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野, 一隻鴻梟在高空展翅覓食。逆氣流千米,正瞧見蒼黃大地上有幾個小如黑點的人影,鴻梟盤旋幾次, 緩緩下沉, 在半空隨在其後, 突然加速斜衝下去, 張爪正要抓住那個最小個子的。誰知道那小個子的突然俯下身, 前面的男子回首,擡手一指,鴻梟噗嗤着雙翅動了兩下就僵硬着翻滾到地面。
遙合起身笑了, “好大一隻鳥,晚餐解決了。”說着就要把鴻梟拖到小桃背上。
“吃不得。”白蚺回頭看了一眼。
“難不成有毒?”
“沒有。”
“沒毒就是了, 我和小久餓死了。”她拍拍被折了翅膀的鳥, “小桃也餓死了。”
小桃癟嘴。它寧願餓死也不要馱着這隻大鳥!
一路上, 遙合和久塵都高聲闊論着,研究怎樣吃這隻鴻梟。
鴻梟沒死, 半昏半醒的想着自己悲慘的命運,悲痛萬分。
*
夜深,巨石下。
“啊呸!”小姑娘啐了一口,“好苦,這怎麼吃?”
久塵從烤的流油的鳥肚子上撕下一片肉, 嚼了嚼, “不會啊, 味道好極了。”
妖精果然是妖精, 一點味覺都沒有。
小姑娘埋怨的看着一旁的大仙, “你怎麼不早說。”
白蚺別過頭去,“說過了, 你不聽。”
遙合磨了磨牙齦,繼續啃鳥肉。
苦是苦了點,總比餓死好,大不了她卷着舌頭吃。
“小合。”白蚺轉頭看着她笑。
她氣鼓鼓,“幹什麼!”
“不要吃了,吃多了會……”
“不聽不聽!不用你管!”
不要他管,於是……悲劇了。
遙合半夜忍不住,起了幾次,跑到遠處的石頭下盡情的鬧肚子去了。
反覆來去,姑娘肚子空,腿也軟。扶着巨石繞回來,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她看了看篝火那邊的白蚺,合目似乎睡得沉,這便戳戳久塵,戳了不知多少下,少年才醒。
遙合滿頭大汗,臉色青白,嘴脣發紫。這隻單純的狐狸被嚇壞了。
“蠻蠻!你怎麼了!你……”他跪在她身側,澄黃的眼珠開始溼潤,“你別死啊~~~”
遙合掐他胳膊,“我還沒死,哭什麼喪……”
久塵一雙手捧着她臉蛋,突然把臉挨上去,用鼻尖蹭她額頭,瘙癢的要命。
遙合漠然了。
“你別乘機佔便宜。”
少年搔搔鼻子,“什麼是佔便宜?”
“你剛纔那樣就是佔便宜。”
“祈福就是佔便宜?”
“祈……福?”
久塵點頭,“我們裂尾一族都是這樣祈福的,可以帶走痛苦,得來安逸,帶走災難,得來……”說完繼續用鼻尖蹭她。
遙合氣若懸河,“我說你能不能安安靜靜的把你那兩條大尾巴變出來,再麻溜的繼續睡覺去?”
在她一再保證自己不會死的情況下,久塵終於安然睡過去了。
事實證明,裂尾狐一族那佔便宜的祈福果然只是形式。寒風瑟瑟裡,遙合又開始胃痛,死去活來的痛。
小姑娘翻來倒去,和少年的尾巴徹底糾結成一團。
正流着眼淚,一個翻身,一雙腳立在她旁邊。
擡頭一看,大仙不知何時起了身,染上火光的臉正盯着她。
小姑娘嘴脣抖成波浪線,艱難的把手擡起來,醞釀半響……
“……疼……”
“知道你疼。”白蚺擠出笑。
他笑的好討厭。
她現在身痛,心也痛。
遙合氣不過,不知哪來的力氣,竄上他後背,一口咬住他耳廓,齒間無力,帶着氣息倒像是脣齒在輕撫。白蚺怔怔,被這樣似是而非的咬弄甚是瘙癢。他翻過手想把她拉下來。誰知小姑娘爆發的力氣又沒了,她手腳一軟,直直墜了下去。
“胡鬧。”
丫頭被他一訓,撲在地上奮力垂着地面,淚水如涌泉。
“混蛋!好~疼~啊~~~~~~~~~”
這一聲甚是大,白蚺一卒,這便抱起她繞到石頭那邊去了。
小姑娘坐在身前哇哇大哭,滿嘴小白牙被月光照的熠熠發光。白蚺按眉心,無奈道:“哪兒疼?”
