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理好氣息的璃昆走向了那抹灰色身影,在另一側軟榻上坐了下來,拿起女子剛放下的酒就喝了起來。
??夜清落擡眸看去,眼皮一跳,這廝是瞎嗎?那喝酒的動作怎麼能那麼順手?薄脣微顫欲開口,突然眼角瞥見還有人在,直接用神識罵他“喂! 這酒是我剛喝的你瞎?”
“那怎麼了,你喝剩的酒我喝的還少?”璃昆看着她挑了挑眉不以爲然。
女子白了他一眼,以前的時候是喝完順手丟給白狐喝,跟自己養的寵物一樣,這現在是一個大男人,怎麼看都覺得膈應。
薄脣微抿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殿內,地上的三人一愣,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雲沫還以爲是她說錯話惹尊主不開心了,低着頭一臉自責。
璃昆看着離去的方向,低笑出聲“別把氣氛搞得這麼低壓,她很快就回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灰色的身影就回到了軟榻上,夜清落沒好氣的說“一人一瓶,莫喝我的”
男人笑笑沒說話,地上的三人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小尊主是拿酒去了,公子還真是瞭解尊主啊。
火妖妖擡頭看了一眼,嘴角抽搐“尊主,您這酒……不會是我的吧?”
“整個玉簫閣,除了你的宮殿裡,哪裡還有酒?”
紅衣女子一聽紅脣微嘟,不愧是尊主,短短時日就將玉簫閣摸了個遍,而且片刻就將她辛苦私藏的酒給找到了,好心痛啊……
火焰的衣裙包裹着女子婀娜的身姿,妖豔的五官在紅紗的襯托下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嫵媚的氣息,還真是人如其名……
夜清落看着下方的女子有些好笑,這護酒的小模樣跟她簡直如出一轍,而且品酒的眼光也跟她一樣,都是上好的果子酒,還真是越看越喜歡,要是能把妖妖也帶走就好了。
“小沫沫,我記得主殿上好像有五把椅子?”
“回尊主,剩下的那個位置是四長老的,不過她身份特殊,常年不在宗門……”雲沫連忙回答道。
夜清落擺了擺手打斷了她後面的話,人不在宗門就算了,後面的她都懶得去聽,本來還想着要是在的話,就可以把妖妖給帶走了,怎麼說宗門也有上千人,得留兩個長老管着不是?
“妖妖,你多大了”軟榻上的女子突然無厘頭的問了一聲,聲音不冷不淡,讓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
“啊?屬下今年十九”火妖妖察覺到一抹火辣的目光,身形本能一顫,尊主突然問這個幹嘛?
十九……倒是個好年紀,夜清落盯着她若有所思,清冷的臉頰上漸漸染起邪邪的笑,心裡突然有種想給自己找個兒媳婦的衝動。
軟榻另一側的男人一直盯着對面女子的一舉一動,一時有些不知道她的打算,見她突然回頭看着自己,那火辣辣的目光直直映入了深邃的紫眸裡。
心頭莫名一顫,好像有股無形的手緊緊握住了他的心臟,身體莫名燥熱了起來,連忙慌亂的錯開了那雙眼睛,猛地喝了一口酒壓抑那股情緒。
他這是怎麼了?被這樣的她看着心裡莫名窒息了一般,身體裡不受控制的被什麼東西撕咬着,緊張、慌張還帶着絲絲興奮,好陌生的感覺……
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而且好像皆是因她所起。實在抵不住那抹逼人的目光,男人連忙錯開了那雙眼睛,佯裝看向其他地方。
“嗯?”夜清落見對面的男人突然有些奇怪,那張妖嬈冷然的俊臉上染着緋紅,白皙纖長的脖頸跟那雙玉耳也是紅的異常,額頭上還帶着隱忍的細汗。
這廝怎麼了?夜清落微微蹙眉,那雙深邃妖冶的狐狸眼閃過了一絲慌亂,他在慌什麼?
莫非是……
“你過敏了?”不至於吧,他好像也不對酒精過敏啊,難道是這瓶酒本身的某種成分?
璃昆:“……”
“喝醉了?”這纔多少酒啊應該不可能吧。
“沒”璃昆暗暗咬牙回了一句。
“那你身上怎麼這麼紅?”這廝不會是染上了什麼奇怪的病吧。
“……靈力反噬導致氣血逆流的正常反應”璃昆睜眼說瞎話的隨口編了一句,不然這丫頭不知道還會問出什麼問題。
“哦,行吧,你覺得妖妖長的怎麼樣?”反正她又不關心這些,她現在只在意能不能把妖妖給騙走。
“看着還行”見女子終於轉移了話題,璃昆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了眼下方跪着的紅衣女子淡淡說。
“既然如此,我說帶走一個那就是帶走一個,至於妖妖,你也覺得長的行,那本尊主就打包送給你好啦”夜清落看着他挑了挑眉,她是璃昆的契主,妖妖要是跟着他就等於是跟着自己了啊,這個辦法絕。
畢竟妖妖這麼好看,不能因爲宗門耽誤了她的終生大事吧,而且瞅着跟璃昆還蠻搭! 然後就說妖妖要結婚啥的,不再適合擔任二長老一職,隨便找個厲害點的接替。
璃昆眼神一怔,扭頭看向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裡好像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冰到腳,整個人都瞬間寒了幾分。所以她剛纔那般看着他,是想着給他送女人?!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想到這,妖冶的狐狸眼驟然布上了碎冰,臉色陰沉的可怕,周身散發着濃烈的戾氣,手中的酒瓶被顫抖的右手捏成了粉碎,語氣冰冷的咬牙回她“只要你敢送,我就敢殺! ”
說完便消失在了大殿裡。
不要就不要嘛,幹嘛突然發這麼大脾氣。給他送美人還不要,這廝還是不是男人?
