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是一滴血。
原來由於崔遠過分激烈的掙扎，雙手雙腳被困住的地方都勒出了血來，綁的繩子是最粗糙堅硬的麻繩，王牙向來憐香惜玉，疼惜的彎下腰去，趴在地上親了親崔遠的腳踝，心疼地喃喃自語道：“可憐了這一雙玉足。”
如此說着，他便輕輕給崔遠的雙腳鬆了綁，隨後又繞到後面把手上的繩子也解開了。
崔遠不懂王牙的心思，以爲王牙要放過他，等鬆了綁立馬就起身往外跑。
王牙哪裡這麼輕易讓到手的肥肉又在眼前飛走，上前從後面抱住崔遠就是一頓猛親，崔遠感受着後背一陣陣地粘膩的口水隨着王牙乾癟的嘴脣遊走，他強忍着內心翻江倒海的噁心，奮力地推門、搖門、捶門，但是門外沒人，門緊緊關閉，堅若磐石。
這時王牙已經是淫意衝頭，急不可耐，別看這王牙身骨削瘦單薄，力氣着實不小，崔遠不過一個日日在青婆婆的伺候下寒窗苦讀文弱書生，竟是完全招架不住，硬生生強行被拖到了牀邊。
崔遠身體發軟，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四面八方襲來，身體已經不再反抗，意識漸漸渙散，一陣天璇地轉，被王牙推倒在了牀上。
王牙生性雖然猥瑣，但好歹是個高門貴族，很懂得如何雅興配這月色美人。他輕輕地將手撫上那躺在牀上的如玉一般的肌膚，從臉，到脖頸，再到胸口，王牙在這裡流連了一會，繞着那已經因爲低溫和害怕而紅得誘人的紅豆子挑逗了一波，然後輕輕一捏，崔遠身體猛的一顫，瞳孔被放大數倍，這個極端恥辱的刺激讓他的意識漸漸回籠，他默默地用力抓緊身下的被褥，眼角浸出一行清淚。
王牙的手已經越來越往下蔓延，褻褲已經被褪去一半，夜間絲絲縷縷的寒意若有若無地鑽入崔遠股間。
“絕不能！絕不能！絕不能！”崔遠在心中瘋狂地吶喊到，雙手胡亂地摸索，不料竟然真的摸到一塊有棱有角，但摸起來像石頭一樣的東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這東西猛得朝着王牙砸去。
“哐當。”隨着一個重物清脆的落地聲，世界安靜了。王牙的雙手還軟軟地搭在崔遠的兩腿之上，身體也癱在一側，鮮血汩汩地從頭部流淌出來，靜靜地在青白色的絲綢被上滲透，蔓延，他是再沒有力氣去脫他的褻褲的了。
崔遠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簡直難以置信——他殺人了！
原來這王牙自小陰氣重，喜以玉養身，睡席之上必有玉枕，而剛剛崔遠拿着砸向他的正是一塊上好的白虎玉枕。
此刻牀腳邊的玉枕沾了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崔遠害怕地蜷縮作一團，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打在這座冰冷的屋子上，害怕或者慶幸，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望着王牙的屍體，崔遠一動不動地再牀角呆坐了很久，直到雞鳴時辰的打更聲驚醒了他。
家中青婆婆每日雞鳴之時便要起牀去山中挖野菜，她年事已高，又惡病纏身，讓她一個人去他自是不放心的，每日他都一定陪她去。
崔遠四肢僵硬地起身，下牀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好後又想到出不去，他走過去冷靜地看了看門，是可內開的，沒有鑰匙出不去。繞着屋子仔細觀察後也沒發現其他出口，再想到之前那樣大的動靜突然安靜了也沒人闖進來，外面應該是無人看守的，那麼鑰匙一定在王牙身上。
崔遠慢吞吞地移到王牙身邊，輕輕撩起他的衣服，手不受控制地發抖，但是崔遠越是發抖越是小心翼翼，彷彿生怕手不小心碰到王牙的身體，驚醒了他。
外面天色已經漸漸露出魚肚白，有微弱的光通過縫隙照進房間。崔遠在這寂靜的，毫無生氣的房間中就着一光安靜地癱倒在牀紫衣男子仔細摸索了良久，終於在內襯的胸口位置的一口袋上找出一把精製小巧的銅鍍鑰匙。
拿了鑰匙，崔遠急急忙忙就去開門，門開的那一刻，沒有一絲溫度的曦光打在臉上，他不適地閉了閉眼，周圍果然空無一人，沒有侍衛，沒有婢女，甚至連一隻蟲子都沒有，這裡除了他，沒有其他任何生命。
崔遠確定整個府中確實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之後，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貓手貓腳地匆匆非也般的逃離。
趕到家時，天已大亮，青婆婆不再屋內，大概是在山中採菜還未歸，崔遠先去洗漱了一番，又坐下冷靜了一陣時，卻纔睏意襲來，於是便想着要上牀躺着休息會兒。這一躺再醒來就是半夜，崔遠是被噩夢驚醒的，夢中王牙歪着糊了一臉的血朝他靠近，在那雙血手碰到他衣襟的瞬間，他猛的驚醒。醒來時身體還在發抖，衣衫被冷汗打溼，夜風涼涼的，纏在身上。坐起身來緩了會兒神，他才感到不對勁，他沒想到自己竟一覺睡了這麼久，家中靜悄悄一點聲響沒有，他趕忙起身到青婆婆房門口去，先是敲了敲門，沒有迴應，再喊了兩聲，還是沒有迴應，他輕輕地推開門，房中果然沒人！又到家中各處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人！青婆婆照理是應該早就回了的，這會兒也該睡了，不能還跑去別處哪裡了。崔遠頓時心急如焚，也不管夜色，摸着黑就上山去，就怕青婆婆採菜時出了什麼意外。
等崔遠在山中尋了一圈，已經天亮，他還怕晚上看不清找地不仔細，天亮時他有找了一遍，確定青婆婆不在後回到家已是午時。青婆婆仍不在家，想到青婆婆平日裡常去西市，他便立馬去西市仔仔細細地尋了一遍，也是沒有找到，於是不死心地又去了南市，北市，東市，最終也沒有找到，只是北市買鞋的吳叔說曾講過她，但因爲當時正在和客人談價錢，也沒怎麼注意，只是匆匆一瞥，也不確定是不是青婆婆。
崔遠心中始終惶惶，惴惴不安地感到城中去報官，卻沒想到這時，傳來通緝令，重金懸賞抓殺死王牙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