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璐的解釋，嚴煜反而更糊塗了。
其實他也能夠感覺得到，璐璐的身體和靈魂一直都是這個，自從嫁過來到現在，過程中並沒有什麼改變。畢竟如果真的有什麼鬼魂或者妖魔潛入進她的身體裡的話，他是能察覺得到的。
嚴煜仔細整理了一下小姑娘的話，和自己想要問出的東西，問道：“那麼之前的韓璐呢？”
“之前的韓璐啊……”韓璐揉了揉眼睛，道，“可能在跳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那爲什麼你也是韓璐？”嚴煜道，“你是長得和她一模一樣，取代了她，還是通過什麼其他的原因，來到她的身體裡？”
或許是什麼離魂未歸之說。顯然真正的天師，就是他面前的韓璐，可能是小姑娘在練習什麼法術的時候，不小心離魂了，誤入了這個韓璐的身體之中。可是爲什麼小姑娘又說，她也是韓璐？
嚴煜覺得自己頭都大了，真的很難分辨出真相來。
“哎……”小姑娘長嘆一聲，道，“怎麼說呢……”
盤起腿兒來，打算長談的樣子，道：“其實我和你說啊相公，我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非常好，要比這裡好上百倍呢……你知道未來世界嗎？”
嚴煜搖搖頭：“未來世界？十年之後、百年之後？”
“不是啦”，韓璐道，“是千年之後。相公，你想一想，千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或許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嚴煜道，“不過仍舊是六道，不過是人畜鬼等。人類經歷了幾千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期間朝代更替，勢力變換。我們所處的世界，和人一起發生變化，但變來變去，也是不離其宗。”‘
“那倒是”，韓璐道，“但是人的穿着打扮啊、外貌啊、生活啊，多少還是會有改變的。比如說一千年之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還沒有蠟燭、沒有馬車、也沒有這麼有規模的城鎮。所以說一千年之後，這些又會變成什麼呢？”
“全都消失，恢復到最初的樣子？”嚴煜道。
已經完全被小姑娘的思緒給帶飛了，幾乎忘了自己最開始要探尋的問題。沒辦法，他家娘子飄散的思維，就是有這種魔力。
韓璐搖搖頭，道：“不是啦，當然是越來越好啦！估計等到徹底消失、迴歸初時，可能要幾萬年之後吧……哎呀，扯遠了，不說這些了。總之就是，我來自的地方，就是很繁華的未來。你知道嗎相公，我們家鄉啊，房子都是五層以上的，五層樓，你能想象出是多高吧？”
“到處都是這種高樓。而且我和你說啊，這種高樓都算是矮的。二十幾層、三十幾層的高樓都有呢，我們就居住在上面。你想象不到吧？而且我們還有電燈、有電視機、電冰箱、電腦……但是咱們這裡，連電都沒有啊。”
看到小姑娘如此自豪的樣子，嚴煜覺得更迷茫了。明明就是很嚴重的問題，關係到他娘子到底是不是他娘子，但是聊着聊着，怎麼就變成了——和娘子的夜話。
腦子裡忽然一個念頭閃過，所有的一切都明瞭了！
小姑娘到底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晚被擡進嚴家的，就是他面前這個人；而他愛上的，也就是面前這個人而已。這個說起話來手舞足蹈、神態可愛的小姑娘，就是他喜歡的，沒人能替代。
至於沒嫁進來之前的那個韓璐，其實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
“可是……”嚴煜迷糊道，“娘子啊，這些事情，和你到這裡有什麼關係？我問的是，你是怎麼到這裡的啊？怎麼變成現在的韓璐的啊？”
“哎……”小姑娘長嘆一聲，頗爲痛苦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稀裡糊塗的，醒來就發現我在韓平家裡了。但是好在啊，我發現這身體的容貌，和我的長相是一樣的，而且名字也一樣。”
嚴煜迅速整理了小姑娘話裡的意思，道：“所以娘子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魂魄穿到了這裡，到了真正的韓璐的身上？啊……也不對，你也是韓璐。哎呦……我的頭！”
韓璐撓撓頭，道：“反正就是，我來自於未來，我和這個時代裡的韓家沒有一丁點兒關係。但是我原本的長相和姓名呢，就是現在這樣的……”
