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字不漏地向雅歌.西維亞女士彙報。”
布豪。
安蘇有些汗流浹背,明明剛纔害豪,怎麼突然就布豪了!
少年的表情越來越微妙了,他眼皮微微抽動,盯着滿臉癡傻的糖人楚南惡魔們,這還能給你們反殺了?
他以爲這些黑暗教徒是瑟曦等壞女人派來監視自己的,但沒想到是雅歌.西維亞的手下!
蕭楚南境,還能越階擊殺楚男巔峰大圓滿?
他回憶起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更是覺得冷汗直流;當時壓着蕭楚南打的時候滿,腦子都想着只攻不防,全都壓滿輸出去了,只顧着享受凌辱、玩弄蕭楚南的快感去了,誰知道對方竟出了一套反甲!
迴旋鏢將安蘇說的每一句話都給轉了回來,每句輸出都貨真價實地落在了安蘇的身上。
“但話又說回來了”
還好安蘇前世也玩過二遊,他連忙與過去的自己切割,“正所謂一天是楚南,一輩子都是楚南,我安蘇始終都是和楚南兄弟們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雅歌.西維婭女士,原來是這位‘女士’在監視您啊。”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了珞珈小姐清冷的聲音。
“是您昨夜在夢中呼喊的‘雅歌.西維婭’。”
珞珈小姐側過頭來看着安蘇,那琥珀般剔透的眸子沒有多餘的感情,她語氣平靜地道:“原來是魔族的女人嗎?”
“您不是說那個雅歌.西維婭——不能被定義爲‘女孩’嗎?”
她歪了歪腦袋,雪白長髮垂落在一側肩膀,平靜地微笑着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安蘇先生?”
此時此刻,安蘇只覺得珞珈小姐的目光,比十億個生命母神的母凝還要恐怖、還要可怕呀!
珞珈小姐還牽着安蘇的手,嘴角依舊是溫柔的微笑,但安蘇卻能感覺到那素白柔荑傳來的力道越發用力,好勁的女人,安蘇驚歎於珞珈小姐的神力,竟是能面不改色地給自己捏痛了。
好勁!
“混亂王國的事,能叫‘女孩’嗎?”
“性別自由,性別自由!”安蘇有些漲紅了臉,爭辯道;“混亂教國的女人不算女人性別流體!.混亂人的事,能算女的嗎?說不定明天就變成男的了。”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七十二種性別’什麼‘不可定義’之類,引得糖人惡魔們都呆傻鬨笑起來,議會廣場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還好安蘇玩過二遊,他便給自己的蕭楚南兄弟們切割,壓低聲音衝着珞珈小姐道,“這些糖人們中了領域後,已經分不清虛擬和現實了,別信他們說夢話。”
“嘻嘻。”
糖人惡魔們發出癡癡呆呆的笑聲,他們表情呆滯,眼神空洞,嘴角還流淌着口水,讓人看一眼就胰島素拉滿,砸吧着口水道,“嘻嘻嘻。”
被奶龍同化後,所有瀟楚南都喪失了理性。盲目與癡愚的狀態,就是黑暗與未知信仰的本質。
“安蘇先生。”
爲首的惡魔盯着安蘇的眼睛,丟失了智力後,他的眼神幽深而詭異,就這樣空洞洞地盯着安蘇,反而平添了詭譎和異常的氣息。
語調也是毫無起伏,平淡無物,嘴脣微微翕動着,吐出無序、無章的詞彙,永無止境的重複着:
“雅歌西維婭女士,一直在盯着您,雅歌西維婭女士,一直在盯着您.”
他身後的那些惡魔們也跟着機械似呢喃道,雖然已經成爲了地嫩兒,但他們對安蘇的恨意卻刻入骨髓裡了。
“盯着您,盯着您,盯着您,盯着您.您走不掉,您走不掉,您走不掉”
“我們記下了一切,我們記下了一切。”
“暖手寶暖手寶暖手寶脫處脫處脫處。”
“嘻嘻,嘻嘻嘻。”
不嘻嘻。
安蘇滿臉黑線,他已經確信了雅歌.西維婭便是失去名字前的女僕小姐,但沒想到無論有沒有名字,這下頭的天賦與生俱來。
這位雅歌冕下,是在三萬年前的混亂教國裡就存在的嗎?恩雅其實是三萬歲的大姐姐?是魔族的聖女?
