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這他孃的是什麼鬼情況，你能肯定叛軍自己幹起來了？”程咬金瞪大了眼珠子，朝着那名急匆匆趕來的信使喝問道。
“末將不敢妄言，昨個夜裡叛軍營中就炸過營，今天就成了這般模樣，我家郡丞猜測，可能是叛軍內部不穩……”
程咬金眼珠子轉了半天之後陰測測一笑。
“老謝，你去瞅兩眼，看看情況，速速回稟。再有傳令將士們，整軍結陣，暫且別露頭。”
“由着他們自己掐，等掐累了再說。”
幾位靖難軍大佬一拍即合，頓時猥瑣地停止前進，暗戳戳地開始整軍列陣。
順便喘喘氣，以便等到賊軍自相殘殺之後，再衝過去坐收漁翁之利。
同一時刻，統帥大軍主力，強攻前軍的宇文化及看着那廝殺得十分激烈的戰爭。
內心可謂複雜之極，既惱怒那司馬德戡這個混帳居然敢升起異心，想要興兵來襲殺自己。
又心疼現如今正在生死鏖戰的這些叛軍將士們。這特麼可全是自己的部下。
死一個可就少一個，自己兄弟，嘔心泣血，好不容易纔收攏下來的十萬大軍。
出了江都之後，連番戰損下來，已然只剩不到八萬之衆。
而今日，前軍兩萬兵馬，已然成爲了自己的敵人，就算是幹翻了他們，又能如何？
這特麼簡直就跟自己拿刀子扎身上三刀六眼玩似的。
看着那些玩命廝殺，血流成河的戰場，宇文化及臉色發白，卻也能硬着頭皮，縮在那副重鎧裡邊，繼續維持着他大丞相的威儀。
“大哥，可以了……”這個時候，身邊傳來了宇文智及的聲音。
“現如今前軍已有敗相，還請大哥速速傳下軍令，殺司馬德戡，餘者可饒不死。”
聽到了宇文智及的提醒，宇文化及站起了身來厲聲喝道。
“嗯，好，來人，傳本官軍令！”
#####
很快，在後方督戰的萬餘人開始齊聲吶喊：“殺司馬德戡，餘者可饒不死……”
一遍又一遍的怒吼聲，漸漸地壓制住了戰場上的廝殺聲，漸漸澆熄了那些人的怒火與殺意。
亦漸漸地挑起了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前軍將士們心中的求生慾望。
司馬德戡不由得臉色大變，哪怕是身邊還有百餘親兵拱衛簇擁，可是越來越多神色不善的將士正朝着這邊圍攏而來。
“你們這些混帳，宇文化及反覆無常，他的話絕不可信，還不速速殺敵，只有殺了宇文化及，我等纔可能有一條生路……”
司馬德戡奮力地大聲嘶吼，可是，他一人之力，又焉能夠蓋得住萬人齊吼。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校尉陡然一咬牙，原本指向前方的戰刀斜指向了司馬德戡的方向。
“弟兄們，幹掉司馬德戡，我等可活。”話音未落，朝着司馬德戡的方向衝去。
有了第一個人，第二個人，第十個，第一百個，司馬德戡的後軍瞬間開始大亂起來。
司馬德戡身邊也就不過百餘親兵，又豈是這成百上千，致意要他老命的叛軍將士的對手。
身邊的百餘親兵，很快就被砍瓜切菜一般地讓那些如狼似虎的前軍將士給剁成肉沫。
司馬德戡臉色慘白地低頭看了一眼透過甲隙，穿透了自己腹部位置的利刃，艱難地擡起了頭來。
就看到了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將領尹正卿表情貪婪地緩緩抽刀，一面道。
“司馬公，與其被他人所辱，倒不如我送您歸天……”
司馬德戡伸出了手，想要掐住尹正卿的頸項，卻被對方抽出來的長刀一個橫斬，頭顱直接歪倒了一邊，屍體頹然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在這邊，隨着司馬德戡之死，前軍叛軍喪失了鬥志，要麼四散而去，要麼伏地而降之時。
數裡外的臨沂城傳來了震天的戰鼓聲。
“……”宇文化及擡起了頭來，表情變得凝重。“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想要乘機來撿便宜？”
宇文智及信心十足地笑道。
“大丞相放心，臨沂城內兵不過數千，他們若是敢出城一戰，那倒正好讓我們順便佔了這臨沂城。”
只是他的笑聲未歇，就看到了斜插過來一隻大軍，衣甲鮮明，軍容凜然。
一杆高高飄揚的大旗，亦在臨沂城頭之上，緩緩升起。
“靖難……靖難軍到了？”宇文智及的眼角一陣劇烈的抽搐。
宇文化及的臉直接就白了，而身邊的一干叛軍文武亦好不到哪兒。
“諸位，舉旗，三呼！”程咬金舞動着大斧，馳于軍陣之前，連聲厲喝。
隨着應諾之聲，隨着麾下的兵馬高舉起了旗幟還有武器。三呼靖難軍萬勝之聲，亦響徹琅琊郡。
#####
楊謙率領着大軍，出彭城，經微山，又經蘭陵，一路疾行，朝着臨沂而去。
等他率領大軍進抵至臨沂跟前時，看到的，只有一片戰後的硝煙與狼藉。
看着那滿山遍野的屍體，還有那無數逃散之後正在被抓獲看押起來的過萬戰俘。
再看到師兄程咬金滿臉洋洋得意地竄到了自己跟前，一副看，你師兄我牛逼吧的架勢，楊謙整個人都有些迷了。
“你乾的？”長孫無忌也是瞪大了兩眼，左臉寫着不相信，右臉寫着不科學。
“怎麼，不行嗎？難道你們沒看到，這些戰俘都是我老程抓的？”
程咬金直接不樂意了，指着那些被驅趕到了臨沂城下的過萬戰俘道。
楊謙直接就呵呵了，衝那屍橫遍野的戰場方向擡了擡下頷。“師兄你不如說那些人全是你宰的，我更容易相信。”
程咬金咧嘴一樂，看到楊謙皮笑肉不笑的架勢，只能悻悻地閉嘴不言。
楊謙目光一掃，看到了站在師兄旁邊欲言又止的王君廊與謝映登。
“王將軍，謝將軍，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稟大帥，我軍到達之前，宇文叛軍正在內鬥，數萬人在此廝殺。
程將軍覺得是個機會，我們就一直等到雙方廝殺了足有半個時辰，快要分出勝負的瞬間，纔開始出擊……”
之後就是宇文化及等人措手不及，只能撤兵而去，倒讓程咬金撿了個大便宜。
將那些已經喪失鬥志的前軍叛軍俘虜了大半，剩下的，要麼跟前宇文化及的軍隊南遁而去，要麼就逃散入鄉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