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罵公主？
“我沒有……”李蘭馨擡頭，她什麼時候辱罵公主了？她連公主的面都還沒見到。
這女人太遲鈍了。
話說到這裡，已經有不少人猜出公主是哪位了，緊張的視線不由紛紛朝雲陽身上看過去。
“那個，”雲陽小小聲地開口，“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和身份嗎？我就告訴你們一下好了。嗯，我行蒼，名雲陽，在宮裡排行十六，所以叫十六公主。我的爹的確早就死了，娘也早沒了，所以規矩教養什麼的，確實沒有人教過我。不過，我有好多兄長，撇去那些懦弱沒用的，有一個大皇兄鎮守在滄州，手下兵馬十萬，有一個三皇兄封了月王，還是天下鉅富霽月山莊的莊主，一個六皇兄，現任大理寺少卿，還有一個十四皇兄，封了雲王，除了大皇兄，十四皇兄武功最高，殺人不眨眼……”
一番話尚未說完，全場已經一片死寂。
方纔所有說過話的，臉色早已灰敗不堪。
十四嘴角一抽，他是魔王麼？什麼時候殺人不眨眼了？
“……最重要的是，我還有一個皇帝九哥，雖然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是他可疼我了，所有欺負我的人，大概他一聲令下，你們滿門都得……被咔嚓了。”
所有人伏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上一聲，李蘭馨的臉色更是慘白透明，面無血色，沒有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當衆辱罵公主，這罪名，足夠她死無全屍了。
雲陽皺了皺眉，“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方纔不是很威風……”
“公主殿下饒命！”這是李蘭馨顫抖的聲音，“民女知罪！民女該死！”
“民女？”雲陽愈發不解，“你不是郡主麼。”
白蝶略略擡起頭，“不知者無罪，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
“十四哥哥，就是她。”白蝶話還沒說完，雲陽指着她的鼻子道，“方纔說要花一萬兩銀子買我身上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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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當她不發脾氣就是好欺負了？雲陽冷哼，她只是比較有耐心罷了。
看吧，現在跪在地上的，都是誰？
“放肆！”十四暴怒地冷喝一聲，一腳踹在白蝶身上，“公主殿下身上的衣服你也敢覬覦，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雲王殿下，她是監察御史的嫡長女。”司空明淵走過來，微微躬身，“便是看在她父親的面上，還請雲王殿下腳下留情。”
“你是哪根蔥？”十四轉頭睨着他，語氣絲毫不帶客氣，“監察御史，又是什麼東西？他的面子難不成還能大過公主了？”
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接二連三被人問“哪根蔥”，司空明淵裡子面子盡失，臉色難看至極。
十四不理會他，朝雲陽道:“皇妹，你想怎麼處置她們？”
“呃，我也不知道。”雲陽皺皺鼻子，“要不，交給九嫂嫂處置吧。”
交給蘇末？
雲王殿下脖子一縮，那可是會血流成河的。
“九嫂嫂。”十四走到她跟前，嘻嘻一笑，“您看，這些人雖然可惡，但也不能讓他們掃了皇妹的興致，是不？”
方纔還氣勢洶洶的模樣，轉瞬就變得這般諂媚，衆人覺得有些凌亂，同時意識到，一直不聲不響地伴在十六公主身邊的這個女子，連王爺都對他恭敬有加……只怕來頭更大。
衆人心裡皆是忐忑不安，幾乎嚇得心神俱裂，尤其是白蝶與李蘭馨，她們二人方纔如何對公主無禮，這個女子可是從頭到尾親眼見了個正着，她們縱使想抵賴都不成。
蘇末星眸淡淡掃視一週，視線落在李蘭馨身上，語氣淡然道:“對公主出言不遜，不管她是郡主還是什麼東西，都免不了罪無可恕。拉下去掌嘴八十，趕出帝都，永生不得踏入皇城半步。”
話音剛落，已有侍衛上得前來，一左一右拖了李蘭馨下去，李蘭馨嚇得花容失色，連呼叫求饒也忘了。
李安然此際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腦子不好使了，居然擡頭挺胸，朝十四道:“雲王殿下，還請看在國丈大人的面上，饒了舍妹一次。”
十四看了他一眼，聳聳肩，表示無能爲力，“現在莫說是我，就是我外公親自來了，也沒辦法饒了她。”
蘇末下的命令，他可不敢多言求饒。
況且，敢欺負雲陽的人，他恨不得殺了她才解恨，又怎麼可能替她求饒？還看在外公的面子上呢。
看誰的面子也沒用。
在十四與蘇末的眼裡，看起來儀表堂堂的李安然，其實也就是個小蝦米——
不值一提。
四周一片沉寂，已經沒有人再敢隨意吭聲，蘇末漠然無情的視線落在了白蝶身上，看對方強自鎮定的表情，忽然勾脣輕笑，“白蝶，你此刻心裡是不是在想，李蘭馨公然辱罵公主，卻只得了掌嘴八十的懲罰，你自始至終並未說出什麼侮辱性的話，充其量也就是覬覦着雲陽身上這件衣服了，應該不是什麼大罪，是不是？”
白蝶臉色一變，心裡震驚於對方犀利的眼神與敏銳的洞察力。
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她並不知道對方是公主，就算覬覦她身上的衣服，但也算得上是不知者無罪吧？
“既進了宮來，欲各憑手段博得君寵，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自古以來，貴族的女子們想的還不都是那麼回事，抓住一切機會，入宮爭個一席之地，或者運氣好些，還能封個妃子噹噹，從此家族一飛沖天——這個想法並沒有錯，本來也是可以饒你一命的。”蘇末冷冷看着對方暗暗鬆了口氣的表情，嘴角笑意加深，帶着蝕骨的寒涼，周身的氣息似乎也一瞬間變得冰冷莫名，“但你偏偏做錯了一件事——僅僅這一件事，便足夠你全族抄斬。”
“九嫂嫂？”十四不解，雲陽也疑惑地轉頭看着她。
這個白蝶，似乎並沒有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呀。
白蝶身子一震，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蘇末冰冷的嗓音已經響起，“白蝶，你手裡握着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