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琴

“被罵了?”

曉峰習慣性的翹着二郎腿,頗有興趣地看着我。

我不耐煩的轉着筆,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這氣氛就逐漸尷尬着。

曉峰故意的使勁咳嗽了一聲,“要一起共進午餐嗎?”他擺出了一個可以迷倒一羣青春期少女的燦爛微笑,試圖轉移話題。

但,我雖然也是處於那無比美好的青春期,但是我並不是什麼純情少女。

“你去吧,我一點也不餓”

我癱倒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朝着他擺了擺手。“慢走不送。”

“你……”

在大多數人的感官之下,時間流逝的速度,並非是定值。

上課時,總是感覺時間過的很慢,但縱觀一天,卻總是有着逝者如斯夫的感慨。

人們總是說每一天都不一樣,但實際上,大多數時候今天和明天並無太多的不同,只是改變了日曆上的數字。

而今天,與往常不同的,也僅僅是放學要去大掃音樂教室而已。

“岑離!我的可都敢不聽了!就剩幾個月就高考了,你想不想好了!”

數學老師狠狠地瞪着我,我不敢頂嘴,只是低着頭,承受着其他順着聲音看向我的目光,連連搖頭。

“不敢了,下次真不敢了。”

“你還想要有下次?今晚放學罰你去打掃音樂教室。”

……

其實我後來還是很感謝數學老師的,一上課不認真聽講是我的錯,二她就這樣陰差陽錯的爲我創造了這麼一個機會。

此時,天邊只剩下夕陽的餘暈,經過走廊的窗,可以清晰的看見,各個年級的學生成羣結隊着走出了校門,雖然是小地方,但是學生卻依舊不少。

我試圖從人羣中找到棠落的身影,但直到人全部走光,卻沒有看到。不知爲什麼,心裡有些許失望,搖了搖頭,拿着掃把就向音樂教室走去。

音樂教室的門只是輕輕掩上,並沒有關緊。我並沒有在意,只是認爲音樂老師走的時候並沒有把門關上。

但當我推開門的時候,我不禁愣住了,我不知道我當時是抱有怎樣的心情,是欣喜還是什麼。

棠落站在鋼琴的前面,用手輕輕的撫摸着琴蓋,聽見門口有聲音,聞聲看去,我和她久違的再一次對視。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輕聲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棠落不知爲何,看起來有一點點羞澀,低着頭看着鋼琴。

“音樂教室一直都是我在打掃。”

“今天老師不是讓我來嗎?”

“是嗎?”棠落臉蛋露出了一絲緋紅,低着頭小聲說道;“既然都打掃完了,你願意聽我彈一首曲子嗎?”

“啊,沒想到你還會彈鋼琴啊!棠落你會的多。”我由心的讚歎道。

“人家只是會彈個鋼琴而已啦。”

棠落羞澀的坐在了鋼琴前,我也輕輕的放下了書包,生怕自己打擾了眼前的這一片寧靜。

現在想起來,那天確實是我和她的一個起點,但我多麼希望這一切,能夠畫出一個圓。

我就那樣靠在音樂教室的牆壁,看着棠落的手起起落落,按在鋼琴鍵上,還有她嘴中哼出來的樂曲。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放在天上發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好聽,夕陽的光,透過窗戶輕輕的撒在她的身上,她的微笑,她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令我着迷。

好像將我帶進夢裡,我多麼希望這個夢不要醒來,讓我可以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着你。

“我彈得好聽嗎?”棠落輕輕的將手放在了腿上,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嘟着嘴問道。

“啊。”我緩過神來,意識到演奏已經結束了,慌亂的回道;“好……好聽。”

“噗嗤”看着我慌亂的樣子,棠落噗呲一笑,那一絲羞澀不知不覺就消失了,面含笑意的問道;“你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沒有沒有。”

“哈哈”

棠落看着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我從來沒看見她笑的這麼開心過,不禁在心裡暗自讚歎,棠落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太美了。

“我每天都會在這裡練鋼琴,要是想聽每天放學就過來吧。”

棠落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對我提出了我夢寐以求的邀請。

“好的,我每天放學都會來的。”我連忙點頭,生怕棠落反悔。

“送我回家。”棠落嬌嗔道。

“啊!”

“你不願意嗎?”

“啊,願意願意。”我連忙點點頭,雖然我還是沒反應過來。

“不過你家在哪?”

“笨蛋。我肯定會給你指路的啦。”

“哦。”

之後,每天放學去聽棠落彈琴,送棠落回家,就成了我每天晚上的任務,當然我也樂在其中,我甚至想過,要是一輩子就這樣過去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路上,我會把我這一天裡看見的有趣的事情講給她聽,她也經常跟我一起抱怨這個抱怨那個。還有的時候,我們會談各方各面的知識,我不得不讚嘆,棠落知道的好多。

那個時候,是我這麼多年來,最快樂的時候,也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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