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這二十九人,一起前來的三百名朱雀弟子臉上都泛起了笑容,原本因爲“報仇”二字而顯得沉重的隊伍,氣氛突然變得輕快舒暢了起來。
——他們都要活得很好,讓那些曾經欺辱過他們的人看得心塞!
並且等到回去之後,他們要將這個道理告訴給朱雀一支其他的兄弟姐妹,大家都要活得好好的,好得讓那些人羨慕嫉妒恨!
走在隊伍前面的秦蕪夏笑着對無名道:“現在這二十九人,應該都能學習第二種煉丹術了。”
這些朱雀弟子不是不恨了,也沒有失去了曾經不顧一切的堅毅心性,反而是得到了昇華,那是一種類似於返璞歸真的鋒芒內斂,他們的心性都在釋然的剎那得到了質的飛躍
。
無名怔愣了下,溫潤如玉的面上不禁露出感慨,“少公子三言兩語,竟然就開解了他們。”
聽聞此言,秦蕪夏但笑不語。
皓皓之所以能這麼輕鬆的做到,首先因爲他只是個孩子,他說出來的話不會令人排斥,更容易聽得進去,其次,經過三年的沉澱,今天他們就要大仇得報,心情並不穩定,而這正是個打開心結的好時機。
心結打開,朱雀一支整個隊伍顯得歡笑顏顏。
很快,朱雀一支就從這條街道中走到了岔路口,遇到了從其他方向過來的世家,注意到朱雀一支歡愉的情緒,這些世家之人心中都騰其一股極其詭異的感覺。
按道理想,朱雀一支喜得一位仙級煉器師,還有一名煉製八品丹的強者,的確應該高興,可他們和總宗以及其他三支早已經不對付,特別是和青龍、白虎兩支,說是不死不休都不爲過,這馬上就要碰面了,朱雀一支再是高興,也不至於忘記仇恨了吧?
這時候,昨晚參加拍賣會的謝家之人也從一條街道中拐了出來。
不遠不近的看到謝家之人,無名面上帶着溫潤有禮的笑容,上前打招呼道:“謝族長,早!昨夜那三把破宵劍,三位公子可還用的順手?”
容貌看上去不過四十歲開外的謝族長有點受寵若驚,連忙笑着道:“無名大管家早,昨夜那三把破宵劍極好,那三個小子一拿到就愛不釋手,還要多謝朱雀一支割愛將其出售。”
謝族長說着,扭頭朝身後百餘人中那三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招呼一聲,“你們三個,還不過來見過無名大管家!”
三名彷彿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少年立即上年,乖巧的朝無名做了個揖,“小子們見過無名大管家!”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無名笑着感慨一句,從儲物袋中拿出個玉瓶道,“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着瓶東芝丹就當作是見面禮罷。”
東芝丹隸屬五品丹,是玄皇提升修爲所用,一瓶十顆,價值在十二萬玉璧左右,是極爲得體又實用的見面禮,而且這三名少年雖然年紀尚小,卻已經是七、八轉玄王的修爲,加以時日便能進入玄皇,正需要東芝丹
。
三名少年連忙看向謝族長。
謝族長那叫一個開懷,面上卻是笑罵道:“三個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還不快收下謝謝無名大管家。”
“謝謝無名大管家。”中間一個少年伸手將玉瓶接住,乖巧的道謝。
謝族長笑着朝三人揮了揮手,“好了,去後頭玩去,我和大管家還有點事要說。”
“是!”三人乖乖應了聲,退回了人羣。
兩撥人便靠在了一起,並排朝大秦家總宗走去,無名和謝族長走在最前頭,頗爲融洽的笑談着。
笑談了幾句,謝族長就道:“大管家,不知昨夜的話可還當真?”
無名略一思索便知道他在問什麼,溫潤如風的笑着道:“自然是當真,待到尚武賽結束,謝族長便可以將七品丹材料送來朱雀一支。若是不放心,我們的煉丹師可以當着謝族長的面煉製。”
“煉丹師?”謝族長一怔就明白了過來“這個稱謂倒是極好。聽聞煉丹師煉丹,要求極爲安靜的環境,鮮少有人能夠親眼目的其煉丹過程,若能一飽眼福,那是求也求不來的事情啊。”
言外之意,就是親眼看一看煉丹師是如何煉丹的。
對於謝族長的話,無名倒是不懷疑他的真實性,的確,很少有煉丹師能夠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還能心無旁騖的煉丹。
“哈哈,謝族長說笑了。”無名笑着接過話來,“對了,十日之後,我們朱雀一支還將舉行一次拍賣會,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七品丹流出,謝族長若是有空,可以來看看。”
“此話當真?”謝族長有些震驚,更多的七品丹,那究竟是多少?
