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思緒(中)

轉眼間我到了初四,畢業班了。

學校變態的決定使我離開了原來的班級,來到了一箇中考的集訓班。儘管我不想離開原來的集體,捨不得那不可捨得的人們,忘不掉那不能忘掉的記憶。我本想率領我們的“六人組”起義,浩浩蕩蕩的平了可惡的學校,爲莘莘學子出氣,但我能做的卻只有默默承受,可見我是多麼懦弱。欲哭無淚,無聲離別。我對原來的班級說,偷摸地俺走了,正如俺嫋悄地來。我撲擼撲擼袖子,不帶走一片雲彩。

來到新的集體,有着新的同學,也有着新的氣氛。我也結識了新的人。我的同桌逸、我的前桌澤和澤的同桌阿黃。一個個鮮活的人,一個個富有個性的人進入了我的生活。

澤長的很長,相貌十分標緻,並且籃球打的超好。他有一個很適合他的女朋友。按理來說他應該很快樂,但他說他覺得生活的很沒有趣味,他說他希望快些畢業,之後就可以自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他不想被教育束縛,他想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有一種鳥,無法被囚禁在籠子中,因爲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沾滿了自由的光輝。我想,也許澤也是這種鳥吧。

和澤聊天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他的每一句話中都蘊涵着他的思想,他的理性,而我常常被這種理性所震懾,彷彿澤天生就有一種威嚴,是應當君臨天下的那種人。他說他不願當君主,因爲君主是不自由的。他想流浪天涯海角,自由的度過他的一生。他就像索福克勒斯筆下的俄狄浦斯王那樣勇敢的和命運抗爭,結果怎樣不得而知。我祝福他能夠找到自己的天空。

逸是一個桀驁不遜的人。像個朋克一樣,頭髮亂糟糟的,衣冠也不整齊,走路的時候雙手經常插兜,很酷的樣子。他喜歡搖滾到要死的地步,書桌裡充滿的全是搖滾的CD和磁帶。在他的薰染下,我也喜歡上了搖滾。這下我倆臭味相投了,上課的時候,一個人一隻耳機,從不聽老師講課,聽的都是涅槃、Radiohead、Bob Dylan的音樂。我們的友誼也隨着搖滾的激揚而持續升溫。他的文字很有感染力,有一種讓人看下去的張力,他的思維獨特,有一種另類的思索。我因此稱他爲文學青年。而他不喜歡我這麼叫他,於是我便稱他爲搖滾青年。而他也不喜歡我這麼稱呼他。於是最後我叫他搖滾文學青年。在別人眼裡,他是一個反對全世界的瘋子。而我恰恰喜歡他的這種性格。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原則,比那些人云亦云的無主見的白癡不知道強多少倍。他的文章中髒話非常的多,他說這有着《麥田裡的守望者》一樣牛逼的韻味。於是乎爲了牛逼點,我也學會並掌握了這種技能。

阿黃是我們當中最有趣的一個人了。在別人眼裡,他是一個十足的傻逼。而他十分的幽默,學習還很好,我們卻認爲他很牛逼。可見牛逼與傻逼只有一步之遙;牛不牛逼完全在於別人怎麼看你;別人說你牛逼你就牛逼,不牛逼也牛逼,別人說你不牛逼你就不牛逼,牛逼也不牛逼。這就是著名的“牛逼三定律”。

下面介紹一下阿黃。其實阿黃不姓阿也不姓黃,至於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叫了阿黃我已經忘卻了。或許世上本沒有阿黃的,叫得人多了,也便出現了阿黃。而出現的阿黃正是我所熟悉並要講述的阿黃,於是阿黃叫阿黃也就理所當然了。

是否無論是誰叫阿黃都會變的很黃這一點我不敢肯定,至少阿黃是這樣的。那段時間裡阿黃每天給我們講一些帶顏色的笑話,被我們奉爲“精神領袖”。於是這小子飄飄然了。第二天他來學校的時候眼圈都黑了,我們很詫異的問他出什麼事情了?他說媽的,昨天到家就睡覺了,一睜眼看錶六點五分了,我他媽趕緊起牀穿衣服,從冰箱裡拿出點麪包就開始啃,背起書包就出門了。到街上一看,路燈咋還亮着呢?仔細一看錶,操,才他媽十二點半!我們當場笑倒一片。於是,一個上午,“阿黃起牀事件”就廣泛流傳到各個班級了。

阿黃原來不是我的左前桌,正如他原本不叫阿黃。那時我與別人一樣,認爲這個長相很傻逼的人就是個傻逼。然而當阿黃坐到我的左前桌以後,我發現我被表面現象所迷惑了。

阿黃長的的確很傻逼,用文明點的話可以說是其貌不揚,黑黑的皮膚透出一絲營養過剩的丰韻,一米七八左右的個頭,鼻樑上一副600度的眼鏡,小到要睜不開的眼睛裡卻閃耀着智慧的光芒。因爲我比他要強壯,所以我經常對他說,你該減肥了,你該鍛鍊了,你看看你一身的脂肪,也不嫌熱。他看着我胳膊上的肌肉塊,不屑的說,男人,比的是智慧,社會不需要那麼多的民工。我聽了這話總覺得他在貶低民工。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確是很牛逼的人。在我們這個近一千人的年級裡,第一是幾乎是他固定的位置,偶爾考了個第二,老師們會先看他的卷子是不是批錯了,再問阿黃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家裡有什麼狀況,之後纔會想起要祝賀那個第一的學生。有回物理考試我得了57分,我正琢磨着我什麼時候能及格,阿黃卻說了句讓我噴血的話。他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超過滿分呢?阿黃就是這樣一個將長相全部換成了智商的弱不禁風的自豪的稱自己爲男人的人。

