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天那些人頻頻向陳氏買斷《香燭記》。
而鄧氏的《香燭記》擺在醒目前的位置，高昂的價格少有人問津。
書坊這種地方，自然是少不了讀書人的。
讀書人雖然一個二個都自詡爲君子，可該八卦的照樣八卦。
鄧氏書坊的所作所爲，分明就是在砸陳氏書坊的場子。
就是想要讓陳氏書坊一本《香燭記》都流不到市面上去。
可問題是，偏偏陳氏也是犯擰，你買多少，老子照樣有貨，有本事你買絕了再說。
結果就是，每天書坊開門營業，都會有無數的好事者跑來圍觀。
看看今天陳氏書坊又賣出了多少《香燭記》。
而現在，鄧氏指使來的人，更絕，只買上冊，連下冊都不要了，這樣的做法。
實在是讓圍觀的人羣深感不齒，卻又都懼於鄧氏在滎陽的權勢，敢怒而不敢言。
不過，鄧氏橫蠻無禮，只購上冊，偏偏陳氏還真賣了……
特別是看到了陳氏書坊老闆那張糾結複雜的臉龐。
不少讀書人都對這做生意一向要比鄧氏書坊敦厚實在的陳老闆多了幾分的同情。
雖然他們懼於鄧氏的淫威，沒辦法去搶購《香燭記》可他們買其他書籍。
卻也更願意到陳氏書坊，而非是店大欺客的鄧氏書坊。
於是，那悄然地擺到了櫃面上的《銘賊傳》，不知不覺地在滎陽熱銷了起來。
“真賣了？”鄧江一臉目瞪口呆地看着隨從老九，滿臉難以置信。
“嗯，買下來了，不過，單買一冊，就需要一貫，今早一共買來一百冊……”
鄧江聽到這個數目，腦仁發疼，眼皮直跳，花一百貫只買《香燭記》上冊。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明顯是帶着算計嫌疑的買法，陳氏書坊的店夥計們居然也敢賣。
“他們還說，下午還有……”
“……”鄧江已經不是頭疼，連胯下的蛋也在疼了。
“除了這個，他們還賣另外一套新書，叫《銘賊傳》，賣得挺火的，咱們要不要也收？”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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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又吞了一百八十冊的《香燭記》上冊。
鄧江吃進得越多，臉色就越發地難看，到得第六天。
難看的不僅僅是鄧江，就連鄧橫的臉色也變得難看無比。
還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香燭記》從開售到現如今，連十套都還沒賣出去。
不爲別的，就因爲陳氏，天天都把告示板掛在外面。
而且趕來店裡的人都親眼看到那些香燭記被買走。
而鄧氏書鋪的《香燭記》又賣得辣麼貴，導致現在許多人都在等着。
只有少數不差錢的，又很喜歡那位東都名家作品的。
才願意買下那足足比陳氏書坊貴出了一倍價格還要多的鄧氏《香燭記》……
第七天，難得離開鄧府的鄧氏家主鄧橫終於現身在了鄧氏書坊。
在其子鄧銘的陪同之下，坐着馬車過來的鄧橫，當他目光落在了陳氏書坊門口時，瞳孔不由得一縮。
除了一塊仍舊懸掛着東都名家《香燭記》原價一貫一冊，一套七折。
“……父親。”鄧銘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
“有意思……”鄧橫那張快被肥肉把脖子給擠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收回了視線。
因爲過度肥胖而腿腳不便的鄧橫坐到了書坊的後院，喘均了氣之後。
這才把目光落在了那幾大箱從陳氏書坊購來的《香燭記》上。
“從拿到那《香燭記》，至今也不過月餘，而咱們將陳氏的人給挖過來，也得有二十來日的功夫。”
“他們怎麼就能夠弄到如此之多的《香燭記》，實在是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鄧江低眉順眼地侍立在一旁邊，哪裡有半分鄧氏書坊大掌櫃的模樣，倒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計。
“是小人無能，查了許久，一直都未聽聞陳氏書坊有找外人來抄錄《香燭記》。”
“而這些《香燭記》，比是從陳府運出來的，小人實在沒辦法查其來歷。”
“不過有一點，這些《香燭記》的字跡，感覺簡直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鄧銘走過去抄起了兩冊《香燭記》上冊，翻開之後，目光一凝。
“還真是一模一樣。”
“銘兒，你確定？”鄧橫從袖中拿出來絲帕擦了擦臉上冒出來的油汗問道。
好歹也在書法上浸潤了數載的鄧銘表情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
“父親您看，這兩本書上的字，每一筆劃，都完全一模一樣，毫無分別。
而且孩兒覺得，抄錄的人，似乎手腕無力，力不能透紙背，卻又偏偏墨能滿浸……”
一本接一本的翻看，越看，鄧銘臉上的異色越濃。
“居然都是一模一樣，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鄧橫的內心無比震驚，若是數本一模一樣倒也罷了。
現在居然是數百本一模一樣，這特麼就跟見了鬼似的。
鄧橫與鄧銘父子二人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明白這是何道理。
有些喪氣地坐回到了榻上後，鄧橫有些不耐地喝道。
“鄧江，那陳氏書坊這些日子，可有其他異常？”
看到老爺一副想要發火的架勢，鄧江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這纔有些猶豫地道。
“這幾日，陳泰每天都來陳氏書坊坐鎮，另外，還有一位俊俏少年隨他往來。
小人打聽了，才知曉，那是他的內弟。”
“他的內弟……知道是誰嗎？”鄧橫撫着稀疏的鬍鬚追問道。
鄧江垂下了腦袋小聲地道。“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
自己爲了這《香燭記》心焦得腦袋都快炸了，哪有功夫去理會陳泰的內弟姓甚名誰。
“混帳，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虧得我爹還讓你主持這鄧氏書坊。”
鄧銘心情無比煩燥地瞪起了眼睛怒喝道。
“銘兒，夠了，鄧江終究是咱們自己人，些許疏忽，也算不得什麼。”
鄧橫擺了擺手，這才朝着那汗如雨下的鄧江道。
“現在去打聽一下，那名少年，到底姓甚名誰，是哪裡人氏。
說不定，這些《香燭記》的關竅，就在那名少年身上。”
“是，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辦……”鄧江點了點頭快步而去。
鄧橫與鄧銘父子，等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看到鄧江鄧主事臉色煞白，氣極敗壞地趕了回來。
手中，還拿着一套三冊的《銘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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