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夠格嘛？”長孫衝納悶，他的品級很低，只有執行命令的份兒，更何況現在他是火頭營的兵，主要是幹後勤的，要是輪到火頭營上戰場打仗，估計大部隊也被打散七七八八了。
李業詡撓撓額頭，皺眉說道：“我爺爺這人一向這樣，有點陰晴不定，但你放心好了，他的判斷一向是正確的。你想啊，他那麼忙的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叫你過去的。”
長孫衝想想也是，說道：“嗯，那你們先回去，我去大將軍的營帳看看。”
長孫衝到了李靖的營帳，李靖站在營帳裡掛着的一張大地圖面前，察覺長孫衝進來了問道：“賢侄，再過幾日我們就會到達定襄附近，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果真是叫他過來一起討論戰事，幸虧昨天自己做了一點功課，要不然一問三不知，豈不知丟臉。
長孫衝也大模大樣地走到地圖面前，用手指着定襄，說道：“大將軍，我覺得從這個地方襲擊突厥是比較好，以來這裡的地勢比較險峻，比較適合築城守衛。雖然我們在打下這個地方的時候，可能會損失很大，但絕對有值得。”
李靖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定襄勢在必得，還有呢？”
長孫衝手指往其他地方一指，繼續說道：“我們可以率精騎三千從馬邑進駐惡陽嶺，趁夜襲擊了定襄，就可以輕易取得定襄；柴大將軍和李績大將軍可以從兩邊圍追堵截潰敗突厥部衆。突厥失去定襄之後，頡利雖然戰敗，但部下兵馬仍然很多，之後一定撤往沙漠，保存突厥的實力，唐軍北擊道路險阻且遙遠，如果等到那個時候再追擊突厥會十分困難，所以我們在和李績大軍匯合之後，要發揮兵貴神速的精神，趁勝追擊，爭取一網打盡，直接滅了**。”
李靖聽了，這個戰術，和他之前在腦海裡演練的步驟，大同小異，說道：“後生可畏啊！此法甚好！”
長孫衝嘆息說道：“我們的法子雖好，可就怕頡利等突厥蠻子打不過我們，就派使臣到長安求和。您也知道的，中原漢人對草原民族一向都是一拉一打。他們打不過就投降，做做樣子，向大唐稱臣，可是等大唐軍隊撤兵，休養生息之後，又開始固態萌生。這些突厥蠻子不是什麼難事，頂多騎馬跑回來，可是我們出兵一次，是多麼的困難啊！陛下和朝臣，勒緊褲腰帶攢了軍費，忍辱負重才發動這次戰爭，說什麼不能像以前那樣，被這些突厥蠻子耍了。”
李靖面色一沉，他有何嘗不知道這些，可那些在朝堂上只知道仁義道德的文官，唧唧歪歪，經常參這個一本，又參那個一本。他們這些武官，在戰場上打打殺殺，手握重兵，而且山高皇帝遠，就算被參，也沒法爲自己辯駁啊！
“哎，你說得很有道理，就怕陛下擋不住那些使臣和文臣的辯解啊！要知道這長安城裡，不僅僅會有突厥使臣，還有很多藩臣小國的使臣，如果突厥都投降求和了，如果我們還繼續攻打，那麼會引起其他國家使臣的牴觸。畢竟有很多人，也是和突厥人一樣的貨色。”李靖更是嘆息說道，武力只是一方面，從整個大局來說，陛下不得不接下突厥的求和。
長孫衝眼珠子一轉，說道：“大將軍，按照您對陛下的理解，陛下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一舉滅了**？”
“那是自然，畢竟大唐姓李，陛下自然是希望一舉殲滅突厥了。”李靖跟在李二身邊這麼長時間，對李二很瞭解，只要有機會，李二會一個個地把他的敵人除去。可是李靖知道，一旦有李二的聖旨，不管是不是李二的本意，他都不敢違抗聖旨，那可是殺頭之罪。
“那不就得了！”長孫衝高興說道，“我有兩個辦法，可以達成目標。”
“哦？”李靖狐疑。
“一個就是我們抓住突厥使臣，讓他們到不了長安。”長孫衝笑笑說道。
李靖爲難：“茫茫草原，範圍很大，我們不一定能抓住突厥使臣，更何況我們需要集中用兵，也不可能分兵出去，四處堵截突厥使臣啊！”
“還有第二個，陛下和朝臣接受突厥的受降和求和，給大將軍您下聖旨，我們想辦法讓聖旨來的晚一點，最好是我們幹掉突厥之後，再收到聖旨。這樣的話，既不違抗聖旨，還能一舉殲滅突厥，到時候就算那些使臣有意見，但不知者不罪，我們沒接到聖旨，滅了突厥那也是我們奉命行事！”
李靖沉默不語，摸摸灰白的鬍子，來回踱步一會兒，突然停住，說道：“就這麼辦，不過這活，誰做合適？”
長孫衝小眼睛轉了兩圈，迎着李靖探索的眼神，就知道這老傢伙想拉壯丁，不如大方說道：“嗯，就由我來吧！畢竟這個事情知道的人少一點爲好。臨來之前，我接到陛下的旨意，攻下定襄之後，小侄就會留下來，治理定襄，並且在定襄駐兵，這樣就相當於在草原上面弄了幾個軍事基地，補給各路大軍也方便很多。”
李靖笑了，他看着長孫衝，其實也就是想讓長孫衝出頭，畢竟抗旨不遵，這項罪名，他李靖抗不了。有了長孫衝，那就好辦了，有長孫皇后在，誰都動不了長孫家，更何況這麼多臣子裡面，陛下最信任的就是長孫無忌。
“嗯，那就辛苦你了！”李靖高興說道，這次他可以放手去做了。
長孫衝擺擺手說道：“沒什麼辛苦，都是爲了大唐榮耀。我們把定襄作爲根據地之後，聖旨必然要送到那裡去，到時候我想辦法拖延，你們幾路大軍，儘快玩事兒就行！”
“衛孝節所率的部衆駐守幽州，他收到聖旨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可薛萬徹，從東北方向狙擊突利部衆，我這裡也不能名目張膽地給他傳信；還有那李道宗從靈州，直入雲中，老夫鞭長莫及，不能傳口信，更不能寫信。如果他們接到陛下的聖旨之後，止步不前或者撤退的話，我們滅突厥的目標不一定能完成。”李靖想到距離遠的兩路軍，那可是堵住突厥東西逃竄的關鍵啊。
長孫衝也覺得棘手，想了想說道：“大將軍，不如這樣可好？小弟寫信給家父，讓家父親自和陛下說明其中的危害以及利益關係。您也說了，陛下比誰都希望滅了突厥，絕不會讓他辛辛苦苦攢的軍費打水漂，到時候陛下一定會妥善安排人來宣聖旨。這樣既能達到目的，又不用我們任何人擔風險。至於我們滅了**之後，明白人心裡都會高興，至於那些只知道把仁義道德放在嘴邊的人罵幾句，我們全都當做他們是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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