當“阿黃起牀事件”的反響風起雲涌的時候,阿黃又帶給我們新的笑料。他那天把我們糾集到一起,講述了兩件他小時候做的很傻逼的事情。他說他小時候,家裡養着許多隻小雞,就是現在經常可以看到的三塊錢一隻的小雞雛。有一天,我們的阿黃追着小雞在園子裡跑,突然被石頭拌了一下,上身由於慣性而向前下方倒去,可憐的小雞就這麼被阿黃壓在了他沉重的身體下。七個小生靈慘遭塗炭。我們聽了邊笑邊意想着當時阿黃如果胯下還串着一隻小雞那會是多麼牛逼的造型。還有一次,他小時候去農村看親戚。由於沒有見過爐竈,便好奇的瞧了瞧。他看不清楚,便把腦袋向下伸,於是,他的頭髮“譁”的一下燒沒了一半。我們想怪不得阿黃現在這麼黑,原來是拜那時所賜。我們越來越覺得阿黃的童年是太有趣了。我們也發覺阿黃像是《挪威的森林》中的敢死隊——是爲使別人快樂而活着的。

這個給別人製造快樂的人竟然也會令人氣憤。當我的物理成績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時候,阿黃開始傷害我的自尊。

他說,一般物理學的不好的都挺牛逼的,但你是個特例。

我很驚訝的問道:我物理學的還好?

他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物理學的又不好,人又傻逼。

沒想到物理學的不好還會遭人鄙視。於是我下決心發奮圖強。而這時阿黃伸出了援助之手,幫我補習物理。當我的物理成績從57變爲75時,我對他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對他惟命是從了。我懷疑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預謀要先穿透我那薄的可憐的自信,之後才伸出援助之手,讓我對他感激涕零直至惟命是從呢,這我不得而知。但無論怎麼說,他都讓我第一次在物理面前擡起頭來,感謝他一下是必須的。於是中午我們繞開了擁擠的食堂,去KFC痛快的吃了一頓。當然是他吃的很快,錢花的我心痛。

而我與前面講的那個pretty girl就是在那次相識的。因此我要感謝阿黃讓我請他吃飯,這使我獲得了一段情感,儘管是破碎的情感。而我,請人吃飯還要感謝人家,這倒真是夠憋屈的了。

中考快要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考試的重壓弄的喘不過氣來。我發現我有好多的時間浪費掉了,如果把那些時間用在學習上,我想我會從容面對中考的。於是我十分恨過去的自己,彷彿過去的自己不是自己一樣,因爲他佔去了我現在放鬆的時間。而現在的我,就只好用將來的時間滿足現在放鬆的需要。或許以後的我會同樣恨現在的我,正如我恨原來的我一樣,但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現在的我快要精神崩潰了。

在那段備戰考試的日子裡,老師的叮囑如夏天的蚊子在耳旁嗡嗡不斷。在臨考兩個月時,他們說,奮鬥兩月,成功一生。一個月後,他們又說,奮鬥一月,成功一生。我發現老師們都挺有與時俱進的品質的。而我們絲毫沒有在意這種屁話,依舊過自己的生活。作爲老師,不僅講課沒有人聽,還遭到學生的無視,他們真的很可憐。

在新的班級不忘舊的傳統。在我的提議之下,RF黨成立了。RF的成員有六人。所謂RF是我們六個喜歡搖滾的熱血青年組成的搖滾愛好小組,RF即Rock Fans。而我們發現RF也可以理解爲Rape Fuck,於是我們便取用了後者。我們的領導人理所當然便是我們偉大的“精神領袖”阿黃。RF的成員取代號不像“傻逼五人組”那麼庸俗到用手指,我們都看過《灌籃高手》,所以我們以湘北的隊員各自命名。因爲阿黃長的像大猩猩,所以赤木剛憲的代號非他莫屬。這裡有一個故事要插播:一節英語課上,老師斥責野沒交作業。野反駁道,老師,我交了,我剛交。這時阿黃大聲說,啊?你剛交?新時代的青年想象力都非常豐富,於是全班笑成一團。於是,我們偉大的阿黃便被光榮的命名爲赤木剛交。其他人有叫水戶陽痿的,有叫櫻木花癡的,總之千奇百怪,令人瞠目結舌。如果以後還有人說我們中國學生沒有想象力,缺乏創造力,那就來看看這裡的盛況吧!

每天的晚休(上晚課之前用於吃飯的時間),我們RF的成員都會到操場放歌,弄得一時間晚休的時候,操場竟沒人敢進。學校以爲那些人太愛學習了,於是全校廣播道,畢業班的同學,在抓緊學習的同時,千萬不可以忘記鍛鍊身體哦,因爲身體是學習的本錢……我們沒想到我們的歌聲有這麼大的殺傷力,竟然破壞了校園的秩序,於是乎我們繼續破壞校園的物質與精神。我們用學校的彩色粉筆,在學校操場領操臺白色的牆上塗寫革命的口號:打倒一切,全面內戰!毛**萬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資本主義是腐朽的!解放全人類……我們盡情發泄心中堆積的不快與壓抑,我們發現,我們心中有着太多的無法承受的東西,我們需要發泄,我們只是可憐的孩子。

當白牆被我們塗成紅色的時候,學校終於採取的動作,通過廣播說,有些同學崇拜毛**是好的,但要以恰當的方式。毛**是偉大的,他的話更是至理名言,但是學校的白牆是公共財產,同學們怎麼可以破壞公共的財產呢……靠,說到最後,還不是關心白牆麼,可憐毛**的話淪落至今已經不如一堵破牆值錢了,不知他老人家在天堂裡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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