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謹哥兒就知道了杜宇的事兒。
不過他知道的沒有云嬌那麼完整,只知道杜宇是從遼東一路乞討來的京城,他爹殺人,在獄中自殺,她家人全部死於一場大火。
謹哥兒想了想就去找楚羿,跟楚羿說了自己對杜宇的看法和自己的懷疑。
楚羿很是欣慰,他跟謹哥兒道:“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若是有什麼需要爹幫忙的,要什麼人手,都跟爹說。”
受到鼓勵的謹哥兒決定找杜宇開門見山。
他派長樂去嶽山書院傳旨,讓杜宇進宮。
同時派人把幾個伴讀請進宮。
杜宇這幾天在書院過得也不好,他安頓下拉了,就想着家裡的血仇。
可是他初來乍到,那個喬世傑……又是武安侯府的世子。
這是她進了書院纔打聽出來的消息。
官官相護,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才能幫自己家人洗刷冤屈,然後將仇人繩之於法。
“杜宇,太子殿下跟前兒的長樂總管來了,說是太子殿下宣你進宮。”
課間,杜宇正拿着書本發神,就有同窗跑來興致勃勃的跟他說。
“你少哄我!”說完,他就把心神放到書本上。
來人並不放棄:“嘿,還不相信,那你就等着吧,我瞧着那公公被院長迎了,已經往這兒走了。”
杜宇還是不相信,根本就不去理人了。
“嘿,別看書了,來了來了!”男孩兒看向門外,杜宇也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這才皺眉往外看。
果然就見一名面上無須,手拿拂塵的男人跟院長一起進來了。
“杜宇,這是太子殿下宮裡的長樂總管,還不快來見禮。”
杜宇驚呆了,他只是條件反射的拱手跟長樂見禮,這會子腦子一片空白。
長樂笑眯眯的道:“走吧,太子殿下有請。”
見杜宇愣着,這幫孩子都羨慕極了,不少人催促他:“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太幸福了,竟然會被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召見!”
“杜宇,幫我們跟太子殿下說,我們都很仰慕他!”
謹哥兒年歲不大,但是學問卻極好,他的幾篇文章被嶽山書院的先生拿來顯擺過。
杜宇直到上了馬車都是懵懵懂懂的。
長樂也沒多說什麼,太子殿下只讓他接人,他可不敢多嘴多舌。
進了皇宮,杜宇震撼極了,戒備森嚴的高牆深巷,讓人從心底裡生出卑微感來。
她覺得一進皇宮,就覺得自己渺小地跟螞蟻似的。
等到了地方,來樂囑咐小太監看好他,就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來樂就來宣杜宇進殿。
杜宇垂着頭,根本不敢亂看,當來樂的腳步停下之後,他也跟着停下了。
“太子殿下,杜宇帶到。”
杜宇忙跪了下來,俯身跟謹哥兒行禮:“民女杜鵑,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爺爺教過她,跟天家的人不能說謊,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你是女孩兒?”謹哥兒幾個都沒預料到。
杜鵑緊張極了,根本沒聽出來謹哥兒的聲音。
“是,草民是女扮男裝一路乞討進京,後來遇到幾個恩人救民女於惡徒拳腳之下,並送名女去嶽山書院。”
謹哥兒高坐在殿堂中央的寶座上,語氣沉穩:“你站起來,擡起頭來,瞧瞧本宮是誰!”
“是,太子殿下。”
杜鵑兒應聲之後就站了起來,她緩緩擡頭,看到謹哥兒和站在他兩側的其他幾個少年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恩人!”
“說吧,你爲何要女扮男裝?又爲何要從遼東千里迢迢來京城?”
杜鵑聞言,撲通一聲就又跪下了。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失去家人的痛苦再次席捲而來,杜鵑泣不成聲。
黃蕭想上前去勸,但是卻被謹哥兒阻止了。
等杜鵑哭得差不多了,來樂就給她遞了帕子:“杜鵑姑娘,擦擦眼淚。”
杜鵑謝過來樂,擦了眼淚之後就重重的跟謹哥兒磕了幾個響頭:“民女有冤要訴!”
謹哥兒道:“講。”
杜鵑兒就將自己家遇到的事兒一字一句全部講了出來,字字泣血。
“真是豈有此理!”
“太惡毒了!”
“太子殿下,定不能輕饒了這等作奸犯科之人!”
雲承毅和黃蕭怒不可遏,紛紛出聲幫杜鵑說話。
言恆站出來道:“凡事都將就個證據,杜鵑,你手中可有證據?”
杜鵑搖頭:“並無證據,但杜鵑說的話句句屬實,且在我們當地有很多蛛絲馬跡可尋。
太子殿下大可派人去查。
我只知道當地縣令是跟鎮邊將軍勾結在一起,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這幾處孤兒院,年年都有顏色好的孩子丟失,這件事,在當地並不是秘密。”
謹哥兒嚇唬她道:“杜鵑,你可知你狀告的是武安侯世子?若是誣告,便要判腰斬之刑!”
杜鵑匍匐在地:“若民女所言爲虛,寧願遭受凌遲之刑,民女亦是願意身入牢獄,等太子殿下查清楚了,再來決定如何處置民女。”
讓一個小姑娘說出如此狠話來,可見這冤仇有多大了。
謹哥兒道:“倒是不必關着你,只是這件事牽扯到武安侯,武安侯又剛立了軍功還朝。
所以,就是本宮要查案也得小心了再小心。
從今日起,你就不能再去嶽山書院,並且不能出現在人前。
本宮會安排你的住處,沒有本宮的命令,你那裡都不能去,可能做到?”
杜鵑忙應道:“回稟殿下,杜鵑聽殿下安排。”
謹哥兒吩咐來樂:“就讓杜姑娘住在你宮外的宅子裡,然後派人好生保護着,不容有失!”
“是,殿下!”來樂忙應下,然後親自去料理杜鵑的事兒。
杜鵑被帶到來樂的宅子裡,宮裡的暗衛潛伏在周遭,另外服侍杜鵑的人也都是暗衛。
杜鵑換了來樂命人準備的小姑娘穿的衣裳,小小年紀就是一副天仙模樣,怪不得喬世傑費那麼大的勁兒也想得到杜鵑呢。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來樂心裡一頓感嘆。
晚間,等楚羿忙完了,謹哥兒就去找他然後把杜鵑的事兒說了一遍。
“我去過一次忠勇侯府,忠勇侯府的確如喬磊所說的那樣,用來墊桌子地兒的都還是名家字畫。
爹,我算過了,光憑忠勇侯父子的俸祿,和他們明面上的生意以及田產,是不足以維持侯府龐大的開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