遙合頓了頓,指了指胃,繼續大哭,鼻涕眼淚流了一裙子。
半響了耳畔也沒句安慰,姑娘又愕然而止。
“你幹嘛不說話!”
白蚺撐着臉,乾淨的笑,“等你撒嬌撒乾淨了再說。”
遙合愣愣摸了一把臉,又張牙舞爪的撲上去,這次雙手沒撕着衣服卻被一把擒住。
都是你不告訴我,都是你不告訴我,你就是等着看我笑話!”
白蚺在掌心燃氣一團小小的無根火,是暖色的光,火苗溫柔的跳動,“別亂動。”他手心按在她胃上,將無根火推到她體內。無根火在身體裡帶着淡淡的溫熱,胃裡的疼痛居然緩緩鬆懈下來。
是無根火暖還是他的手暖,她分不清。
“鴻梟肉是極寒的,你只是上吐下瀉已經很幸運了。”大仙瞟她,“爲什麼總是要吃到苦頭才能把旁人的話聽進去?”
遙合看着他良久,一把抓起他衣服拼命擦臉。
“就是你不提醒我。”
白蚺挑眉,“是我沒提醒嗎?”
“就是!”
眼前這張小臉露出地包天的模樣,一對濃眉扣在一起,眼珠子瞪的像葡萄,滿滿的寫着理直氣壯。
“小合,別總是這麼倔,該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了,別說的好像你比我大很多……”話到這,遙合一愣,擡起臉認真看了他半響,欲言又止。
他淺笑,“有話?說。”
“你活了那麼久,不會有……有老人家的心態吧?嗯……你……你會不會嫌棄一個小孩子?”丫頭自言自語似的搖了搖頭,忽而又仰頭看着他,“我是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
她的小臉在月光下是乳白色,像捧着池水的蓮葉,明晃晃。
白蚺淡淡一笑,不置與否。
姑娘一把按住他的手,急了。
“你果然就是嫌棄我,你開始對我那麼壞,我還沒嫌棄你呢!”
白蚺笑,繼續不置與否。
小姑娘生氣的用手鉗他的手背。白蚺嘆氣,在她頭頂亂揉了一頓。
“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合,要忍住。”
她歪着嘴,“忍字頭上也是刀。”
大仙把丫頭碾回去,告訴她:有事與周公商議。
姑娘抱着久塵的尾巴顛來倒去,思慮良久。
都是刀,是成服於色,還是並肩於忍呢?
周公本人表示,他毫無壓力。
*
終於,大地天明,姑娘入眠,這是幾日來難得的安靜路途。行至傍晚,日沉大地,遙合才揉着眼睛醒了。
四周依舊是滿地黃土,一棵樹也沒有。
“我睡了多久?”
白蚺頭也不回,“你說呢。”
這終回答……那她一定是睡了一整天。
遙合從小桃背上跳下來,舒筋散骨,“你們是不是原地踏步了一天?怎麼好像一點沒往前走?”
衆人懶得爭辯,不理她。
遙合自顧自的打了個哈欠,“睡的我累死了。”
小桃泛起白眼:孃的,真是二皮臉!
