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水月劍宗

立山黑部位於富山縣境內飛憚山脈上,此山號稱日本的屋脊。除了黑部大壩、黑部峽谷不能錯過之外,每年春季雪停而未融時爲行車所挖掘出來的雪道每每深達20m以上,堪稱本地一絕。

現在已經是春天,但飛憚山脈依然是大雪封山,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在雪地上快速的移動,遠遠的看去,像是一道全身雪白的袋鼠一路縱躍,近看才能看清,原來是一位長相俊美靈透的年輕女子,身着白色的和服,手中柱着一根木棍,木棍在地上每點一次,都能讓她飛躍一丈左右。

沒錯,這位漂亮的女子便是小雪,本名山口百合。

從上海歸國之後,小雪便徑直到了這裡,她仔細的想過了,當年的血案,或許能從師門找到線索,而且師傅對她也算是頗爲疼愛,所以她才一回來便要回師門去看望一番。

這座山沒有名字,山勢陡峭,全年幾乎都被大雪瀰漫,若是不熟悉這裡的人,大半是找不到上山的路。

而水月劍宗便位於這座山的頂峰處,小雪在這裡生活了多年,自然不可能找不到路。

山腳和山腰都是積雪深埋,而山頂則是別有洞天,站在山頂的一道山門口,小雪停了下來,前方兩百名外有一道觀,而水月劍宗便的弟子便常年生活在這裡,還好,山頂並沒有雪,另有一番風光。

那道觀四面是圍牆,裡面分成前後兩院,後面是廂房,前面則是衆弟子練功的地方,這水月劍宗人丁稀少,全是女子,老少皆有,許多人一輩子都在精研武道,並不過問世事,但部分弟子學成之後卻可以離開山門,只是要經歷非常嚴酷的考驗,比如小雪當年離開宗派,便經過了一番苦戰,也虧得她當年武功極高,在青年一代中當之無愧爲第一,不過那一番大戰,也讓她受了不輕的傷。

遠處的道觀中,隱隱傳來刀劍相碰的聲音,小雪神色一喜,快速的朝前奔去。

很快,小雪便到了那道觀門口,道觀是關着的,上前敲了幾聲,裡面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可能是因爲這裡常年沒有人來拜訪,所以大家覺得奇怪。

吱呀一聲。

大門被人打開,一位二十多歲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女站在門口,一看是小雪,頓時驚喜的叫道:“百合,真的是你嗎?”

小雪點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院子裡,二十多位女子正在練劍,老者有三十多歲的,年輕的還有十二三歲的,一見小雪進來,便齊刷刷的全看了過來。

“百合!?”

不少人訝然叫出聲。

小雪笑了笑,朝大家鞠躬,很有禮貌的道:“各位師姐師妹,百合回來了!”

這一羣女人個個都是白色的和服打扮,其中不乏長相俊俏之輩,可要與小雪比起來,又都差了一籌,各人臉色各異,有歡喜的,有擔憂的。

“百合,你已經出了師門,今天爲什麼又返回這裡?”

一位年近三旬的女子站了出來,站在衆人的前面,將小雪攔住,面色不善的道。

這位女子小雪是認得的,叫小惠,武功在衆人中應該算是最高的了,只比小雪略遜了半籌,當年一芳是小雪的競爭對手,爲了爭得掌門繼承人,可是與小惠鬥過好多次,而她本身便是水月劍宗宗主清貞大師的女兒,所以一身武功的確是極高,可惜遇到小雪這個變態妖孽一般的存在,才被穩穩的壓了一頭。

清貞大師對小雪極是喜愛,當年一度想要將小雪立爲掌門繼承人,後來卻因爲小雪強烈要求下山,這才定了自己女兒爲掌門繼承人,在這一方面,清貞大師一向都是公平公正的,她也曾告訴下面的弟子,誰要是武功能成衆人之中第一者,便可成爲下一界的宗主,不過小雪一走,這惠子也的確是衆人之中的第一,這掌門位置以後留給她,也是理所應當。

“惠子師姐,我是想回來看望一下師傅的,而且我當年的家仇還需要掌門的協助或許才能調查清楚,請允許我進去面見師傅!”小雪又是深深的鞠躬。

惠子臉色微微一變,卻是冷笑着拒絕道:“對不起,宗主此刻並不在山上,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小雪皺了皺眉頭,道:“師父已經多少年沒有下過山了,師姐,你也不必騙我,師父一定在裡面,我要去見她!”