這樣說得通,只有黑暗聖女的名字,纔有足夠的分量和資格作爲祭品,獻祭給黑暗與未知的母神。
才能從註定的命運裡,救回註定被劇情殺的安蘇.莫寧斯塔。
她如今在哪裡,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着自己的.安蘇完全不知道,因爲未知本就是如影隨形。
他派遣上億隻墮天使找了‘雅歌.西維婭’這麼久,一直都沒有蹤跡,但沒想到自己早就被這位摸不清來意的魔女盯上了。
珞珈觀察着安蘇的側臉,她許久沒有見到安蘇露出這樣思考的表情了,自從黑暗教徒們說出‘雅歌.西維婭’的名字後,少年整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處了,明明他嘴上還在說着話,明明自己還用力牽着他的手,但珞珈小姐卻明白,安蘇的心已經不在她這裡了。
這個討人厭、沒禮貌的傢伙,現在心裡想着的是那位叫做‘雅歌.西維婭’的女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魔女,安蘇的思緒都在她的身上。
明明自己還牽着他的手。
還這麼用力。
曾經品嚐過的,口齒裡的那朦朦朧朧、冰冰涼涼、有些酸澀的青桔味道越來越真實了,珞珈小姐不喜歡這種味道。
想着這些事情,她握着安蘇的手,就更加用力了。
她不喜歡這樣,她需要做一些改變了。
“是誰,打破了和平。”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了龍吟。
天空中迴響陣陣魔龍的嘯聲,負責維持大選秩序的龍騎士們終於來到了現場,魔龍們一隻又一隻地降臨在大地,肅殺而威壓的氛圍瞬間就壓迫得常人喘不過氣來。
受邀請的準議員在議會大廈前遭受刺殺,這種打議會臉面的掀桌子行爲,必須要嚴查。
“敢這麼做,木琴是批發的嗎!”
且聽龍吟。
爲首的副騎士團長,騎着自己木琴的龍屠騎士,滿臉嚴肅地倒龍入庫,把自己的木琴停在了議會廣場中央的停龍位上,下了龍後,他領着大隊伍專業地向安蘇走來,
“安蘇準議員,請您放心。“
“我們現在就嚴查這批刺客,我們手段多的是,不管他們有多麼的忠誠、多麼的守口如瓶,我們也會將一切的細節都查得水落石出的。”
龍屠騎士冷冽一笑,他面相威嚴肅穆,又夾雜些詭譎和邪意,有着魔龍的血脈,冷冽而憂鬱的嘴角似笑非笑,似繃未繃,似有嗎似無嗎,只是讓人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的出現,就意味着腥風血雨。
“倒也不用嚴查。”安蘇認真地道,“總不能什麼都查吧,你也不知道會查出些什麼來。”
“沒查出來倒還好,萬一真給查出來些什麼呢?”
龍屠騎士冷笑一聲,他是一個冷酷的男人,“請安蘇先生不必試探我們龍騎團,我們與其他阿諛奉承、狼狽爲奸的職權部門不一樣。就算犯人有魔族的背景,我們也不怕得罪。”
“那能直接把他們殺了嗎?”安蘇問,“還是直接殺了穩妥一點吧。對,我現在就出手殺了他們。一秒都忍不了啦。”
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該招惹雅歌.西維婭。
恩雅小姐已經足夠瘋狂了,更遑論這位魔族的聖女——特別還是在後者意圖不明的情況下。
安蘇思考不出來答案,便放棄了思考,他決定採用老祖宗的智慧:直接殺。
雖然在議會廣場上當衆殺戮,會損害的安蘇作爲準議員的形象——殺人不犯法,主要是這些惡魔刺客被奶龍騎士同化後,暫時成了糖人,在混亂教國裡,糖人的版本比正常人要高。
同正確派一樣,糖人們也組建了一個政黨,叫做糖門,可封殺混亂教國一切組織。但此時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得罪了糖門,也必須要殺了!
誰還能比老祖宗聰明?
龍屠騎士眉頭一挑,他還頭一次見殺性這麼重的男人,甚至能將自己超過,不愧是七神共選,讓人敬佩。
魔族唐人也敢直接殺!好強的氣魄!
“這些傢伙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一空輸是混亂教國的精銳部隊,他們竟然連一空輸都不怕,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楚南了,這些都是暴徒。”
“必須要重拳出擊。”
安蘇說得頭頭是道,讓龍屠騎士引爲知己歎爲觀止。龍屠騎士連忙讓周圍的小弟連忙拿出本子,將這些至理名言都給記下來。
“既然您胸中已經有了決斷,那便交給您了。”
龍屠騎士便讓安蘇隨意處置,轉身就向停龍位給走去——他剛停龍車時忘記給龍翅膀上鎖了,導致自己的木琴被別人給騎走了,得趕快把自己的木琴追回來。
安蘇送走了龍騎團,轉頭就看向了那些惡魔們,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既然你們把見到的、聽到的全部記下來了,還要彙報給雅歌西維婭,那就全部交代在這裡吧。
瀟楚南門,你們知道得太多了,便在今日將命給留下!
