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到了2004年的9月1日,全國中小學生開學的日子。這天,豔陽高照,暑氣未消秋意漸濃。
當時的鄉下,幼兒園還不存在小中大班,只需上一年的學前班。博愛小學的學前班就在一年級隔壁。
博愛小學離家步行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媽媽和俞阿姨結伴,前者送梔夏去上學,後者送俞超和俞澤越上學。
小時候的梔夏嬌氣的很,前半段路還能邊走邊和兩個男生聊天,後半段路就想偷懶,搖着媽媽的手,對着媽媽撒嬌:“媽媽,我好累呀,你揹我好不好。”媽媽回到:“梔夏,你已經是小學生了,已經長大了,要勤奮,不能偷懶,要學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看俞超弟弟,他都是自己走的。”說是這麼說,但還是背起了小梔夏。一直背到了三年級。俞澤越在旁邊忍不住說了一句:“秦梔夏,你真沒用。”小梔夏纔不管,“哼”了一句。
梔夏在這個暑假已經習慣了和俞澤越的相處方式,他就是比較愛捉弄梔夏,但是本心不壞,每次惹哭她後,都會給她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和小零食。
一年級分兩個班,很不巧,俞澤越和梔夏沒有分到一個班,俞超的學前班就在一(1班)的隔壁,就是梔夏所在的班級。三個小朋友每天都是家長接送,一起上下學。
在一年級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坐在梔夏後面的一個小男生,在課間的時候,看着梔夏後面的兩個麻花辮,惡作劇的去拽,梔夏被拽的疼哭了,這個男生看梔夏哭了,有點害怕,用威脅的語氣警告梔夏:“不許哭,不準告訴老師、家長,要不然,我下次就打你的頭,掐你的肉。”
梔夏害怕的點點頭,不敢哭出聲音,但眼淚止不住的留。梔夏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就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那個男生,經常拽梔夏的辮子,梔夏經常疼的無聲的流淚。
直到這天,梔夏剛被欺負後跑去上廁所,眼睛還是紅的,眼裡還滿含淚水。跑出去正好碰到了隔壁一(2)班的俞澤越,俞澤越看了眼:“秦梔夏,你怎麼又哭了,你怎麼就這麼愛哭呢?你們班誰嚇你啦。”
梔夏聽俞澤越這麼一說,本來已經停止了流淚,這下哭的更厲害了,抽抽噎噎的回答:“沒有,沒有誰欺負我。”
俞澤越小手往胸膛上一拍:“肯定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幫你報仇。”
梔夏哭着說:“不行,我不能說的。”說完就跑走了。
俞澤越就很好奇到底是誰欺負的秦梔夏,俞阿姨經常說不要欺負梔夏,在學校要保護梔夏和俞超。俞澤越就覺得要給梔夏報仇(已經忘了自己經常欺負梔夏了)。於是他就在課間的時候就跑到一(1)班門口觀察了幾次,注意到了那個坐在梔夏後面的男生,然後,就打架了。俞澤越個子比那個男生稍微高了一點,有點優勢,但沒好到哪裡去。兩個小朋友打架就是掐和撓爲主,臉啊,胳膊啊都是紅一片,青一片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被叫家長。俞阿姨和那個男生的媽媽都到了。得知是俞澤越先動手的,俞阿姨沒有底氣的責問:“澤越,早就和你們說過了,不要欺負同學,和班裡同學要和睦相處,不要打架,不能打架,有事就和老師家長說,你怎麼回事?”
