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往 事

一見二來傷勢十分嚴重,而且又着了風寒,這家的老爺就急忙吩咐人趕快的解開纜繩,將船駛到比較大的村鎮旁,又命人下船去請來最好的郎中,替其醫治箭傷,又讓郎中替其把了脈看了風寒,而後郎中寫了一個方子與這家人。這家的老爺這才吩咐家人隨同郎中一同回去取藥,待藥取了回來之後,卻出現一幅令衆人大爲驚異的場景。

那位小姐居然是親自給二來煎藥,最讓衆家人感到吃驚的事情卻還在後頭。因二來又染上風寒,雖然這位老爺已經吩咐了家人來多加照顧與他。可這位小姐卻還是不太放心,也不曉得究竟因爲是何緣故?這位小姐竟然是衣不解帶的連着照料了二來足足的有五天之久。等二來醒了以後,他這才知道自己大難不死之主要原因便是拜這一家父女所賜。是人家救了自己,才讓自己留下一條性命來。

後來,又從家人的口中得知,這位小姐居然衣不解帶的照顧了自己五天的時間。尤其是跟隨在那位小姐身邊的丫鬟,也向其證實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這令二來真是深感意外,也大爲感動。本來二人非親非故的,只不過是當初兩個人一個站在船上,一個則是站在岸邊,船傾然飄過,小姐初見二來只是一笑而已。論起來的話,二人也只是萍水相逢罷了。莫非這便是那些相愛的人口中所說的,三生石上的天賜地設的姻緣不成?

傷既然好了,自然也就沒有可以再留下來的理由了。雖然身子還是十分的虛弱,可這也並不影響其出去尋找唐楓等人的下落。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二來深知自己本身乃是義軍中的一個小頭目。而自己又從這些下人嘴中獲知,搭救自己的這家老爺乃是一位罷了官職的官員。

人家好心施救於己,可也不能就此留下,以待在日後自己身份敗露於人前,再給人家引來殺身之禍吧?二來就與這位老爺和小姐告辭,沒有想到的,這家老爺卻告訴他,他的身子目前來說還十分的虛弱。而且,他身上的那處箭傷若是沒有一兩個月的話,是根本就不會痊癒的,並且最關鍵的,既是他若是乘着傷口不增大好之時就此匆忙去趕路的話?那這箭瘡必會再度崩裂開來,且根本無法再能救治。所以就勸說與他,讓其在此安心養傷。

二來見人家極力的挽留與他,便也不好再多加推辭。而且眼下又不曉得唐楓逃亡到了何處去了?只得安下心來在此地靜靜的調養傷勢,想等着自己的傷口癒合之後,再出去打聽和尋找唐楓的下落也應當不算遲晚。所以就隨着這一家人回到了他們的老家,離着歸德不遠的拜泉縣。

因二來也不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素來都是自己伺候着自己,也從來不用旁人來伺候他。再加上,感覺自己雖然是在此養病,也不好白吃人家的,乾脆是尋些力所能及的活計來幫着人家幹。而且,在這戶人家的院裡,不論是何人有事求到了他的頭上,或是找他幫一個忙?他都是不打折扣且不遺餘力的去幫襯着對方。

一來二去,闔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對這二來讚不絕口。一提起他來,都是手挑拇指稱讚與其。二來再拜泉縣這戶人家一住就是四個多月之久,這回也知道了這戶人家姓孔。聽家人們講,本家的老爺乃是跟山東的孔家有着不小的淵源。也就是屬於衍聖公的旁支後人,因在朝廷上替一位官員站出來講了幾句公道話,結果就此獲罪於朝廷。還算不錯的是萬歲居然只是免了他的官職將其趕回家中了事,到不增對其治以重罪。

而孔府裡的那位小姐素來也是不喜女紅的人,往常除了遊逛與山水之間,便就是吟詩作賦而已。倒是有幾分唐朝詩人的氣度,聽家人講,孔家老爺也每每嘗恨小姐非是男兒身,對此亦以爲憾,否則的話,豈不可以入京殿試去?取個功名回來也好能光耀門楣。可自從二來進了家門之後,家人們再也沒有見到小姐出去賞山戲水,也不增聽其吟詠風月。而最常見到的,就是時不時的小姐去給二來端送雞湯補養身子,亦或是,陪着其在院中散步。

一晃,二來來到孔府養傷已然四月有餘。與那位小姐也是十分談得來,因其處處言行規範,舉止也十分得體。到也深得那位老爺的賞識。只是悶在家中坐,禍自天上來。一日,孔府的小姐正在陪着二來站在院中的池邊,觀賞着池中的一對野鴨正在自由自在的來回遊着。

