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赤裸裸的挑撥，凌仙甚至不需要有一丁點的掩飾。
白樂心中也很清楚，對方是在挑撥，可是卻也依然難免受到影響。
正如凌仙所說，其實他對神女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與神女之間的實力差距也太大了，倘若神女是在利用他，那麼結果可能便與凌仙所說的一般無二，即便是死了，都還是一個糊塗鬼。
心神被撼動，可白樂卻終究不是尋常人可比。
僅僅是一瞬間，便穩住了心神，淡淡開口道：“我的事情就不勞凌仙掛心了，倒是凌仙你……考慮的如何了，是戰是和，一言可決！”
這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瞳孔微微一縮，凌仙臉色越發難堪了起來。
他繞了一大圈，就是想要動搖白樂的心志，只要白樂有一絲的猶豫，他就能將局面翻轉過來，可白樂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無論他是什麼態度，都只咬死了要見雲夢真這一點。
這的確讓凌仙非常憤怒！
無論他嘴上說的多麼堅決，可是真當需要面對選擇的時候，卻也根本無法選擇與白樂兩敗俱傷。
哪怕一萬年的時間過去，他對於道凌天宗的感情依然沒有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着道凌天宗覆滅。
真身被困在秘藏空間無法離開，他便根本無法阻止白樂，這是一個死結！
雖然他也並不相信，白樂真的敢無視雲夢真的生死，可是……拿自己宗門聖女的性命去要挾對方，這種蠢事，他還真的做不出來。
“你贏了！”
眼看着白樂身上的殺機越來越濃，凌仙終究還是讓步了。
聽到凌仙的話，不止是白樂，在場這些道凌天宗的長老與弟子，心中也不禁猛然鬆了一口氣。
對於凌仙來說，似乎就是一個抉擇的問題，可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啊！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着實讓每一人都心有餘悸。
..................................
聖地！
凌仙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透出一抹複雜之色，緩步踏入了困着雲夢真的那一片空間之中。
“拜見凌仙老祖！”
緩緩起身，雲夢真面色平靜的行禮道。
最初被困住的時候，雲夢真異常激動，幾乎嘗試了一切的辦法，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可惜，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可等到雲夢真冷靜下來，卻反而顯得從容了許多。
“對你來說……宗門是什麼？”
凌仙輕聲問道。
沉默了片刻，雲夢真這才輕聲回答道：“宗門是我生長的地方，對我來說，就像是家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如果，本宗與白樂發生了衝突呢？你又會選擇什麼樣的立場？”
眼中陡然透出一抹異彩，雲夢真並沒有回答凌仙的問題，反而反問道：“是他來了嗎？”
在困在聖地之中，雲夢真是感知不到外面的情況的，自然也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從凌仙這一番話之中，卻足以讓她猜測到一些真相了。
微微一滯，凌仙淡淡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略微沉默了片刻，雲夢真這纔開口道：“爲什麼，一定要與白樂發生衝突呢？我與他相知相愛，自然也清楚他的爲人，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會與本宗爲敵的……只是，老祖若是想要以我來影響他的決定，卻也打錯了主意。”
雲夢真繼續說道：“我愛他，便如同他愛我一般，我不會強求他做任何事情！我相信，只要我在，便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選擇題。”
“……”
看着雲夢真認真的模樣，凌仙也終於還是嘆息了一聲。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心中其實也都還有些掙扎！
他這一生都沒有向人低過頭，哪怕是當初敗給道凌聖女，也保持了尊嚴！
可如今，卻偏偏被白樂這麼一個小輩，逼的不得不做出讓步，這委實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他來，也想要再看看雲夢真的態度。
倘若雲夢真依然還是那副不管不顧，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跟白樂站在一起的態度，那麼他便很可能狠下心來，直接廢掉雲夢真，以最狠辣的方式，來逼迫白樂就範！
哪怕到了最後，真的拼到兩敗俱傷，他也不在乎。
只是，雲夢真這一番話，卻讓他終究徹底放棄了心中最後一點殺意。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
一襲素白長裙，踏着彩雲而來。
遠遠的看着空中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白樂眼中的殺意盡數化爲柔情，時隔九年，這一瞬間的凝視，便彷彿已經跨越了時光。
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語的交流，這一次遙遙的對視，便已經能夠讓彼此知曉對方的心意。
相比於白樂，雲夢真更是思緒萬千。
從不死青王那裡，雲夢真就已經知道了在衆星小世界之中，白樂經歷了怎樣艱難與磨難。
可當白樂歷盡艱辛從衆星小世界歸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也仍然是她。
甚至不死青王他們之所以直接趕往道凌天宗見他，也是因爲白樂。
爲此，白樂付出了多少，簡直難以想象。
被凌仙困在聖地，雲夢真自然清楚，面對一位神靈強者是何等的危險，可是縱然如此，白樂也依然還是逼的凌仙不得不做出讓步，將她放出來，這份心意，早已勝過千言萬語，勝過海誓山盟。
“拜見聖女！”
一瞬間，所有道凌天宗的長老與弟子，同時躬身行禮道。
凌仙之前就已經表態，承認雲夢真道凌聖女的身份，如今韓新飛也已經被白樂斬殺，哪裡還有人敢生異心。
更何況，白樂帶給他們的壓力真的太大了。
哪怕只是那冷冷的眼神，也能讓人心中發寒，而這所有的壓力，卻都隨之雲夢真的露面而消散。
如今他們向雲夢真行禮，不單單是表達對於雲夢真的尊重，也是間接的表達對於白樂的敬畏。
“對不起，我來遲了。”
看到雲夢真有些憔悴的面龐，白樂輕輕伸手捧起雲夢真面龐，輕聲開口道。
這一句話，便讓雲夢真所有的堅強盡數化爲烏有。
這一刻，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