無名笑眯眯的像一隻狐狸道:“自然是當真,並且我們朱雀一支已經開設了煉丹堂,由這位七品煉丹師擔任唯一的煉丹堂長老之位,教授朱雀弟子煉丹術。另外還開設了煉器堂,由我們那位仙級煉器師擔任唯一的煉器堂長老之位,教授朱雀弟子煉器術
。日後我們朱雀一支必定會有更多的拍賣會,到時候還請謝族長多多捧場。”
謝族長驚得瞳孔一陣收縮,已經有點懵了,下意識的笑着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兩人的對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是以附近不少修爲稍高的世家之人都聽到了,心中更是驚駭不已,回過神後,不少人便和家族之中同來的人低聲商議起來。
待到朱雀一支走到總宗大門的白玉獅子前,不少世家都下意識的停下來。
無名笑着對謝族長拱了拱手:“謝族長,我們就先進去了,下次再聊。”
“無名大管家請!”
謝族長笑着拱了拱手,心頭也明白現在和朱雀一支一起進去太過扎眼,因此就帶着謝家衆人暫時停了下來,目送朱雀一支三百多人的大隊伍浩浩蕩蕩的走上階梯。
階梯之上的平臺站着不少世家之人,還有一些大秦家的小分支,見到朱雀一支之人來了,都不動聲色的進了門或是直接退下階梯,給朱雀一支的隊伍騰出了一片頗爲空曠的位置。
“朱雀一支無名,帶朱雀弟子前來參加尚武賽。”無名笑眯眯的通報道,不疾不徐。
守在門口的幾個總宗弟子臉色變了變,目光卻是輕蔑的掃看向無名身後的三百名弟子,三百弟子不動聲色,並且無一例外對他們笑得格外的明媚,莫名的叫他們毛骨悚然,心頭一驚,忙收斂了眼中的不屑之色。
儘管如此,但臉上那傲氣卻絲毫沒有收斂,朗聲道:“朱雀一支實力太差,今年只有五十個位置!”
門內外的衆人聞言,臉色都有些古怪起來。
五十個位置,那是給大秦家三等分支的位置配比,看來大秦家這回是要狠狠打壓朱雀一支了。
卻見無名笑容不變道:“沒關係,誰讓我們窮慣了,站着不怕累,五十個位置也行。”
在場衆人:“……”
那總宗弟子被狠狠噎了一把,有些惱了,說起話來也不客氣,“別給臉不要臉,你們朱雀一支如今是什麼樣子,別以爲總宗不知道
!不就我們大秦家的支系血脈,有什麼了不起的,連個宗主都沒有,給你們三等分支的配比,你們就得乖乖的遵守,今天只能進去五十個人!”
若是常人聽到這明顯侮辱諷刺的話,必然要發飆。
可是對於曾經經歷過血海深仇的朱雀一支來說,這話的威力比一個鏗鏘有力的醜屁都還差點……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無名不氣不惱,只是嘆息一聲道:“都怪我們太窮了。”
這口頭禪一出,不少昨天晚上參加了朱雀拍賣會的人頓覺蛋疼無比。
緊接着,無名就一本正經的道:“經你剛纔提醒,我認真算了算,我們朱雀一支窮得都揭不開鍋了,怕是連五等分支都算不上呢,還要多謝總宗厚愛,給我們三等分支的配比,不過我覺得我們沒資格該參加這個尚武賽,進去都是一種侮辱。”
其他人一時沒聽出問題,朱雀弟子們卻是紛紛點頭,對他們來說,進這個門的確是一種侮辱!
然後在總宗弟子目瞪口呆,明顯沒搞明白是怎麼個情況的表情中,無名瀟灑轉身,對三百名朱雀弟子道:“我們回去吧,購置七品丹材料的人手本來就不夠,我們正好回去幫忙。哎,都怪我們太窮了,連請人幫忙的玉璧都沒有,害的長老們這麼大把年紀,還要在外面奔波。”
“是,大管家。”朱雀弟子們齊聲應道,皆是一臉自責無奈。
衆人:“……!!!”
無名大管家,朱雀弟子們,有沒有人告訴你們,你們的表情——實在是很令人髮指!!
總宗弟子還在風中凌亂,無名已經帶着三百朱雀弟子大步朝階梯下走去。
“慢着!”一直在裡頭看戲的某些人,終於坐不住了。
隨着這渾厚的聲音傳出,一名白髮的藍袍老者便從總宗大門內騰空躍出,迅速落在了無名面前,一雙細小精銳的眼睛看向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