?”
“知道。我只是看着她生氣。”
“爲什麼啊?”
“……因爲她喜歡你。”管天任真的喝多了,湊過來時呼吸都有酒精的味道,他道,“你是我的。”
季劫扣住管天任的後腦,說:“那你還是我的呢。我看見邱雨欣,也沒生氣啊。”
“什麼邱雨欣?”管天任愣了一下,半天才想起來,先是低頭哧哧笑,過了一會兒就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季劫說:“你笑什麼?別忘了你以前也喜歡過別的姑娘,我需不需要也禮尚往來,找個姑娘暗戀一下?”
管天任嚴肅地說:“這方面就不要追求公平了。”
“你說的不算。”
“是,是。不過,其實我‘暗戀’過幾乎半個學校的女生。”
這回輪到季劫愣了。
管天任笑着說:“只要敢跟你告白的女生,我都敢說我喜歡她。然後‘暗戀’變‘明戀’。”
“……你說的都是些什麼啊?”季劫聽不懂。
管天任湊到季劫身邊,軟軟地靠在他身上,說:“我說……我以前是騙你的。我不喜歡那女的,只是想阻止你跟她交往。”
季劫用力揉管天任的頭髮,把他往自己身邊拽,口中說:“好啊你臭小子,竟然敢騙我。”
管天任身上的襯衫都被扯開了,他伸手解開領帶,喘着氣往季劫那邊湊,逐漸向下,用牙齒扯開季劫的拉鎖,顫抖的含//住。
他邊舔邊說:“……你那麼好……怎麼就……成了我的呢?”
是啊,他那麼好。但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在狹小的空間內,管天任被季劫摟着腰放在腿上,他卡在方向盤和季劫中間,動彈不得,凹陷處卻被頂//着,緩緩進//入,管天任感覺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忍不住說,季劫,我什麼都給你。我什麼都跟你說。
季劫舔//他的胸//口,道:“好。我等你全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