遙合突然把眼神甩到久塵臉上,笑了。
此狐狸很是單純,對眼半響,似是明白了,道:“蠻蠻,你要是累的話,我揹你吧。”
不合理的事人人得而誅之,但總有那麼幾個傻乎乎的人對不合理的欺壓毫無感覺,比如久塵。
聽聞此聲,白蚺向後看了一眼,只是這淡淡一眼,小姑娘就來勁了,興奮的往久塵肩頭一竄,小聲道:“小久,我們走到他前面去。”
遙合把久塵摟的緊緊的,鉗着頭髮往他後頸上蹭,看上去甚是親密。
久塵癢到不行,禁不住扭過頭,細長的睫毛動了動。
“蠻蠻,你身上是不是有蝨子?”
“不準亂說話,你要誇我。”
久塵眨眼,“爲什麼?”
“跟着我有雞吃,難道不好嗎?”遙合似有似無的偷偷往後面掃了幾眼,“快快,誇我溫柔,大方又美麗,大聲一點。”
久塵沉默了,這……着實讓人說不出口啊。
“你你……你真是溫……溫……”
氣死人了,就三個詞,用得着憋這麼久嗎?
“小久!”背上一聲吼,久塵應聲別過臉,臉頰被一捧,糊上一個大大的吻。
時間停格片刻後,此狐狸渾身僵硬,手一鬆,罪魁禍首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你你……你親我……你……我……蠻蠻……我……”久塵指着遙合驚恐的大叫,絕塵奔走。
反應……是不是太過了點?
丫頭被自己震驚了,半天才卡着脖子回頭看後面那位,那位已然在笑。
她乾笑兩聲,“你看……其實還是……”聲音小了,“有人會……”聲音更小了“願意……”細不可聞“……讓我親的。”
白蚺挑了挑眉梢,“你確定?”
……煩人,不確定。
白蚺看着無言以對的姑娘笑彎了眼,欲要提起她,卻突然臉色一凝,轉頭望着身後蒼茫大地。只見遠遠地平線突然席捲起一層黃土,漫天黃土下緩緩走來數個人影,來勢洶洶。
白蚺把她拉到身後,迎上前,停在百米外。
“你們?”
那邊不知爲何沒有立刻迴應,半響纔有一個男子的聲音。
“上人,把封天刃交於天下吧。”
白蚺輕拂袖,風驟然消散。
“我喜歡坦然的人,你雖性得我意,話卻不合我心。”
遙合在他袖子下探出腦袋掃了一眼對面,十來個人,都很是眼熟,她想了半天,這才記起,仙班列會之時都見過,是其中幾個仙派的大仙。
小姑娘震驚了,那時候高臺上的大仙們都是慈眉善目的,如今怎麼表情這麼猙獰?比她還猙獰。
“上人,你當知封天刃已爲天下之物,爲何要獨獨取走?”
“誰說……它是天下人的東西?”
這一話倒是問的對方愣愣半響沒回話。
“先不說此刀原本屬於白山,就論這刀,是我破了封印取來的,我爲何要交出?”
白蚺冷眼望着人堆裡,道:“白洪,何必躲在後面?你敢帶他們來,還不敢站出來嗎?”
那邊騷動片刻,走出一男子,挺腰甩手,理直氣壯,“誰說我不敢站出來,我今日便是帶着衆仙來討伐你這小人的!”
遙合耐不住好奇心,又伸出腦袋。這便稀奇了,那人正是那日在海上被她一個飛刀砸到海中去的男子,此人正叫白洪,曾是白蚺同門師兄。
“啊!他沒死呢!”
這一聲叫出,對面的仙人都齊刷刷看了過來,小姑娘還沒來得及縮腦袋,便聽那頭一聲:“小合?!”
丫頭順着聲音看去,盯着那人半響,驚道:“老頭?你怎麼也在這?”
七老怪大驚之下衝出來,站在中間指着她大發雷霆,“死丫頭,你就會惹事,哪有毛病哪就有你!我就知道你這樣的腦子下了山做不了什麼好事!你家僕說你外出,沒想到還真是外出,都跑這兒來了!你你你你……”
這麼多人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
小姑娘慢慢挪出身子,垂着腦袋,突然覺得不對,猛擡頭指着七老怪。
“你好大的脾氣,敢罵我?”
