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叛王秦凡的王府所在地。
秦凡收到白虎被誅殺,雅意閣被連根拔起的消息,幾乎把書房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遍!
整個王府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了秦凡的黴頭,丟了命就不合適了。
若是雲嬌在這裡,定然會發現,這個趙王秦凡,跟她有幾分相似。
秦凡坐在太師椅上,如玉般的面容佈滿了陰雲。
滿屋子的狼藉裡,他的心腹梅衍和胡祈澤則垂頭單膝跪在他面前,請他責罰。
“不關你們的事,本王只是沒有料到那楚羿和雲起嶽聯手竟然會這麼厲害!”秦凡用手扶額,語氣裡透着森冷。
雅意閣……那都是他花大價錢精心培養的人,也是他的重要消息來源之地。
一下子被一鍋端了……這等於斷了他的臂膀,挖了他的眼睛,讓他成了瞎子,對京城的情況兩眼一抹黑。
梅衍的額頭已經觸到了地面,他此刻心裡自責的很,當初,不答應幫裴敏好了。
可誰又想得到,楚羿和雲起嶽僅僅是靠着一點點兒蛛絲馬跡,就能拔出蘿蔔帶出泥,讓他們損失慘重。
“都是屬下,若是不幫裴敏辦事兒,就不會折損這麼多人手,也不會把雅意閣給連累了。”
“應該是內部出了叛徒,要不然屬下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咱們怎麼會栽在楚賊和雲賊手中。
秦凡疲憊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個說法。
“把他們的家人全殺了,一個不留!”敢背叛他,就要付出代價!
秦凡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包括整個雅意閣、黑豹、白虎等人的家人。
他們家王爺,向來是寧錯殺,不放過的人。
也是個寧願他負天下人,不願天下人負他的人。
左右雅意閣也被連根拔起,他們的家人已經失去了制約他們的作用,自然是不用再養着了。
“是,王爺!那京城那邊兒……裴敏怎麼處置?”
他們纔跟裴敏搭上線不久,利用她想爭寵的心思,在她身上下了藥,皇帝只要是臨幸她,就會被毒侵染,久而久之,自然會短命。
若不是這樣,他們又怎麼能幫裴敏去害雲嬌?
說到底,還還是他們低估了雲起嶽和楚羿。
“不要再聯繫了!也不用管她,沒有必要爲了她,再損失我們留在京城的人。”
他們留在京城的人手不多了。
“是,王爺!”
“梅衍,你立刻挑選兩百人,潛入京城,重新建立據點。
等穩定之後,就去接觸嘉和郡主!”
“是,王爺!”
宮裡,得另外放一顆棋子了。
“讓柳絮和墨蓮墨軒兄妹來見本王!”
“是!王爺!”
……
京城,鎮遠候府,楚培文的牀邊兒守着好幾個太醫。
楚哲也回來當孝子了,守在楚培文的牀邊兒。
就連裴氏,也回來了。
楚羿來的時候,裴氏和楚哲的臉色明顯的僵了一下,特別是楚哲,一見楚羿進來了,竟嚇得往裴氏身後一縮。
當初他以爲楚羿是叛賊的時候蹦躂的有多歡實,現在他就有多害怕。
楚羿封了郡王,皇帝將先前秦榮的郡王府邸賜給他了,可鎮遠候府還是給楚培文留着呢。
不但如此,他還發還了楚培文爵位。
可見皇帝對楚羿一家的榮寵。
見楚羿進來,幾個太醫忙跟他跪下:“見過王爺!”
楚羿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然後看都不看裴氏和楚哲一眼,就跟左右道:“見了本王不跪不拜,來人,教教他們規矩!”
裴敏氣得發顫:“楚羿,我可是你的嫡母!”
楚羿冰冷開口:“扔出去!”
立刻,他的侍衛就上前堵了裴氏的嘴,又把嚇傻了的楚哲反剪着手扔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太一門嚇得冷汗津津,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拿頭臉貼着地,更恨不得自己是聾子就好了。
“都起來吧,還跪着做什麼,本王又不會吃人!”
衆人:……
您這樣可真跟要吃人似的。
楚羿都開口了,他們怎麼敢不聽!
太醫們站起來之後,一個個的跟鵪鶉似的站在一側,楚羿問道:“我爹怎麼樣了?”
“回王爺話,老侯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他這是第二次重傷了頭,醒來之後……”
楚羿皺眉:“情況會比現在更糟糕?”
“也不是絕對,得看老侯爺運氣了,說不定老侯爺因此而因禍得福,腦子清醒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概率實在是太低了,低到幾乎不可能。
楚羿:“可也有可能更壞?”
“王爺,畢竟老侯爺的腦子是第二次受到重創。”
楚羿沉默了一會兒,幾個太醫心裡突突的不行,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你們退下吧,放心,你們盡了力,本王不會怪罪你們的……”
“羿兒……”
楚羿的話還沒說完,牀上昏迷的楚培文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聲音雖弱,但還是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能聽清楚。
太醫們聞聲差點兒沒跪了,謝天謝地,老侯爺總算是醒來了。
而且,他好像……
不傻了!
楚培文雙眼含淚的看向楚羿:“羿兒,爹的羿兒……真的是你麼?”
楚羿忙兩步走到牀邊,抓住楚培文的手,激動道:“爹,是我,你……”
楚培文佈滿皺紋的臉蒼白消瘦,他喃喃道:“羿兒,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楚羿拍了拍他的手道:“不委屈,在大業誰敢給你兒子委屈受?”
說完,他就鬆開手,吧位置讓給太醫。
太醫們輪番把脈,然後又商量,斟酌着開了方子,這纔回楚羿。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老侯爺這是因禍得福,腦子裡的淤血撞散了,人也就清醒了!
只是老侯爺此番受傷過重,往後還得好生將養纔是……儘量不能傷神動怒。”
“有勞幾位了,都下去領賞吧!”
幾位太醫忙謝過他,紛紛下去了。
等太醫走了之後,楚羿臉上的笑容也就褪了下來,那裡還有半分激動的模樣?他垂眸道:“父親對自己還真是狠!”
楚培文見他這樣,心裡一陣陣的抽疼,他那裡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怨上自己了。
他嘆了口氣,道:“到底是我有錯在先,你弟弟,到底是我的血脈。而你二叔……他是我一手養大的,當初我是答應了爹孃……”
“所以,即便是他們算計了孃親,即便是他們要我死,父親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完,楚羿深深的盯了一眼楚培文,淡淡的道:“我可以饒他們一命,但……那得用你我的父子情分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