“我說了她不在,你還是走吧!”惠子長相也算是漂亮,只不過皮膚沒有小雪這般好,此時有些蠻橫的道,看向小雪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有着輕蔑的冷笑。

“今天我是一定要見師父的,請師姐最好不要攔着我!”小雪的態度同樣很堅決。

“那如果我今天不讓你進呢?”惠子冷笑道:“難道你還要硬闖不成?”

小雪咬着嘴脣道:“我必須要見到師父,誰攔我,休怪我不客氣!”

“好,很好,非常好!”

惠子瞟了小雪一眼,道:“我也正想看看你這些年來究竟將武功練得怎麼樣了,今天你要是能打贏我,你便可以進去,若是打不過我,哼,就乖乖的滾下山去吧,而且先說好了,一會兒刀劍無眼,若是傷了你的姓命,你可別怪我!”

“既然你如此說,那百合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錚的一聲,小雪手指一彈,軟劍展開。

惠子將背在身後的軟劍拿出來,對周圍的一羣師姐妹道:“大家散開,看我教訓這個目無尊長的女人,哼!”

當年次次都被小雪壓了一頭,惠子自持這幾年武功大有精進,難得小雪又找上門來,哪有不想一雪前恥的,當下便要與小雪比試一番。

而小雪又非見師父不可,兩人當然沒有二話。

戰唄!

一羣師姐妹表情有些異樣的散開,將中間的場地留了出來,這羣師姐妹中,有不少人都是認得小雪的,對小雪的武功也是非常清楚,但這些年,小雪不在,她們親眼目睹了惠子武功精進,不少人將寶便押在了惠子的身上。

“請!”

小雪雙手抱劍,劍尖指地,向惠子施了一禮,神色嚴肅。

惠子卻沒有理會,突然一劍便刺了過來,劍招輕靈,卻又帶着狠毒,一劍便指刺向小雪的喉嚨。

這是要拼命,出手那是真的毫不留情,想要一劍便斬了小雪。

這一劍,小雪並沒見識過,但她能感覺到這一劍的威力,以及惠子的後招。

藝高人膽大,小雪自然不會退縮,同樣一劍刺了過去,

叮的一聲,劍身相擊,發出金鐵加交的聲音,兩人立即激動起來,而且一開始,戰鬥便陷入了白熱化。

在場的都是功夫高手,兩人一交手,才幾招之後,她們就看出些眉目,一起驚歎起來。

對惠子來說,她可是拼了命了,招招不留情,要置小雪於死地,可惜小雪這些年來並沒有挪下功夫,練武的天份又比惠子高出不少,否則當年也不會頗得清貞大師的青睞,所以就算惠子再怎麼兇悍,卻依然稍落下風。

小雪出手留了分寸,否則,五十招內,必定可以傷到惠子,但考慮到惠子是清貞大師的愛女,小雪不想這麼做。

轉眼間,百招將進,惠子越打越是心驚,萬萬沒有想到小雪的武功依然這麼厲害,進步的速度似乎比她還要快一些,讓她處處受制,越打越心驚,越打也越惱羞成怒,惠子恨不得一劍刺破小雪的喉嚨,要了她的小命,可武功一途,歷來都得靠真本事,來不得半點僥倖。

百招之後,小雪也打出了火氣,突然一振長劍,劍招更見凌厲,像是憑空厲害了許多,惠子拼命抵擋,依然節節敗退。

叮!

