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見前面那星星點點的火光,突然便停止住,竟不在向這面而來。***與之相反的,是眼看着那些人打着火把,竟然向所來的路上走了回去。這讓他原先的計劃也就此泡湯,只得暗自嘆息一回,遠遠地跟在這些人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前面‘洞’口方向走着。只盼望着,自己跟到‘洞’口處,那些人卻恰好折返回村寨裡去。
一路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跟在背後,望着前面的那些人走出‘洞’口。唐楓急忙停住腳,稍稍的等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處。卻看到在‘洞’口上方,有一片月光傾灑下來。周圍並不曾見到有那些野蠻人的蹤跡,這纔將心放下來,擡腳邁步就此走出‘洞’口,向前走出不到七八步遠……。
忽然,在身前左右亮起一片的火把來。無數閃着粼粼寒光的投矛和長刀,幾乎在同一時間‘逼’在了自己的‘胸’前。在火把的映照之下,看得倒是十分得清楚,自己周圍站着的,正是那羣去而復歸的野蠻人。此刻,正一個個怒不可遏的瞪大雙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而在這羣人的背後,忽然閃過一張他曾經十分熟識的俏麗容顏,伴隨那張臉出現的,還有心底那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的記憶和思念,以及昔日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由那點點滴滴的小事所組成的畫面,一瞬間,就如同滔滔而來的,絕了堤的江水一般一起涌上心頭,不由得讓他此時的心頭忽然振顫一下。急忙抻長脖子,踮起腳尖,向衆人身後望去。只是還沒有等他再將那張心中珍藏着的容姿在看得清楚一些,那個人卻就此消失在人羣的背後。
“烏蘭託婭,真的是你麼?”此時的唐楓對指在自己身前的這些長矛與長刀,似若無睹,只是對着在這羣野蠻人的背後,那空曠而寂靜的山林中大聲的嘶喊着。卻無人肯應對與他,此舉也令這些野人有些‘摸’不着頭腦?其中一人身上穿着一襲魚鱗短袍,下身着一條魚鱗長‘褲’,頸部帶着幾串由不知是何物種的骨頭和野獸的牙齒所串成的項鍊,頭上戴着一頂鹿角帽子。大概是這羣人的頭領,向前跨出一步,緊跟着將手中的長矛突然刺向他的脖頸處,只是在離着他的頸部,只差一根頭髮絲遠的距離卻又將手停了下來。對他高聲喝問道:“你是何人?竟敢闖入我們的至聖之地?速速將手中的武器放下,隨同我們一起回去見大酋長和薩滿,由他們來定你的罪?若是膽敢‘私’下反抗,便可就地將你殺死。”那個小頭領說完,手上略微的向前一送,冰涼刺骨且不時閃耀着奪人眼目的寒光的鐵矛尖直抵在唐楓的頸上,使得那處皮膚稍稍凹下去。若再用些力,這根長矛便也就此刺透他的咽喉。
“且慢”。“等等。”忽然從兩個方向,各自傳出來一聲驚呼,其用意卻都是喝令此人快些住手。隨着話音一落,就見一個既年輕且面容清秀而俊雅,舉手投足之間都顯出其具有一種十分高貴典雅的氣質,身上卻又夾帶着一股草原上的‘女’子,所特有的大氣豪爽的‘女’人,以雙手分開人羣,輕輕從外面走了進來。而此時在‘洞’口那面,二來將老魏頭也輕輕地放下,讓其靠着石壁坐好。伸手拽出腰刀,這便就‘欲’向前趕過來助陣。
可還沒有等他往前走出幾步來,早被一部分野人給包圍起來,一時竟也是動彈不得。唐楓此刻卻與那個自動現身的‘女’子面面相對,一時之間,雙方竟誰都不肯開口說出一句話,只是互相盯着對方的眼睛,雖是無言卻又好似相互之間已然說過萬語千言一般。一時俱都緘口不言,似乎生怕打破這美妙的夢境?過了片刻,唐楓才終於打破沉默,對其言道:“果真是你?方纔我還當是我因爲在水下長時間逗留,致使自己一時眼‘花’,認錯了人?烏蘭託婭你如何到這裡來了?一晃經年,你我也久日不見,你現在過得可好?自壩上草原一別之後,我便以爲此生再不得與你重逢?沒有想到,卻在此地與你相逢。”說着,臉上現出欣喜以及的神‘色’,這便要再往前去一步,也好仔細的看看,眼前這個久久不曾見面的麗人。
可卻早又被那些野人環伺與周圍,以手中刀矛將其給‘逼’迫住,只得微微嘆口氣,站在原地注視着,眼前這個容顏一如昨日與她相識時的‘女’子。只是,不知是因何事?再其眼角處,也悄悄地現出幾道微小的溝紋。明亮如同一汪秋水的雙睛,如今更增添了幾分的滄桑感。看其身上穿着的,依稀是和舊日遇見她時,所穿着的那一領‘蒙’古棉袍相同樣式的棉袍?雙耳上,還是吊墜着昔日自己與她再壩上去趕大集時,特意買來贈送與她的丹鳳耳墜。頭上戴着一頂,純白無暇的‘蒙’古‘女’子素常所戴着的大帽,更襯托出其英姿不凡。
烏蘭託婭略微的定定神,勉強壓制住此刻自己正‘波’動起伏的心中情感。轉身便對着這些擋在二人跟前的野人們一擺手,喝令與其道:“都散開了吧,此人是友非敵。你們回去與你家薩滿和酋長說上一聲,這個人乃是我昔日的好友,就看在我的情面上,與此人之間的仇扣便就此揭過去好了。”烏蘭託婭一語說完,絲毫不避嫌疑的伸手就拽住唐楓的手,這便就要一同轉身離開此地。只是唐楓略微的徵仲一下,卻感到烏蘭託婭拉着自己的手,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捏了兩下,便也知道其心中已是另有所計較,便不復開口,這便‘欲’隨着她轉身離開此處?
