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盜亦有道,盜亦有術
日本人在奉天的地位特殊, 在津門還有其他四國牽制,在東北,日本人幾乎肆無忌憚! 去年直接炸死東北最高指揮官,屁事沒有,這都不是挑釁能形容的。
東北軍發喪都不敢,選擇秘不發喪,及時穩定內部秩序。
很多老百姓不懂那些大局,只是發現日本人在東三省愈發囂張,作威作福,胡作非爲,卻無人敢管。
別說奉天盜門這幾條小魚小蝦,宮家乃至八卦門與日本人比起來,也是蜉蝣撼樹。
李幺在一瘸一拐在前帶路,陳湛二人跟在最後。
一行七人,穿過幾條巷子,走到城南藥王廟附近,轉入一棟小院, 兩進的青磚小院,並不大,但裡面的人着實不少。
看着陳湛和葉凝真兩個生面孔進來,四合小院內外兩進,嘩啦啦跑出來一堆人,
有的在做飯拿着飯勺,有的在練刀工,便是小刀劃荷包的功夫,有的舉着兩枚石鎖,林林總總,出來十幾個人。
有男有女,男多女少,神情緊張。
正房出來的女子姿色不俗,媚而不妖,倚在門框上一身花旗袍襯的腰肢搖曳,胸前鼓鼓,不是假貨。
女子厲聲道:“幺老二!你怎麼敢帶外人來這兒?”
這地方是盜門老巢,整個奉天的蜂麻燕雀都以此爲據點,從不帶外人來。
李幺也無奈啊,後背頂着王八盒子,他能怎麼辦。
陳湛進了院,掃視一圈,對葉凝真使個眼色,她收了槍。
李幺這才稍微放鬆一點,但也不敢亂說話,便道:“花姐,咱們今天不小心得罪了這兩位武門的高手,說要上咱們堂裡看看”
他說不小心的時候加重語氣,花姐瞬間明白。
盜門最擅察言觀色,惹事便是扒到不該碰的人身上了。
花姐從門框起身,上前幾步。
“武門的高手,咱們惹到您實屬不該,不過你也沒損失,還傷了咱們的人,就此罷手如何?”花姐抱拳道。
陳湛看清她樣貌,發現遠看很年輕,細看之下脂粉藏不住眼角皺紋,年齡不小了。
“當然.”
“不行!”
陳湛說當然的時候,花姐還輕鬆了一瞬,但立刻聽到不行,隨後便聽身後一聲破空, “嗖!”
“叮叮噹噹。”
三聲銀針暗器被崩飛的聲音,就在花姐耳邊炸起。
隨後看到陳湛一步跨出,唰啦!人影飛掠而出,蒼鷹撲食,從她側身衝過,將院內清晨的寒風拉得爆響。
花姐轉頭看,陳湛鷹爪已搭在靠牆使暗器的老九肩上,爪出連環,看不清動作。
“咔!咔!”
“啊~啊~”
老九發出兩聲慘叫,兩個肩膀耷拉下來,人被陳湛提着,三兩步返回花姐面前。
一來一回,很多人都沒看清動作,只聽到老九兩聲慘叫,再看便被陳湛卸胳膊,躺地上哀嚎。
“他使銀針偷襲,卸他兩條胳膊,沒問題吧?”陳湛淡淡道。
目瞪口呆。
花姐站在原地,身後十幾人手上都有物件,但根本沒時間反應。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老九已經被卸了雙臂。
化勁宗師對上只有一點把式的小偷小摸,幾乎不是同種生物了。
蜉蝣撼樹,不外如是。
花姐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在奉天討生活多年,甚至親眼見過宮寶田出手,陳湛展露幾下的速度、力道、暗器,他看不出與宮寶田孰高孰低。
但這就夠了! 恭敬道:“您是大高手,我們認栽,您要什麼直接說吧。”
“很好,走吧,進去說。”
陳湛帶着葉凝真,徑直往裡走,到花姐的主屋門口,男女老少自動讓開一條路。
花姐跟在後面,對十幾個人道:“先散了,給老九把手臂接上,給小不點上點藥。”
李幺低着頭,數落着老頭子和小不點,“都是你倆惹的禍事.”
兩人也不敢反駁,往裡院去了。
陳湛推門進去,小堂屋不大,幾張椅子錯落,都是老棗木,結實也破舊。
大馬金刀,坐在主位,葉凝真坐右手副位。
“盜門這麼寒酸?”
陳湛從一進門就發現了,盜門這幫人雖然有各種手藝在身,但過得有點寒酸。
小門小戶,好幾人住一間,吃穿用度也很差,就花姐打扮稍微好,但用的也是劣質脂粉。
在古代,盜門可不是小門派,下九流之中最爲繁榮昌盛的一門。
蜂麻燕雀,分工明確,箇中好手不計其數。
樑上君子幾乎都有不俗的武藝,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燕子李三。
後世燕子李三成了一種代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盜亦有道的行爲,指代所有飛檐走壁飛賊。
奉天的盜門不光窮酸,也沒高手,明勁高手都只有幾個。
混成這樣,實在奇怪。
花姐抿嘴苦笑,這會也不慌了,她想明白了,陳湛這種高手來這落魄堂口不可能求財,出手有分寸,也不是害命,那便沒啥可怕了。
光腳不怕穿鞋。
關了門,走幾步到陳湛下方坐下。
“武門的高手,您怎麼稱呼?”
“我姓陳。”陳湛道。
“陳先生有所不知,盜門有規矩,八個字:盜亦有道,盜亦有術。”
“所謂有道:不盜貧苦,不竊老幼,不拿傷患,不傷無辜人,旦取不義財。”
“所謂有術:便是偷盜講的是走空、下活、摸魚,是技術和騙術,不用武力打劫強迫,那是土匪馬賊。”
“所以小不點當時用刀刃只想劃包,沒想傷人。”
葉凝真眉鋒一挑,當時確實沒想那麼多,那小個子侏儒手指間藏着刀片,她便直接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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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亦沒說話,又不是聖母,傷了便傷了。
當時敵對,管你惡意多少? 花姐說完,等着陳湛問話,陳湛點頭道:“如此說來,奉天城確實沒多少能下手的人了。”
奉天三大勢力,東北軍,日本人,國民社一個都不敢碰,東北武林的人都由宮寶田罩着,他們也不敢惹,剩下大多都是符合盜亦有道之人了。
不過陳湛雖然認同他這句話,但卻笑道:“沒錢正常,怎麼大貓小貓沒幾隻了?還都是老弱病殘的。”
這十幾個盜門的人,只有李幺是中年,帶兩個半大青年,剩下全是老弱病殘。
陳湛說到這,敏銳察覺到花姐臉上不自然的肌肉顫抖幾下,復又鎮定道:“盜門衰微,沒人願意從事這行,找不到青壯啊。”
陳湛點頭又搖頭,緩緩道: “你說是,便是吧。”
“你們盜門幫我做兩件事,不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