丫頭飛身上去……騎在他脖子上扯他滿頭白髮。
那邊一羣仙人全都用手扶住脹痛的額頭。這畫面真是慘,慘烈,慘無人道。
被自家小徒弟欺負,這老頭也是仙界的恥辱……
一穿得奼紫嫣紅的女仙冷嘲熱諷之,“原來這位小姑娘居然是老怪的徒弟,呵,真是了不得,怎麼,跟了白山上人就忘了自家師父嗎?沒規矩,真是狗仗人勢。”
遙合猛然停手,直勾勾盯着那女仙,女仙的笑終是僵硬了。
小姑娘跳下來把七老怪一推,往回邁步,“老、太、婆。”
那女仙模樣還算俊俏,被這樣說倒也是第一次,氣的蹬腳上前。
“死丫頭!你說什麼!”
“說你又醜又老。”
“混賬東西!”那女仙手一甩,袖口忽飛出幾根銀針。
白蚺單手拽回遙合,另一隻手掌心破開,在半空一收,居然將數根銀針夾在指縫中。
他往地上一甩,高聲道:“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罷了,何必這樣。”
遙合又火大了。誰不懂事了!誰!
她垂頭看地上十幾根中指長短的飛針,這便陡然大驚。
好狠的女人,毒蠍心腸!
聚會時他們對白蚺畢恭畢敬,如今慾望所致,那些溫潤的嘴臉就都變成這副貪婪無恥的模樣。真是噁心!
丫頭由衷的鄙視他們。
見此況,有仙勸道:“上人,我等今日來不是與你爲敵,我們只要取回封天刃。”
“你一人取走也罷,可知仙界已然成天下人的笑話。”
“你是雲霄二老的徒弟,這樣做豈不是丟了師父的老臉。”
“上人你這幾年修的是怎樣的仙?帶着這樣愚昧的丫頭……”
“沒想到冷麪寒心的白山上人還護着一個醜丫頭……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沒人敢上前,一羣所謂的仙人在原地逞口舌之快。
白蚺眼神極淡,淡的仿若看不見誰,始終一言不發。卻感懷裡的人掙扎起來,低頭一看。遙合舉着包子似的兩隻小拳頭就要衝過去。
“別過去。”他扣着她,不讓她動一下。
遙合橫眉怒目,臉蛋憋得殷紅。
“你說什麼?”
“我說別過去。”
她轉過身一把拽住他衣襟,扭成一團,“小白,原來你是個膽小鬼!”
不等白蚺訝異,丫頭便猛然轉身,吸了一大口氣。
“都閉嘴嘴嘴嘴嘴嘴嘴!!!”
北風呼呼的,這一聲吼在平坦大地迴盪。
對面的仙被這震耳一聲吼到錯愕。
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遙合在白蚺胳膊裡蹬着腿在半空左踢右甩。
“你們以多欺少,你們纔是仙界的恥辱!天下的笑柄!加起來都上千歲了,還跑來湊什麼熱鬧,說什麼好心找回封天刃,找這麼多人過來不是想打架是想幹什麼?難道他說錯了嗎?要不是他把刀取下來,你們有本事看的到嗎?你們無恥!”
沒人來得及接話,便見她指着那女仙:“你這個臭女人!什麼是狗仗人勢,誰是狗?就算你麪皮好看,嘴也是臭的!比臭豆腐還臭!”女仙吸進一口氣,半天吐不出來。
話才完,她又指着白洪:“那天你欺負他,他可一下都沒還手,那天是我敲暈了你,你有什麼衝我來好了!”
被她敲暈?衆仙望向白洪,此人已經面目抽搐,口吐白沫。看來以後在外是沒臉混下去了。
怒吼持續……
“你!一臉面條似的褶子還敢說我醜!”
“你!什麼叫我和他有問題?你和旁邊那個眉來眼去的叫什麼!”
