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全傻了眼,新郎的樣子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最覺得匪夷所思的還是坐在首席的崔護和他的侍衛們,特別是絳桃,剛纔她明明看到這二名紅衣男子,擠身於來客之中悶頭喝酒。不想眨眼功夫,二名紅衣男子變戲法似的竟現身於陪嫁之箱。
宴席上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投向押嫁妝的孃家人,看她怎麼向男方交待。這是一個小媳婦,未見過世面,一看這陣仗,嚇得小腿直哆嗦。
小媳婦結結巴巴,語無倫次:“不是,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的。”
二名紅衣男子躺在箱子裡動也不動,新郎拉他們不是,不拉他們也不是,場面說不出的尷尬。
幾個鄉紳嘆息:“這下子男方的糗出大了。”
宴席“嗡嗡”之聲不絕於耳,男方的三姑六婆拉長了臉,紛紛指責女方全不顧鄉土風俗,故意出男方的洋相。
所有人的矛頭均指向新娘的孃家,押嫁妝的小媳婦急得流下了眼淚。
崔護指使雷鈞叫過村長,村長慌了神,站在崔護面前大氣不敢出一口。
崔護囑咐村長,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變故,給押嫁妝的小媳婦一個解釋的機會,不要傷了新婚夫婦彼此的感情。
村長唯唯諾諾,走回臺上,揮揮手讓鄉親們安靜下來。村長讓小媳婦平靜一下情緒,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人動了她的鑰匙,偷樑換柱把二個大男人鎖在箱子。
小媳婦回憶說,她幫忙一起放的嫁妝,她記得很清楚,除了金銀首飾,還有許多寓意好兆頭的東西。
小媳婦掰着指頭道:“有開枝散葉、兒孫滿堂的木盂;有良田萬頃的子孫尺;有花開富貴的景德鎮官窖;有白頭到老銅盤;有腰纏萬貫的金絲帶;有蝴蝶雙飛的剪刀;有豐衣足食的龍鳳碗筷;還有鴛鴦枕頭......”
小媳婦如數家珍,羅列箱中的嫁妝,新郎的臉色緩和許多。
衆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箱中之人上。
щщщ¸тtκan¸co
大概覺得躺累了,二名紅衣男子伸了一下懶腰,站了起來。
新郎高叫:“你倆究竟何許人也?”
年紀稍大的紅衣男子道:“我排行老三,就叫阿三。”
年紀稍輕的紅衣男子接話:“我排行老四,就叫阿四。”
“嫁妝呢?你倆把我娘子的嫁妝藏哪裡去了。”新郎厲聲道。
阿三阿四對視一眼,阿三搔搔頭道:“嫁妝?沒藏哪裡呀,這不好好地在您面前嗎?我們倆兄弟就是嫁妝呀!”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有男人閒瘋了,把自己當嫁妝陪嫁。
雷霆看不下去,打抱不平:“這廝明明偷了新娘的嫁妝,還拿人家新郎消遣,真不害臊。待小的去教訓他。”
絳桃阻止:“靜觀其變。不可輕舉妄動。”
崔護不動聲色。
村長勸告:“你們若不交出嫁妝,鄉親們可要把你們捉去送官了。”
阿三嘿嘿一笑:“看來鄉親們還是不相信我哥倆是陪嫁。阿四,你不妨告訴鄉親們,新娘子和我哥倆是什麼關係。”
阿四答道:“也沒多大的關係,自幼相處罷了。”
新郎一張臉刷地一下白了。
這話當着新郎面說出口,可見阿四有多傷人。
阿四全當新郎不存在,自顧自說下去:“我們仨個孩提時就玩在一起,一起放牧,一起習武,雖不是青梅竹馬,卻也親密無間,仨小無猜。”
阿三得意地朝新郎遞了個眼色。
阿四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那時小五.....”
“兄弟,你突然冒出個小五來,只怕鄉親們不明就裡。”阿三打斷阿四的話,“新娘小時候排行第五,小五是我倆的遠房表妹。”
倆人一唱一和,說着往事。
“不知不覺,我們都長大了,小五越來越有女人味。”阿四娓娓而談,語氣變得特別溫柔。
阿三和阿四一同喜歡上這位越長越漂亮的遠房表妹,小五一笑一顰讓他倆迷戀,小五的身姿更是讓他們癡狂。
迷戀的結果是倆兄弟一日見不到表妹茶不思飯不香;癡狂的程度是倆兄弟可以整夜小五長小五短地嘮叨。說累了困了夢中將對方拚死命地摟在懷裡,啃呀親呀疼醒才發現摟錯了,啼笑皆非。
兄弟倆曾爲小五爭執得面紅耳赤,也爲小五斗得頭破血流。阿三四處誇口這輩子非小五莫娶,阿四暗暗立誓決不能將小五交給兄弟以外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阿三和阿四都想娶小五爲妻,無奈他倆的想法遭到爹孃的一致反對。
阿三和阿四沒有死心,只待時機成熟,懇求爹孃去表妹家提親。表妹願意嫁給阿三就阿三,願意嫁給阿四就阿四,只要不嫁給外人就行。
男人總是自以爲是,喜歡爲女人作打算,特別是爲身邊的女人作打算,自以爲給她們安排最好的結局,卻往往事與願違。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本來就讓男人們難以捉摸,這也正是男人爲她們瘋狂的原因。
一天,小五突然告訴阿三和阿四,爹孃爲她說了一門親,過幾天就要成婚,她特地跑過來和他們道聲珍重。
阿三和阿四眼睜睜地看着似花如玉的小五坐進大紅花轎,遠嫁他鄉。雖肝腸寸斷,卻無濟於事。
愛做春夢的男人常常會幹出傻事,阿三和阿四有過之而無不甚。倆兄弟覺得愛就要愛得徹底,與其暗地裡傷心,不如把自己當做嫁妝一齊嫁給男方,至少可以天天見上小五一面,了卻相思之苦。
主意一定,阿三阿四騎上高頭大馬,追趕表妹的花轎,一路尾隨到新郎家。
他倆輕而易舉打開陪嫁之箱,他倆開鎖的本事本來就一流。當然他們還買通了一個專門蹭喝蹭吃的流浪漢,待他倆進入箱子後再讓流浪漢上好鎖。
陪嫁之箱的嫁妝就這樣被阿三阿四掉了包,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
至於嫁妝,全裝進了阿三和阿四事先準備好的幾隻口袋,趁新郎新娘拜堂之機,阿三和阿四溜進婚房,偷偷將口袋塞入新牀底下,完壁歸趙。
阿四道出這場變故,鄉親們有的爲倆兄弟的執着感動,有的爲倆兄弟故弄玄虛不齒。
阿三見新郎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嘻皮笑臉道:“娶一送二,這一下你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