“哦！對了，可以這麼說！相公，就是未來世界和現在世界，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韓璐。在某個條件形成的時候，這兩個韓璐的靈魂互換了。然後，我，就成了現在的我。”
聽到小姑娘的這後一番解釋，嚴煜就明白多了。
其實這和離魂未歸還是一樣的道理，魂魄進入新的身體之後，就已經和這新的身體合二爲一，是一個全新的人。只是小姑娘的魂魄來得遠一點兒而已。
未來世界……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不過千年其實也不算漫長，等到千年之後，他還是可以看到小姑娘心心念唸的“家鄉”是什麼樣子的。如果小姑娘也能通過修仙的方式長生不老的話，到時候不就可以回家了？
所以現在想來，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好了，我明白了，睡覺！”嚴煜自己默默想通了這些事情，扯過薄被就要睡覺。
“啊？”看到相公如此平靜的樣子，韓璐已經瞠目結舌。
原本以爲這事情對相公而言，一定很難接受的，可是看起來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樣啊。
在仔細想了想自己想要問的所有問題之後，韓璐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相公，所以我不是真正的、你要娶的那個韓璐，你就不生氣嗎？”
“你就是我要娶的人啊”，嚴煜睜開眼睛，很認真的看着她，“之前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見到的是誰、我娶的就是誰。”
“好了……不要囉嗦了，困死了，睡覺！”長手一撈，已經把小姑娘撈到了自己身旁。
被相公緊緊擁抱在懷裡，韓璐也忽然明白了相公
的意思。所以啊，她是怎麼來的，並不重要。只要在相見的時候，她是現在的她，他是現在的他，那就足夠了。他們愛上的，只是彼此懷中這個相擁着的溫暖靈魂，而並不是那虛無的身份來歷。
就算有一天，變換了身份變換了來歷，只要他們的記憶還在，靈魂還在，他們就還是愛着彼此的……
嘿嘿……想想還上升到精神高度了呢！靈魂戀愛，嗯，聽起來就很霸氣呢，真不錯啊！
“只是原本想要帶你回家的，但是現在看來，有些不切實際……”嚴煜道，“娘子，我有法子能讓你回家，你會照做嗎？”
“那相公和我一起回去嗎？”韓璐抱着嚴煜的手緊了緊，她不想要離開相公。
“當然”，嚴煜道，“如果你能成功的話，我就會陪你回去。”
“真噠？”韓璐立刻來了精神，撐起身子看着嚴煜，催促道，“那相公你快說啊，是什麼法子啊？”
嚴煜笑笑，把激動的小姑娘按回自己身邊，道：“修仙啊。娘子你如果成仙了，不就可以活到千年之後了嗎？到時候就可以回家了。”
啊？要這麼久啊？非要活到那時候啊……
還以爲是有什麼快速的法子呢，好失望啊……
“可是，就算我能活上千年，相公怎麼辦呢？相公和我一起去修仙嗎？”韓璐趴着，翹着腿兒問道。
“我可不能去修仙……”嚴煜輕拍着小姑娘，道，“但是如果娘子你那麼做的話，我想我一定有辦法活到一千年以後，總之是會陪着你的……”
真的嗎？真的可以和相公一起活一千年嗎？
如果真的可以有相公陪伴的話，別說是一千年了，就是一萬年，也不嫌漫長啊……
“嘿嘿……”韓璐開心地蹬着腿兒，趴在嚴煜的懷裡，覺得好幸福啊……
相公的懷抱，很溫暖很踏實。好像不管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只要相公在，就會變得很容易對付。
其實科舉考不考，過不過，對嚴煜自己而言，都沒什麼影響。但是對他家娘子來說卻不同。
雖說嘴上說並不關心科舉的結果，但是心裡還是很把科舉當一回事兒的。從鄉試結束之後的這幾天的情況，就能看得出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加上“反正鄉試結束了，可以休息一下”。其實他想說的是，娘子，之前我也沒有很辛苦啊。
“相公啊，我們去黑風山轉一圈兒，看看他們的房子蓋得怎麼樣了，好不好呀？反正鄉試已經結束了，可以休息一下嘛！”吃過早飯，韓璐邊在銅鏡前描畫着她的韓式一字眉，邊說道。
“好啊”，嚴煜很痛快地答道，但還是提醒一下，“娘子，我們可不可以什麼事情不要加上‘鄉試結束’？這樣說起話很麻煩。”
額……
她有每句話多加上嗎？沒有吧？
“好吧，不說就是。”韓璐道。
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打算去黑風山找大壯他們了。估計還能在那裡蹭一頓午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