“還有你……”
“還有你…………往後躲什麼躲……”
偌大的天地,她嚎叫了半個多時辰。
小姑娘翻來倒去,一個人最少罵了四遍。所有人的臉色都越來越掛不住了。
老天爺也很想知道,她怎麼就有那麼多話呢?
七老怪見小徒弟在衆仙面前發飆,終於耐不住了,想衝上去捂她的嘴,卻看遙合手一移,指向他。
“你給我站那兒!你居然和他們一起,你現在是不是要連我一起欺負?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師父,真是丟人,從今以後遇到了也別叫我,別說我是你徒弟,我們恩斷義絕!”
嗯?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七老怪心理承受能力差,僵在一邊悲傷逆流成河了。
白蚺垂頭看着小姑娘飽滿的額頭,輕笑了一下。殊不知姑娘仰頭瞪他。
“你笑什麼,生氣就砍,不爽就殺,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這時候還淡定個屁啊!”
衆仙齊齊後退。這姑娘太殘忍了。
白蚺杏眼輕軟的彎着,擡頭望衆仙。
“有些話,我本要說……”他拍拍遙合光潔的額頭,“……不過她都幫我說完了。”
衆仙愕然。他嘴也夠毒的。
“說來說去,你們不過就是爲了一把封天刃。”
他突然從背後抽出封天刃,衆仙見他舉刀,當下心中懼怕,連連退後,卻看白蚺譏諷一笑,“過來拿。”
似乎有詐,仙人們面面相覷,無人上前。
白蚺看着他們良久,突然反手將刀一甩,正到他們跟前。
“要拿就拿,別來纏我了。”
衆仙錯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這白山上人做事不愛按常理出牌,不知他這唱的是哪一齣。
有人喃喃:“誰知這是不是封天刃。”
白蚺冷眼對人,嚇得他連連退到後面。
“若要,便拿走,我數三下,若我後悔了,誰也別想再碰一下。”
他啓齒,“一……二……”
對面突然捲起一線狂風,剎那間,卷着黃土急速飛走了,和逃命似的。
再看對面,只有連天的黃土地,衆仙和封天刃都消失了。
遙合被白蚺卡在手臂裡,愣了許久,憋了許久,終於大哭起來。
不要啊,她不要和酒池肉林的未來告別~~~她不要說再見~~~
白蚺看小姑娘傷心成那樣,擦了一下她溼乎乎的下巴,在她耳畔道:“小合,我信不信的過?”
丫頭摸着眼淚點了點腦袋。
他薄薄一笑,“那就不要擔心。”
她垂着眼淚,“怎麼能不擔心?”
白蚺垂眉凝視她半響,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這次……是你的功勞。”
小姑娘莫名其妙看着他,恍然頓悟。
難道是剛纔她口無遮攔,得罪了一堆人,所以小白才把刀給他們?
這……這算是怎麼回事!不然讓她去磕頭認錯吧,總之她不要和寶藏分開。
才鬱悶着,她就被白蚺拖着繼續走,百米而已,他便又停步轉身。
只見七老怪跟在後面,呼哧呼哧的喘着。
“白蚺你你你你……你腳程也太快了,我都快追不上了。”
白蚺看着遠方片刻,“可走了?”
七老怪捶着腿,“走了走了,全走了……呼呼呼……”
白蚺放開可憐的遙合,低頭謙遜的笑,“這次真是麻煩老師了。”
“小事小事。”
七老怪擺了擺手,直起脊背朝天吹出一個短促的哨聲,便見高處出現一隻雪白大雕,那雕在幾人頭頂飛旋數圈,將爪子上緊抓的東西松開。白蚺平地一縱,躍上半空,一把接住那東西落回原地。
遙合扒開水汪汪的眼珠,定睛一看。
這……哎哎哎哎?封……天刃?
突然就聽遠處有人喊:“蠻蠻~~~~~~~~~”
遙合回頭一看,好傢伙,久塵那傢伙現在才知道回來。
她正想上前揪他的耳朵,卻是白蚺一把拉回她。他神色隱隱望着久塵。
“這隻狐狸……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