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苦笑着,把鋸齒劍遞回去:“那我還給你,總行了吧?”
憐鏡尊者更氣了,嬌叱道:
“這是劍的問題嗎?”
“你騙我多少次了?數得清嗎?”
江凡伸出一個巴掌:“五次,最多五次!”
憐鏡尊者氣笑了:“你是嫌少了?”
一個天人四衰的尊者,被一個元嬰境接連騙了四次!
說出來都沒人會相信!
不過,江凡可是將五星巨人王、無垢大尊都騙得團團轉。
無垢大尊更是被活活坑死。
想到這裡,憐鏡尊者心裡平衡不少,栽在這個天殺的小子手裡,倒也不是太丟臉。
“臭小子,敢這麼騙我,知道該當何罪嗎?”
憐鏡尊者飛掠過來,揚起了巴掌。
江凡連忙道:“別打,我身上有賢者刻字。”
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傳來,憐鏡尊者只是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憐鏡尊者嘆口氣:“我要想教訓你,早在城中就動手,豈會跟着你到現在?”
“雖然你騙了我,但,你救我也是實打實的。”
“星淵大尊都無法恢復我的領域,你能做到,一定耗費了天文數字般的逆天資源。”
“所以,鋸齒劍還是送你。”
江凡摸了摸鼻子,斜視着她:“你這老女人,有時候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憐鏡尊者氣笑:“一會尊者姐姐,一會老女人!”
“以後統統不許再喊了,改喊我乾孃!”
她專程跟着江凡來此,原來,是想收江凡爲乾兒子。
江凡好幾次救了她,一把鋸齒劍不夠還恩情,所以她打算以後庇護着江凡。
江凡直搖頭:“我不要!”
他可不想跟少帝山扯上關係。
憐鏡尊者呵了聲:“我生平第一次動收乾兒子的念頭,就被拒絕?”
“我偏要收!”
說話間,一個瞬移出現在江凡身後。
一把將他摁在雲朵上,道:“喊乾孃!”
江凡掙扎道:“強扭的兒子不甜!”
憐鏡尊者撲哧一笑:“但它解渴啊!”
“快喊,不然鋸齒劍我就收回去了,還有,轉運鎖你也別想再要回去。”
嘖!
差點忘了,轉運鎖還在憐鏡尊者的身上呢。
猶豫了一陣,江凡不情不願道:
“那你不要向少帝山的任何人提起,你有一個乾兒子。”
憐鏡尊者覺得這個提議有些奇怪。
她還想叮囑少帝,多照顧一下江凡這個義弟呢。
但,江凡既然這麼要求,應該有自己的理由,點頭道:“好。”
“我暫時不會對外傳。”
江凡這才黑着臉,彆扭的喊了聲:“乾孃。”
憐鏡尊者戳了他眉心一下:“多少年輕的尊者想喊我乾孃,我都嫌棄呢。”
“你反倒嫌棄起我來了!”
“我可是天人四衰的頂尖強者!”
嘴裡抱怨着,她取出了轉運鎖,又取出了一塊雷霆覆蓋的令牌,一併丟給江凡:
“遇到危險,捏碎雷霆令牌,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難得我收義子,你可別死了。”
江凡接住兩物,握着雷霆令牌,心裡微微一暖。
其實從一開始,憐鏡尊者就很照顧他這個後輩的。
如今,更是將自己視若義子對待。
他點點頭:“謝謝乾孃。”
他想到銀杏樹交給自己的功德,考慮要不要給乾孃。
她四處奔波,就是爲了尋覓功德。
可不知道她是要將功德給誰,這讓江凡打消了此念頭。
悟通大尊的功德,他只想交給足以信任的人。
目前,星淵大尊還算符合要求,但他的家庭關係讓江凡有點摸不透。
所以,還是先等等看。
若實在沒有更合適的大尊,再送給星淵大尊不遲。
憐鏡尊者露出慈祥的笑意,道:“那乾孃先走了,好好保重。”
“乾孃也是。”
目送着憐鏡尊者離去,江凡收好雷霆令牌和轉運鎖。
不久後。
混元州,欽天監。
江凡剛飛掠上中間的主島,就聽得一襲滄桑悲涼之音。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無處話淒涼!”
“驚鴻,十年了,爲什麼我還是忘不掉你。”
“你爲何那麼殘忍,將我一個人留在世間?”
江凡詫異,循着聲音望去。
一座小土包上。
一個身着青色長衫的青年,披散着凌亂的長髮,靠在一座古舊的墳前,獨自飲酒。
他滿眼含着淚滴,悲意無限。
江凡也感受到了他的悲涼,聽聲音,也猜測到他的身份。
正是那位在接天黑柱裡,最後擊碎無垢大尊殘魂的大酒祭。
沒想到,這位大酒祭也像梧桐尊者一樣,有一段愛而不得遺憾。
不同的是,大酒祭的愛人長眠身邊。
他沉淪在悲意中,無法自拔。
念及至此,他上前輕輕拱手:“晚輩太倉大州江凡,謝過大酒祭救命之恩。”
大酒祭醉醺醺的站起來,拍了拍他肩膀: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少年,好好珍惜身邊人。”
“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江凡感慨不已。
這位大酒祭,真是一位用情至深的男人。
對比起他,江凡有一種罪惡感。
自己那麼多紅顏知己,反觀大酒祭,竟如此深情。
大酒祭仰起頭,再度喝了一口酒,跌跌撞撞來到小土包的另一頭。
“尋雁,二十年了,爲什麼我還是忘不掉你?”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誒?
江凡愣住。
走上山坡之巔,向下望去。
小山坡的另一端,還有一座更加古老的墳塋。
不,隨着山坡延綿,全都是墳。
大酒祭哭完一座墳,就去下一座墳繼續哭。
“紫菱,三十年了,爲什麼我還是忘不掉你?”
“妙海,四十年了,爲什麼我還是忘不掉你?”
“盼兒,五十年了,爲什麼我還是忘不掉你?”
……
江凡看着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墳塋,額頭青筋跳了跳。
這狗東西,一千年裡,到底對多少女人深情過?
難怪說,除了太倉大州的大酒祭看上去正常點,其它幾州的大酒祭,沒一個是正常人。
“呸!”江凡吐了口唾沫,翻着白眼走了。
太倉大州。
一座小城的圖書室。
綠珠合上人族語言書,眼中露出了冷笑。
“江凡!想不到吧,我早就來中土了!”
“並且,我默默精通了你們中土的文字!”
“這次,你休想再騙到我了!”
她衝出圖書室。
迎面有一隻渾身褐色毛髮,嘴裡叼着斷裂青銅髮簪的小獸,踏着雲彩一路狂跑。
身後有一羣半巨人在追它。
“好可愛的小獸啊!”綠珠兩眼放光,一揮衣袖,將小獸席捲着閃身到了遠處。
她把小獸抱在懷裡,臉蛋在它毛茸茸的背上蹭了又蹭:
“小傢伙,你怎麼會被一羣半巨人追殺啊?”
小麒麟眼中含淚,口吐人言:“嗚嗚,我主人遇到危險,讓我先跑回來了。”
“主人可能不在了,嗚嗚。”
綠珠一臉訝然,還能口吐人言?
她更加喜歡了:“別難過,我幫你救主人。”
“不過,我還要辦一件事。”
“小傢伙,你聽說過一個叫江凡的人族嗎?”
誒?
小麒麟眨了眨眼睛,接着,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奶聲奶氣的點頭道:
“嗯嗯,我知道,我帶你去找他!”
“往那走。”
它擡起小短腿,指向了欽天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