夜清落真心有些無語,面無表情的看了眼下方還跪着的三人,冷冷說“行了,都下去準備吧,無事不要來打擾我。”
三人連忙應聲退下不敢多留,剛剛那突然之間濃烈的戾氣,幾人都感覺到了,公子跟尊主這是吵架了?
怎麼這麼突然?只話未說,就靠幾個眼神?當真是默契十足啊。
————琪國京都
城外某處山莊裡,氣氛異常安靜嚴肅,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可卻始終沒一人動筷。
夜拾希看着這氣氛,小小的身子顫抖了起來,拉着一旁女子的衣袖,輕輕哭泣“雪姐姐,我姐姐怎麼還沒有回來啊,是不是希兒不聽話,所以姐姐不要希兒了嗚嗚嗚”
夜雪面若寒霜,看了眼旁邊哭成淚人的小男孩,眉頭微蹙,主上臨走之前吩咐她要保護好小公子,可這已經過去了四五天,仍舊沒有主上的丁點消息,她也是心急如焚擔心主上的安危啊。
可仍舊是耐心的安慰男孩,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小公子別哭,主上看見了會心疼的,而且主上很快就會回來了,真的”
小男孩聽着這話伸出小手,揉了揉紅通通的大眼睛,“希兒不哭,姐姐就會回來了嘛”
“會的”夜雪暗暗嘆了口氣,這幾天她一直在努力教導她們武功,就是怕她們一空下來就會多想,可最終該來的還是來了。
周圍的人皆是一臉嚴肅,唯獨柚婉神色有些自責,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落離開那晚她隨口提了一句“怎麼好久沒看見土豆了”
結果第二天就被告知清落連夜離開了,所以她應該是去找土豆了,可茫茫人海無異於大海撈針啊,雖說找人會耗費一段時間也是正常,可她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場上慕容柒的臉色屬實最差,夜清落離開的那晚他睡得很沉,好像是被人下了藥,這女人是要去幹嘛?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還特意避開他。
“公子,查到一點那名女子的蹤跡”一名面具人突然出現在院子裡,朝慕容柒單膝下跪恭敬的說道。
男人應了一聲連忙起身走去,柚婉一見急急的叫住了他“帶上我,我醫術好以防萬一”
以往每次清落回家都是一身血淋淋的,後來父母不在家,都是她親手做的手術包紮,所以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她還能快速的進行處理,畢竟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清落的身體結構。
慕容柒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見一旁的夜雪也起身欲跟着,冷冷開口“你保護好小公子,跟她們先回京城,我會把人帶回來”
清落尤其疼愛這小孩,可不能出個什麼意外。
說完三人就消失在了莊子裡,前來彙報的面具男看了眼身後跟着的女子,輕聲說“公子,這姑娘……”
“無礙”就算柚婉知道了他的底細,相信她也會爲了清落不亂說。
瞬間前方出現了整整二十位面具人,恭敬的朝慕容柒行禮,隨後一羣人朝北方行去。
柚婉看着這一幕默默沒說話,這個慕容柒……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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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鈞殿,玉簫閣尊主專用的宮殿。
夜清落閃身出現在屋頂上,不遠處盡頭一名男子背靠在脊檐上,一個人默默喝着酒看着天上皎白的彎月,周身散發着濃濃的憂鬱孤冷。
女子嘴角擒笑緩緩走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喂,璃昆,我說啊,你怎麼現在身上人性化的氣息越來越重了?”
可不是嘛,以前的時候這廝總是一副俯視衆生,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永遠凌駕在世間之上。難不成是劫後重生之後墜化成人了?
感覺到身邊突然出現的熟悉氣息,璃昆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爲何現在心緒會越來越沉重,多了很多本不該有的情緒,而且今日還因爲她隨口的一句話失控了,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好像越來越重了……
他好像……真的因她墮入成人了嗎?
夜清落走到他身邊坐下,不由得秀眉微蹙,拿起一瓶酒嗅了嗅,辛辣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他這是從哪裡搞來的酒?妖妖那可沒有這種極烈的酒。
見他自顧自的喝酒不說話,女子抓着手中的酒迎頭倒了一口,這傢伙好像心情很不好?這低沉的氣息都把她給感染了。
咳咳——一口酒入喉,辛辣刺痛的感覺嗆的夜清落直咳嗽,好苦好辣喉嚨也好痛! 她一直以爲跟璃昆的酒品差不多,畢竟在一起喝過上百次酒了,就算烈不不會這般,要命吧!
一旁的璃昆一怔,連忙把她的手中的酒搶了過來,她向來只喝清甜可口的果酒,怎麼可能受得了這麼烈的酒!
妖冶的狐狸眼染上濃濃的心疼,靈光一閃,身旁的酒都消失不見了。手不自覺的緩緩擡起,撫上了那張通紅的小臉,拇指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溼潤,溫柔的不可思議。
這個傻丫頭……
夜清落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種舉動。
對上那深邃清冷的黑瞳,男人強忍着內心想安慰的衝動,鬆開了手在袖中緊緊握着,面如表情的冷冷說“你來幹嘛”
彷彿剛剛的一剎那就像是曇花一現,有種恍惚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