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邙山地界前往東海市的某趟列車上,一名買不到座位票的地中海大叔靠在兩節車廂之間的車門處看風景。
當列車掠過大片平原地帶,通過某處隧道時,車窗外一片黑暗,地中海大叔意外在車窗倒映上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斯文青年正靠在另一側的車門處抽菸。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妥,過了一會,他纔想起這可是動車上,禁菸的啊,這小子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得提醒一下他!
地中海大叔轉身說道:“小兄弟……人呢?”
另一側車門位置空空如也,壓根沒有人。車窗外的景物飛快往後方移動,列車早已穿出隧道。
地中海大叔往兩邊車廂的走道張望,沒看到那個斯文青年,衛生間也沒有開關門的動靜。他抽了抽鼻子,作爲一個老菸民,並沒有聞到熟悉的煙味。
“……”
地中海大叔吹起口哨,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的行李包甩到背上,走入車廂。他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抖,到達另一個車廂銜接處時,臉色已經煞白。
他絕不相信,有人能在他轉身的瞬間完全跑出自己的視野……
***
古玩街依然是那麼冷清,蘇小月捧起玉硯觀看,在通靈眼下可以看到玉硯散發出淡淡的靈光。確認就是自己想要的那隻後,她點了點頭,把七萬元轉賬給店老闆。
這是原價,她不是一個擅長講價的女人。
“這裡有一批新來的貨色,有沒有什麼看得上的?要是看中了,我給你優惠價!”做成生意的店老闆臉帶笑容,用舊報紙把玉硯包起來,又指着那些擺在玻璃櫃裡的各種物品說道。
蘇小月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一粒小指肚大的骨珠上。骨珠有孔,應是骨串上的一顆,或者曾作爲吊墜使用。
店老闆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精神一震,又裝作平靜地說道:“這是高僧的骨舍利……當然這是出貨之人說的,真假還需要你自己判斷。”
“多少錢?”蘇小月收回目光,隨意問道。毫無疑問,被她的通靈眼看上,這粒骨珠上同樣散發着靈光,證明它不是凡物。
店老闆做了個手勢,見蘇小月皺眉,以爲她看不懂,說道:“十二萬!”
蘇小月額頭一跳,把玉硯裝入自己的小雙肩包轉身就走。這粒骨珠確實有靈光,但要她花十二萬去購買,她還沒那麼敗家。
“看在老顧客的份上,我給你優惠一萬,十一萬帶走!”店老闆也不用手勢了,直接開口說道。
蘇小月回頭盯着他的雙眼,說道:“看在玉硯的份上,別怪我沒提醒你,它上面有凶煞之氣,危害超乎想象,信不信由你。”
說完,她快步離開這家店鋪。
敢把我當肥羊,嚇不死你!
店老闆愣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蘇小月早已不見蹤影。
“騙人的吧?”他有些心虛地自言自語,但心裡卻如裝下了一根梗,他知道這粒骨珠出自一座來歷不明的野墓,而蘇小月的身份又是陰陽師。
……
林雪急匆匆地返回住院部護士站,早上交班後,她把充電器落在上邊了。
和同事打過招呼後,她拔下充電器就離開,準備返回宿舍休息。在住院大樓下,她看到後方一羣人正在爭吵,還有醫院的保安在警戒,好奇之下便靠了過去。
在人羣外聽了幾分鐘,林雪便明白事情的緣由。原來是一箇中年患者醫治無效死亡了,家屬正在鬧呢。他們不是鬧醫療事故,而是要把屍體帶走。
醫院自然不給。
開什麼玩笑,這裡是東海市,讓你們把屍體帶去土葬?還是搞什麼幺蛾子?
要帶走也可以,去找殯葬管理機構開證明啊,偏偏這些家屬又不去,在這裡正要強行衝擊太平間搶屍呢。
而他們帶走屍體的理由,居然是要把人帶回家用民間偏方救治。
他們聲稱患者是假死,還有救!
住院大樓後方就是太平間,林雪遠遠看了一眼,轉身離開現場返回宿舍。
“先睡一覺,傍晚回家吃飯,然後再來上夜班!”她一邊想,一邊給武萱發了晚上要回去吃飯的信息。
“小雪!”一個醇厚的男聲傳來,林雪擡頭,便見一個戴着眼鏡,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醫生站在宿舍樓下。
這人叫符銘誠,三十五歲的心腦血管外科主治醫師,有韓國留學背景。
看到對方手上的鮮花,林雪心裡一陣煩躁,從她進入這家醫院實習的第二個月開始,這傢伙已經糾纏了她半年。
這人長相和條件都不賴,不過林雪早已聽到小道消息,知道這傢伙是個混蛋,欺騙過不少護士妹子,然後又用錢擺平和封口。
“符醫生,你怎麼在這裡?我剛纔聽說那邊有患者家屬鬧事,好像在找你啊!”林雪露出詫異的神色道。
“你聽錯了,那個不是我的病人,家屬也不是搞醫鬧,他們只是想帶走病人的屍體而已。”符銘誠露出自信的微笑道。
“是這樣嗎?啊……俁……,好睏,我回去休息了,符醫生拜拜!”林雪掩嘴打了一個大哈欠,裝作沒看到他手上的鮮花,徑直就要上樓。
符銘誠一步邁出擋在她身前,把花送到她鼻尖下說道:“等一等,送給你!”
“哈……嗤……符醫生,我早說過了,我對花過敏!”林雪後退一步,擦去嘴角的口水星子。
符銘誠抹了一下臉,把花束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還保持真誠的微笑道:“對不起,我總是忘記這麼重要的信息!”
林雪打着哈哈道:“哈哈,沒關係,符醫生那麼忙,忘記了也是應該的。拜拜哈!”
她說完,錯開一步越過對方上樓。
符銘誠在後方說道:“小雪,我已經找護長幫你調了班,約好幾位同事晚上一起給你設宴慶祝你轉正,我下班來接你啊!”
“不用了,我媽媽叫我晚上回家吃飯呢,好意心領啦!”林雪頭也不回,小跑着上樓。
符銘誠看着她消失在樓梯轉角,臉色漸漸轉爲陰沉,轉身離開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