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清晨如此靜默。
以至於還在車斗裡的陳源揪着一根艾草翻來覆去，最後都沒繃住面色。
他和隊員縮在滿滿一車斗的艾草裡，此刻笑得整個車子都在微微打晃。
但遠處抱着顯示屏志得意滿小跑過來的李六二人，又實在宛如清晨林中的傻狒狒……
開車門，放顯示器，關門，上車。
動作一氣呵成。
甚至都沒誰再多看一眼。
陳源坐在後車斗裡聽李六還在得意：“哎呀，這電腦也值不少錢吧！”
司機卻猶豫道：“我總覺得咱們少拿了點啥，這個電腦它就長這樣嗎？不對勁啊……”
李六打了個哈欠。
“少點啥？沒少拿呀，這東西不少了。”
“哥，你得聽我的，幹咱們這一行的不能貪。”
“你看咱忙活一晚上，掙個三千四千的，咱倆一人分一下聽起來不多，但咱這是可持續發展！隔三差五還能來！”
他信誓旦旦，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
“畢竟是艾草，撒把種子能長一山坡，你看誰家丟了這個大張旗鼓的鬧騰？警惕兩天就沒事了。”
司機也困了，此刻略帶茫然：“是嗎？那要是一晚上咱倆一人只掙一兩千，感覺也不多啊……”
關鍵是也沒少出力啊！
他現在感覺肩膀腰都是痠痛痠痛的。
李六卻得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掙錢多了，人家萬一逮着咱，那不就是犯罪了嗎？”
“我知道你意思，值班室裡肯定多少還藏了點東西，我沒拿就是因爲有分寸……”
李六還有再發表什麼細水長流的理論，司機卻已經忍不住抽了支菸——
年紀大了，現在腰桿子都僵硬的，感覺真有點熬不住了：
“我總覺得哪兒怪怪的……這艾草別是人家有大用的吧？不然你看，又是鐵絲圍欄弄那麼高，又是安裝監控的，這可不少花錢呀。甚至還有人值班！”
李六沉吟一瞬，隨後又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他這片艾草是用來養地的，旁邊種的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沒看到嗎？我跟你說，等秋天了咱來偷這個向日葵盤子，現在瓜子賣的可老貴了。”
不管怎麼說，瓜子聽起來都比艾草要貴一些，而且還好偷。
兩人如此這般一番打算，此刻終於要發動車子：“咱去哪？”
“直接去河邊菜市場，我找倆收拾菜的老太太給咱這艾草紮成捆……到時候你趁機把這個電腦給出手了……”
老舊的小皮卡啓動了。
然後“咯噔”一下。
艾草堆裡的陳源兩人也能明顯感覺到顛簸感。
他拿出對講機：“直接報警吧。”
而後握住欄杆，對另一名保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直接翻身下車。
司機纔剛準備下車看看咋回事，車門剛一打開，整個人就又被按了回去。
“別動，抓賊。”
身後，圍欄的鐵門發出“嘎吱”一聲響，還有辛苦了一夜一個敵人都沒抓到，以至於怨恨萬分的邊牧：
“嗷汪汪汪——”
……
此刻天還沒大亮，清溪鎮的派出所裡，值班民警接通了電話：
“哪裡？雲橋村老宋家……現場在後邊的石頭坡……怎麼又是你們……” 牢騷發到一半想起來這可是所長耳提面命大有背景的一家人，又想想自打他們家掙到錢了，派出所裡的業績也一點不缺……
得嘞！
小民警戴上帽子：“我們現在出發，大概二十分鐘後到。”
……
大早上的二十分鐘，村民們該工作的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了。
老宋家裡如今已經都習慣了早睡早起，這會兒還沒吃飯呢，聽到有熱鬧，宋三成第一時間去開自己的車。
“哎喲，那可是艾草！可太心疼了，我得去旁邊盯着……”
烏蘭毫不猶豫地拽開車門坐上去：“想看熱鬧的就看熱鬧，扯這麼多幹嘛——他表爺，蓮花，你倆去不去？”
而另一邊，宋檀也果斷給陸川打了電話：“保安蹲守一晚上抓到兩個賊，要去看看嗎？五分鐘後民宿門口接你。”
陸川微微一皺眉——保安隊的能力他可從來沒小看過，如今竟然需要蹲守一晚上才能抓到……
“看！”
他言簡意賅，而後抓起衣服直接往身上套。下樓的時候碰見睡眼惺忪連夜趕回來的五百年，跟遊戲打了半晚上的程序哥，他匆匆下樓：
“早。”
五百年疲憊的很，但想想自己品鑑會收穫的一堆禮盒，此刻又忍不住摸摸肚子：
“這麼急匆匆出門，是今早又有什麼好吃的嗎？”
陸川正在給陸靜發消息，聞言頭也不擡：“檀檀說保安隊蹲守一晚上抓到了兩個賊，我過去看看。”
他說完就急匆匆出了門。
門外還能聽到汽車聲響，明顯是宋檀開着車來着急忙慌的接他——
哦，還有民宿老闆娘。
五百年擰緊眉頭，顯然是見識過保安隊鍛鍊強度的，此刻忍不住也掏出手機擔憂道：“打了一晚上才抓住的賊，這得多難抓呀！”
一旁搖搖晃晃睡眼惺忪的程序哥也打開手機：“我給大家提個醒，這人搞不好窮兇極惡。”
宋三成到底是落後一步——
七表爺早上剛蒸了一鍋蔥油花捲，聽說山上有熱鬧看，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呢！
哎呀，這農村看熱鬧，最有意思的就是一邊捧着大碗庫庫乾飯，一邊議論人家。
他於是硬是耐着性子翻了個不鏽鋼大盆出來，把滿鍋花捲都撿了進去。
而後跟七奶奶一起，兩人擡着大盆塞進宋三成寶貴的車後座：
“走！”
宋三成：……
他在此刻突然感覺到農村也不好了。
因爲家裡請誰都是沾親帶故的。像七表爺都把他的車弄成一個大花捲味兒了，他還不能說啥！
此刻鬱郁一踩油門，緊趕慢趕的也向石頭坡衝去。
而此刻，山上剛甦醒的幾名員工打開羣聊，瞬間就驚地坐了起來：
“什麼？！有潛逃已久特別難抓的罪犯，昨天夜裡潛入，跟保安打了一夜啊！”
天哪，怎麼這麼刺激？！
電瓶車呢？是誰有電瓶車呀？
聽說現在把人逮着了，他們高低得去看一眼啊！
來啦！
上次說四月底五月初請假，大家開始關心我的雙倍月票…
我今晚在猶豫要不要更改待辦事項時間，下週請假。
補充：4.15夜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