卻見蒼藍色的光輝自安蘇袖口溢出,璀璨的星光連綴在一起構成神聖的長劍,頃刻之間,蒼藍救贖聖刃便出現在了安蘇垂下的手掌心中,他注視着眼前已經被奶龍領域控住的刺客們,平靜地冷笑一聲。
安蘇就準備手起刀落。
“請等一下,你們剛纔說。”忽而珞珈小姐認真地道,“在這裡所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你們都會一字不漏地複述給那位‘雅歌.西維婭’?”
呆傻的惡魔們老老實實點頭,“對,我們.什麼都會複述。”
安蘇則有些困惑,他回過頭來看着珞珈。
不知爲何,安蘇覺得越來越布豪了,明明小聖女的微笑這麼溫柔。
“原來如此,那就好。”珞珈小姐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那平靜的視線從每位糖人面前劃過,她頓了頓,輕輕呼了口氣,“那接下來我說的話,做的事情,你們可要記好了。”
“最後。”她平靜地道,“一字不漏地複述給那位雅歌小姐聽。”
“珞珈小姐,我覺得還是先殺“安蘇還想着殺,但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怔住了,瞳孔微微放大。
他有點不敢動了,手中握着的蒼藍聖劍,也化做點點的星光自指尖消散。
因爲珞珈小姐向前走出了一步,接着踮起了腳尖。
她本是牽着安蘇的手,白皙的指尖沿着少年手臂一路上移,那微冷而柔順的觸感,如白絮般自安蘇胸膛跳動,然後落在了後者的脖頸處,從前往後錯落過去,最終兩隻柔夷合在少年後頸,纖纖十指交迭成鎖。
“安蘇先生,現在是我在您的身邊,是我牽着您的手。”珞珈小姐那雪白的眸子盯着少年,“不要注視其他人。不要想着其他人。”
“這樣很不禮貌。”
“請您只注視着我,我的曉楚南先生,請您只看着我。”
如水的薄霧氤氳在秋夜中,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薄脣裡呼出的水霧吐在安蘇的脖頸,撓得少年微微發癢。
珞珈小姐又微微向前踏了半步,還是墊着腳尖——於是那如早春薄櫻般的輕薄觸感,輕輕地沁潤進了安蘇的脣齒,少年的眸子微微瞪大,他也嚐到那青桔的味道,微微有些發澀,微微有些清甜,明明如此,卻還是想要繼續咀嚼,親吻是柑橘味道的,安蘇現在明白了,這是青桔的味道。
秋風從天空中墜落,黃昏在暮色裡沉淪,而此刻在永恆與須臾的時間裡曖昧不清。
“只准注視着我。”
珞珈在安蘇耳畔輕聲道,雪白色的眸子裡再也沒有迷惘。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只准想着我。”
“因爲您還欠我十八萬金幣,一家蛋糕店鋪,幾塊藍莓蛋糕,一場能看見薰衣花海的約會,”良久,珞珈小姐才放開了安蘇,在暖白色的秋光中,她認真地道,
“和一輩子。”
爲什麼,爲什麼.
明明以爲自己變成低能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傷害到自己了。
可爲什麼?
劃過臉頰的、還是眼淚呢?
唐人惡魔們雖然已經失去了智商和情感,但他們眼眶裡卻流出了淚水。
自己都變成低能兒了,怎麼還會受傷!
都把瀟楚南逼成唐人了,你們這對顛婆巔公還不滿足嗎!
“剛纔所看到的,”珞珈小姐回頭看向惡魔們,她歪歪頭笑着道,“都請記下來,然後按照你們的職責,一.字.不.漏.地轉述給那位‘雅歌西維婭’女士。”
“這是你們所承諾的,今夜所見到的每一幕、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都要傳達。”
太勁啦!
安蘇嘆了口氣,這下真的不豪了。
惡魔們覺得珞珈小姐纔是惡魔,他們徹底絕望了,你把我們當成什麼用了?你把楚南的生命當做什麼了?
攝像頭嗎!
你們玩耍的道具嗎!
原本以爲安蘇這出生纔是最壞的,但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善良且單純的女孩,纔是真正的幕後出生!
珞珈小姐絲毫不在意惡魔們絕望的眼神,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微笑着道:
“對了,還有最後一句,這句話,是我留給那位雅歌小姐。是我對她說的話。你們也要記下來,最後一字不漏地傳達給她。”
“親愛的雅歌.西維婭小姐,您好。”
“一直在陰影裡窺探着的女人,永遠也只能在陰影裡窺探。”
珞珈歪着腦袋,雪白色的睫毛輕輕振動,此時她給人的印象倒不像是小聖女,反而有些被顛倒後的魔女味道,在晚風中,她笑靨如花,既是魔女亦是聖女。
“瀟楚南只配強者擁有。”
珞珈小姐笑着道,那笑容亦是小魔女的笑,肆無忌憚的笑容。
“親愛的雅歌.西維婭小姐。”
“我會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您就呆在陰影裡、永遠地注視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