卻見那個野蠻人的小頭領,不由對着二人冷笑了數聲。慢吞吞的對着二人開口言道:“四格格,非是小人不肯給你這份薄面。只是此人進入了黑龍‘洞’,此處乃是我村寨的聖地。聽我們薩滿說,這裡的黑龍可是與後金人的龍脈相互有所關聯,也就是與格格也是有着莫大的關係。更何況,十四爺可也剛離開此地不久。臨行之時,也曾對我等嚴加叮囑,當小心看守黑龍‘洞’,莫讓龐雜人等進‘洞’,以免破了風水壞了龍脈。所以,放不放此人,可並非是小人說了算的?只有押回去‘交’予薩滿和酋長審問明白之後,由他等再做定奪。”這個小頭目是一步都不肯退讓,直接便拒絕了烏蘭託婭的提議。
烏蘭託婭咬了咬銀牙,手不由自主地就‘摸’向腰上‘插’着的那一柄銀刀把柄上。可就見周圍野蠻人的目光,立時齊刷刷的朝着她望了過來。心知要是與這幫子人動手的話,定是討不的好去,便也只得將手放下來。又對着此人言道:“即使是將他們押回村寨裡去,你家薩滿也十有八九多半是命人,將我的朋友去餵了黑龍‘洞’裡的黑龍。既然如此,我現在在這裡與你等相商一事,在沒有經過你們酋長和我家大汗的同意,先不得隨意下令處置與此人?你等若是肯應允此事,在沒有得到雙方同意之時,幫着我保護好這幾人的安全,我便同意他們和我隨着你們返回村寨裡去。”烏蘭託婭的話中分明打了一個埋伏,話裡話外的,始終都是說經過雙方的同意,方可處置於這三人。
這無形之中,也就繞過了那個薩滿,在村寨裡真正具有實際權柄的人。那個小頭目並沒有聽出有何不對之處?便也點了點頭,朝着衆人一揮手,這就要押着三個人前往村寨裡去。可還沒有等衆人離開這裡,忽然從前面的密林子深處走出來一個人,此人穿着一身的薩滿法袍,手中持着一根法杖,正是方纔衆人談論過的村寨裡的那個薩滿。
此人一出現,一張倒三角臉上便顯現出一陣‘陰’測測的笑意來。手中半拽拖着法杖,晃動着稍顯得有些‘肥’胖一些的粗壯身子走到唐楓身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擡腳又走到‘洞’口旁邊,打量打量二來和地上半躺半坐的魏老漢。便對着衆野蠻人一揮手中的法杖,喝令道:“這三個人都冒犯了龍神,當立即丟進碧水深潭裡去。”說罷仰起頭,稍帶有幾分輕蔑似的,瞧了一眼一旁的烏蘭託婭。
“我看誰敢?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動這三個人?說罷,卻瞧了一眼靠着山‘洞’旁邊坐着的魏老漢。卻見魏老漢對其眨了兩下眼睛,同時卻又搖了搖頭。烏蘭託婭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形下,卻也對着他輕輕搖了搖頭。一把拔出自己腰帶上所‘插’着的那柄短刀,將身子護在唐楓的身前,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盯着那個薩滿的臉上。
就在雙方各持兵刃相對,一觸即發之際,卻見不遠處又有十幾個人,高舉着火把朝着這面趕奔過來。打頭的正是那個村寨裡的酋長,急匆匆邊往前走,邊厲聲喝令衆人道:“誰都不得輕舉妄動,都將手裡的兵刃與我放下,莫要傷了貴客。”說着,氣喘吁吁的來到了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