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風有點涼,可是更涼的是他們之間的沉默的氣氛。
顧傾緊緊握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莫封的眼睛盯着她,然後不再問她,牽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這算是讓步了吧……
要讓陸莫封退讓,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顧傾太瞭解他的脾氣了,不敢在這個時候在說什麼。
五年前的離開,她真的是把陸莫封惹急了。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冷漠過。
是你活該……
顧傾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顧。”貝爾納一直在照顧傾,他的目光在他們兩個握着的手上,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顧傾。
“我沒事。”顧傾對貝爾納搖了搖頭,示意他別管。
陸莫封帶着顧傾走出去的時候,銀光已經在‘門’外守着了。
她悄悄的給銀光用口型說道:“銀光,幫我找下手機。”
銀光輕輕地向她點頭,表示知道了。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嬰兒成長爲一個小孩子,能夠讓一棵小樹苗變得經得起風雨。
五年,能改變很多。
坐在車上的時候,顧傾悄悄的打量着陸莫封。
他的容貌依舊冷峻,只是氣質比從前冷了許多。
她在北街的那六年,是失去了記憶纔跟他分開的。可是這五年,她是主動藏起來的。
顧傾低下頭,靜靜的想着。
她要怎麼告訴陸莫封,這五年來她病的厲害,有時候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
外面下起了小雨,過了很久纔到了陸宅。
莫里斯已經在‘門’口候着了,他看到顧傾的時候眼中閃爍着淚光。
大概人到了一個年紀,會老的快一些。莫里斯眼角的皺紋,兩鬢的白髮,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顧傾過去抱住他,“莫里斯,好久不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莫里斯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
裡面的裝飾一點都沒有變,甚至連‘花’瓶擺放的位置。
全都是熟悉的樣子,顧傾心裡有種難言的情緒。
回了家,陸莫封反而不理她了,徑直走上樓。
顧傾站在那兒,有點手足無措。
莫里斯走過來,嘆了口氣說道:“先生這五年過得太苦了,你走好,他沒有一次能安睡到天亮。”
“他在生我的氣。”顧傾低落的說道:“莫里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小姐,相信我,先生永遠不會生你的氣。”莫里斯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他當初沒有看好你,讓你在病中獨自離去。”
……
銀光拿到顧傾的手機,第一時間開機。
拉菲太太的電話立馬打了進來,她用的法語,語速飛快,“小姐,你在哪裡。我幾乎都要給羅德先生打電話了。”
“您好,我是謝銀光。”銀光禮貌的用法語回覆道:“小姐暫時不在,方便的話,我能過去一趟嗎?”
拉菲太太冷不丁的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嚇壞了,但是對方說他叫謝銀光,她迅速的鎮定了下來,想起了羅德里安吩咐。
半個小時之後,銀光帶着人到了顧傾的公寓,拉菲太太已經在等候了。
她在監控裡仔細的看過銀光,確認跟照片上的一致,纔開‘門’。
拉菲太太在銀光開口之前就說道:“羅德先生吩咐過了,您有什麼要求嗎?”
“小姐要暫時到陸宅住幾天,麻煩你收拾一下行李,一起過去吧。”銀光態度溫和很有親和力。
這讓拉菲太太鬆了一口氣,“請你等一下。”
要帶的東西有點多,拉菲太太收拾了好久。
“謝先生,小姐還好嗎?”拉菲太太有點忐忑的問道,爲什麼連個電話都不能接。
“請你放心。”銀光言簡意賅的說道。
……
顧傾在莫里斯的鼓勵下上了樓,陸莫封已經洗過澡換了睡衣。
她穿着‘露’肩的禮服站在那兒,跟居家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
“去洗澡換衣服。”陸莫封一邊擦頭髮一邊說道。
顧傾這才注意到,‘牀’上已經放着換洗的衣服了,應該是陸莫封找出來的。
她嗯了一聲,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等顧傾進了浴室,陸莫封忽然將臉埋在掌心,一聲常常的嘆息從他的掌中傳出來,彷彿放下了什麼重擔。
顧傾洗完澡出來之後,陸莫封正坐在‘牀’邊,這個時候擡頭看着她。
沒過過久,傭人送來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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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看了一眼托盤上的‘藥’瓶,知道應該是銀光把拉菲太太都帶過來了。
陸莫封拿起‘藥’瓶看了看,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什麼‘藥’。”
“治療抑鬱症的。”顧傾聲音有點小,沒等陸莫封說話,她就自己過去吃飯了。
顧傾吃的慢,陸莫封看了她一會兒,起身出去。
她捏着勺子懊惱的想着,爲什麼會這麼緊張呢。
……
拉菲太太正坐在客廳裡,她已經喝了兩杯水了,看起來很忐忑的樣子。
陸莫封下樓來,拉菲太太立馬就站了起來。
“先生,小姐的‘藥’需要飯要半小時吃。”拉菲太太有點不安,剛剛那位謝先生從她這裡拿走了‘藥’,不知道有沒有給小姐。
陸莫封坐下來,看着她說道:“治療抑鬱症?”
拉菲太太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先生。小姐的抑鬱症雖然已經日漸好了起來了,但是還得靠‘藥’物治療。”
“繼續說。”陸莫封冷淡的說道。
如果不是羅德先生之前有過吩咐,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愛着小姐的。哦,老天,他可真是冷漠無情的樣子。
“小姐總是會忘記東西,所以時不時提醒她每天要做的事情。”拉菲太太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尤其是吃‘藥’,要按時。睡眼督促她喝一杯牛‘奶’,她才能睡得更好一些。”
“不要放任她一個人到外面逛街,不然的話她很可能忘記自己要做什麼。工作的話,也要安排好行程。”
“爲什麼會這樣。”陸莫封的手漸漸的握緊了,幾乎有點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拉菲太太的話。
“小姐五年前大病一場,到現在還沒有好過來。”拉菲太太悲憫的說道:“如果不是有兩個可愛的天使,她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