又是一聲脆響,惠子的軟劍被小雪打跌在地,捂着右手的手腕,惠子一張臉通紅,小雪的長劍在她的手腕處留下了一點傷痕,雖不重,卻讓她的一張臉沒地方擱了。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沒有吭聲。

小雪一收全劍,鞠躬道:“師姐,承讓了,我現在可以去見師傅了吧?”

“百合師姐,宗主讓你進去!”

突然,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子站在人羣后面,對小雪招呼了起來。

小雪道了聲謝,徑直從人羣中穿過,快步向內院走去,而外院中,傳來惠子不甘的冷哼聲。

內院中的一個廂房中,一位面貌看起來只有四旬上下的白衣女人盤膝坐在那裡,她的實際年齡剛過六十,不過因爲駐顏有術,所以看起來格外的年輕,依然是風韻猶存。

這位身着白袍的婦人便是清貞大師,乃是惠子的母親,水月劍宗的宗主,也是日本武林中最頂尖的存在之下,整個日本,在武學成就上能與她相提並論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除了天皇身邊的神秘護衛之外,也就是忍者家族那個老祖宗和斷刀流的流主能和她一較高下了。

在整個日本武林中,她的名字都讓許多人仰望,被敬若神人。

小雪推門而入,先是鞠躬行禮,尊敬的道:“師傅!”

清貞大師頗有些仙俠範兒,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很真摯,道:“你來了,過來我們聊聊吧!”

小雪點,過去在清貞大師的對面盤膝坐了下來。

“百合,你一走便是多年,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怎麼樣?聽說你去了中國,過得還好嗎?”清貞大師對小雪的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小雪點點頭道:“承蒙師父錯愛,百合這些年過得都好。”

“你這次是專誠回來看我的嗎?還是想要重回山門?”清貞大師問。

小雪道:“我是專誠回來看師父您的,當年師父對百合的照顧和疼愛,百合一直銘記於心,不過這次回日本,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這次也是想來順便請教師父一些事情。”

清貞大師的眉頭輕輕一皺,道:“你是我們水月劍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我照顧和疼愛你也是應該的,你說吧,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我這次回日本,主要是調查當年我父母的血海深仇,我仔細想過了,或許師父您應該能給我一些提醒和啓示。”小雪緊緊的盯着清貞大師。

“你母親不是讓你不要報仇嗎?怨怨相報何時了,又何必又要提起呢,如果你回來,我會歡迎你的,而且水月劍宗的下一廟宗主,我也肯定會傳給你,我甚至現在就可以退位,不過你要忘掉這段仇恨。”清貞大師嘆道。

小雪咬牙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爲人子女,不報,則爲不忠不孝,我必須要調查清楚。”

“你真的不能放棄?”清貞大師一臉的失望。

“是的。”小雪堅持道。

“那我也幫不了你了,我不能給你什麼提醒,因爲當年的事,我並不知情。”清貞大師閉目道。

小雪同樣有些失望的道:“真的?”

沒有睜開眼,清貞大師道:“是的,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小雪欲言又止,站起身來,向清貞大師一鞠躬,走到門口,卻頭也不回的道:“師父,你不幫我,我也一定會查出來,早晚,一定會!”

說完,小雪便揚長而去。

到了門口,正好看到剛纔接她進來的那名師妹,這位師妹小雪是認得的,叫百葉,與她只是一字之差,小雪深深的看了百葉一眼,笑了笑,點點頭,離開。

“百葉,進來吧!”清貞大師過了半響,對外面叫了一句。

百葉趕緊進來,恭身道:“宗主!”

“去,叫你惠子師姐進來一下!”清貞大師皺着眉頭,一臉的苦澀。

當年那段公案,她原先的確是不知道,但後來卻知道了,可她卻不能真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小雪。

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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