俞澤越就不服氣的回答:“是他先欺負秦梔夏的,我就是給秦梔夏報仇,阿姨你不是說要保護秦梔夏的嘛。”
俞阿姨愣了下,因爲家裡沒有女兒,可愛的梔夏天天往家裡跑,已經和梔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把她當女兒看待。自然是向着自己家人,立刻就搞清楚事情的原委。這下有底氣了,就和老師和那個男生的母親爭論,還把梔夏叫過來對質。男生的母親就把兒子訓了一頓,不過俞阿姨還是讓俞澤越道歉了,畢竟是他先動手打人的。俞澤越不情不願的說了句:“對不起。”
走的時候俞阿姨對着梔夏和俞澤越說教了一番:“小梔夏啊,被欺負了,怎麼能不說呢,不管什麼時候被欺負了一定要告訴老師和家長的,這樣纔不會給他們繼續欺負你的機會啊。還有澤越,你保護梔夏是好的,以後遇到梔夏被欺負還是要繼續保護她,但不是以動手的方式知道嗎,還是要和大人說。”
兩個小朋友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俞阿姨走後,俞澤越就對梔夏說:“你真是個膽小鬼,每次就只知道哭,下次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唄,不行就告訴我,我幫你。”
梔夏低着頭,悶悶的說了句:“謝謝你呀。”俞澤越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之前兩人在一起都是吵的多,最後經常換來一句梔夏的“我討厭你”,現在還有點不自在了。
接下來都沒有人欺負梔夏了,三個人每天都是家長接送,每天晚上寫完作業一起打打鬧鬧的成長,日子一片祥和。
三年級下冊結束,三人結伴一起去拿成績單,拿到成績單的梔夏特別高興,跑出班級找到俞澤越,得意傲嬌的說:“俞澤越,你看我拿到了一張獎狀。”小臉一路都洋溢着笑容,俞澤越問:“你有這麼高興嗎,不就是拿了一張獎狀。”梔夏說:“我每次都考不過你,每次大人都只誇你的成績好,這次我也拿獎狀了。”
小梔夏當時心裡還想着:父親從來沒有誇過自己,每次都說我差,這次拿了獎狀,他肯定會誇誇我的。第一次,證明自己是很棒的,希望他喜歡我一點兒。
到了家裡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父親,可笑的是啊,當時她的父親躺在牀上還沒睡醒呢,聽到梔夏的聲音只是掃了一眼,迷迷糊糊的說:“這有什麼,你只拿到了一張獎狀,要是拿到兩個滿分那纔好呢,趕緊走吧。”
說不失落是假的,當時的失落感,梔夏記了一輩子。對那個父親的感情也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失望,梔夏當時揚着的嘴角和獎狀立刻就垮了下來,低着頭,悶悶的走出去了。不過很快又重振旗鼓,跑到廚房的媽媽那裡炫耀,媽媽笑着誇:“我們小梔夏真棒,獎你一塊西瓜。”梔夏又拿着西瓜跑到爺爺那裡,爺爺也笑着誇:“小梔夏,不錯呀,有進步,都拿獎狀了,爺爺獎你50塊錢,拿去買點好吃的。”梔夏拿到錢高興的不行,當時物價不高,50塊錢在梔夏眼裡是大數目。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在這個升四年級的暑假裡,迪迦奧特曼流行起來了,俞超家買了碟片,梔夏也愛看的不得了。這天梔夏一吃完飯照常跑到了俞超家,準備和俞超、俞澤越一起看後面的內容。
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強烈的爭吵聲,是從隔壁傳來的,也就是梔夏家。梔夏當時還在興高采烈的看迪迦。
後來回到家看到媽媽頭上的包紮,好奇的問了,媽媽也只是三言兩語的帶過。
她不知道的是,她所謂的好吃懶做的父親,因爲覺得媽媽菜買貴了還買的不新鮮,和媽媽爭吵了起來,一氣之下把剪刀戳到了媽媽的頭上,戳了一個小眼,媽媽的頭鮮血淋漓。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家產生了嚴重的問題。
其實當時家裡已經不怎麼掙錢,父親掙點錢,然後待在家裡,花完了後再去掙點,如此反覆。大多時間都待在家裡,家中裡裡外外的事情從不管,只是媽媽愛乾淨,從早忙到晚,家裡一直都是溫馨整潔的。
後來才知道奶奶把媽媽送到診所裡消炎包紮,媽媽鬧過離婚,但是奶奶好言相勸,媽媽又顧慮到梔夏,懦弱的媽媽忍氣吞聲的暫時斷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