忽然,京裡頭派來人帶來聖旨,宣孔府的老爺入京述職。聽那前來宣讀旨意的太監說是有人在萬歲跟前給他求了情,才使之官復原職。本來孔府的老爺對功名之心不是很足,只是既然皇帝派來人傳遞聖旨,豈敢不接聖旨進京?而這位孔府老爺也多了一個心眼,生怕自己在被免職歸鄉。

乾脆就將小姐和家人僕婦都留下來,又吩咐二來幫着多多照看着點。並且在言裡話外的就跟二來透漏出來,有意要招二來爲婿的打算。只是因此次事出突然,纔不得不將這件事情延後。讓二來在家中好好的將府中事務管理好,待其一與萬歲辭了官歸來之後,便於二人操辦婚事。

而後這位孔老爺是隻帶着一個書童,就跟着那個太監騎馬折返京城而去。而二來也通過這麼長時間的旁觀,深知這位孔老爺所言非虛。其並不是以財勢取婿的人。所以,也只好安下心來,幫着小姐打理家中瑣碎的事物。好在這孔家在拜泉縣還有百十多畝的良田,到也夠的吃穿用度了。

而二來待自己身上的傷勢一好,就開始帶着家人們開始做些夥計,或是親手種種菜,一方是給自家人吃。另一個就是可以挑出去賣掉,換回錢來度日。或是出去設法做些比較簡單的生意,就等着孔府的老爺辭了官回來,一家人也好渾渾合合的過日子,其樂融融豈不是好?

可就在全家人過的和和美美的時候,小姐和二來也在盼着孔老爺快點回來的時候。從京師裡卻是傳出一個不好的消息來,孔老爺再一次獲罪於皇帝面前,被打入死囚牢之中,預備秋後問斬。

這頓時令整座孔府裡的人大吃一驚,由此都變得人心惶惶起來。好在二來一直都在幫着處理府中的一切事物,纔不至於府中因突遭此變故而大亂起來。而二來也深知這孔府的家底不是十分厚實的,除了那百十多畝的地之外,也就剩下這座府宅了。第一步,二來是給這些家人們一人發點遣散銀子,就此都給打發走。第二步,就是與小姐商量賣田賣地賣房子,也好湊齊銀兩,設法去京裡頭託人將孔老爺給救出來。

孔府的小姐一聽二來這個打算,也是立刻表示同意,並且讓二來火速變賣家產,好去京裡頭託人找關係將孔老爺救出來。畢竟人命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人只要活下去,一切東西便會在重新置辦起來的。

總算不錯,二來在兩天之內,將孔府的家產都變賣一空,一共賣了足足的有三千兩雪花紋銀。二來本打算着讓小姐和那個丫鬟留下來,自己獨身進京裡去籌辦此事?而在自己走之前,先給小姐在設法買一處小一些的房子用來棲身,再留給她一些銀兩在此靜等自己歸來。

只是孔府的小姐並不同意二來的主張,倒不是她不相信二來,害怕二來在拿這筆救命的錢跑路。而是想與二來一同進京裡去找找往日父親認識的那些同僚,求他們幫忙搭救出父親來。二來見她執意如此,也只的同意了她的說法,帶着這小姐和那個丫鬟一同上路。

可等兩個人進了京裡頭,一一的去拜訪過這些人之後,卻都是吃了一個閉門羹。後來只得又託人設法將銀子遞到宮中的司禮太監的手裡,總算得來一句話,讓在京裡找個地方等着。足足的等了大半個月,終於等出了孔老爺子。只是,此時的孔老爺子已然是奄奄一息。

將之擡到二人入住的客棧之中,只過了一天一宿的功夫,孔老爺就此駕鶴西遊。小姐一見是傷心欲絕,好在在孔老爺臨嚥氣的時候,將孔家小姐孔妍語指給了二來爲妻。這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件唯一的心願,二來和孔家小姐又扶靈柩返鄉。要將孔老爺送到拜泉縣入葬。

等將孔家老爺子入土爲安之後,則是三年的守孝期。好在孔家老爺有言在先,必須讓二人早日完婚,不要顧及到他的忌日。二來和孔妍語就在十分淒涼的心境下成了婚,見證並充當唱禮的人,全是那位丫鬟一人。而且,眼下家中空徒四壁,錢財早已耗光再搭救孔老爺的事情上。

二人只得去買了兩根紅蠟燭回來討個喜慶,就此草草的成了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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