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之火！
白鷺書院的崔瑛，周身翻騰起熾烈的火光，顯出了熒惑之火的氣象。
熒惑之火，乃是“南明火皇炎帝真經”修煉出的九種神火之一。
只不過，崔瑛如今纔是築基期，最多隻能顯出幾分熒惑之火的氣象，要真正練成熒惑之火，最少都得元嬰境界了。
“好一個熒惑之火！”
“這纔是仙人之姿啊！”
“築基境界，就能顯化熒惑之火的氣象，而且神韻十足，果真不凡。”
當崔瑛顯出熒惑之火的氣象之後，堂上一衆“名流”紛紛讚歎起來。
在衆人的讚歎聲中，崔瑛的氣勢越來越盛，翻騰的火光越發熾烈起來。
“皇甫賢弟，出手吧！”
崔瑛朝大衍道君看了一眼，臉上帶着幾分倨傲，“要不然，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聽到這話，大衍道君笑了起來。
“讓我先出手？”
大衍道君笑着搖了搖頭，“你確定？”
“當然。”
崔瑛滿臉倨傲，“這是給你機會。若是我先動手，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住。”
“呵呵！你很自信啊！”
大衍道君搖了搖頭，“行吧，這可不是我欺負你，是你自己要我先動手的。等下打輸了，可別哭啊！”
“哼！就憑你？放馬過來！”
崔瑛眼中爆出一抹怒色，周身翻騰的火光更加熾烈起來。
要不是堂上有法陣防護，這股熾烈的火光，會把整座望江樓都燒成灰燼。
“行吧！看好了，我要出手了。”
大衍道君笑了笑，緩緩的擡起手臂，伸出了一根指頭，“接招吧！”
盈盈水光在指尖縈繞，大衍道君一指頭點了過去。
水光一閃，如同跨越了空間，一閃而過。
崔瑛周身翻騰的熒惑之火，完全沒有起到任何防護作用。
這道水光沒有受到絲毫阻隔，瞬間就落到了崔瑛身上。
下一個瞬間，波光盪漾而起。
波光之中彷彿生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股龐大的吸攝之力，把崔瑛捲進了漩渦之中，瞬間不見蹤影。
“嘩啦”一聲水響。
望江樓外的江面上，崔瑛的身影突然顯現，一頭栽進了江水之中。
“崔兄，承讓了！”
大衍道君推開窗戶，朝落入水中的崔瑛拱了拱手。
“啊……”
崔瑛一聲怪叫，混身溼淋淋的從江水中衝了出來，以袖掩面，狼狽逃竄。
太過丟人現眼了，崔瑛根本不敢回望江樓。
“崔兄，這就走了？”
大衍道君笑了笑，又轉身向堂上衆人拱手一禮，“雕蟲小技，獻醜了！”
堂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向大衍道君的目光，就跟看怪物似的。
“虛……虛空元水？”
白鷺書院的山長王清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角一陣抽搐。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看到了嗎？誰纔是仙人之姿？這就是仙人之姿！”
璃城書院的山長杜明遠，得意洋洋的放聲大笑，“這可不是隻有一點氣象的虛空元水，而是練出了一絲虛空元水的真意。”
“築基境界，就練成了虛空元水的真意。我徒皇甫長流，只要晉升元嬰，就必定練成虛空元水神通。”
“什麼是仙人之姿？這就是仙人之姿！王老匹夫，你服不服？”
聽到這話白鷺書院的山長王清泉，臉色十分難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半晌之後王清泉無奈的拱了拱手，“皇甫長流，果真不凡。”
“哈哈哈哈！”
杜明遠一聲大笑，滿臉得意，“徒兒，咱們走！”
隨後，“皇甫長流一招擊敗崔瑛”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璃江府。
“璃江第一天才”，“仙人之姿”皇甫長流的名聲，飛速傳遍四方。
名聲傳得這麼快，自然是杜明遠在故意推動了。
一時之間，皇甫長流名震璃江，風頭無兩。
名聲，對金丹之後的紅塵煉心，成就真靈，有莫大的好處。這是大虞仙朝衆所周知的事。
因此，在築基階段，大虞仙朝的修行者，都會想方設法的爲自己揚名。
出名最快的方法，不是自己四處揚名，而是直接挑戰一位成名人物。
敗了無所謂，反正自己寂寂無名。如果勝了，那就一步登天，名揚四海。
事實上，皇甫長流奠定“璃江第一天才”的名頭，也是打敗了崔瑛之後才取得的。
所以……皇甫長流成名之後，就難免會有其他想要揚名的人來挑戰了。
“皇甫長流，出來！”
“我是鹿山程子明。”
“你號稱璃江第一天才？我不服！你可敢與我一戰？”
自從一招擊敗白鷺書院崔瑛，被譽爲“璃江第一天才”之後，大衍道君就接到了各路天驕的挑戰。
有的確實是天驕，有的麼……就是來蹭熱度的。
崔瑛一招敗在皇甫長流手裡，我也是一招敗在皇甫長流手裡，所以……我約等於崔瑛！
崔瑛這個“過氣天驕”無辜躺槍躲在家裡都被人刷名聲。
這種破事，讓大衍道君煩不勝煩。
大虞仙朝的風氣就是這樣，大衍道君也沒辦法，只能接了下來。
要是不應戰，別人就會宣稱：“皇甫長流虛有其表，我只是報一個名號，就嚇得他不敢露頭。”
聽到這個什麼“鹿山程子明”的挑戰，大衍道君只能接下來。
“我便是皇甫長流。”
大衍道君飛掠而起，落到書院大門口，朝門外的“鹿山程子明”說道：“你的挑戰，我接下了。何時何地？”
“今天傍晚，璃江白沙洲。你我一決高下！”
“好！”
於是，又一場新的天才對決，即將開啓。
——
“鹿山書院程子明，這人確實是個天驕。”
山長住所裡，杜明遠拿起程子明的資料看了看，朝大衍道君說道：“他不是璃江府的人，而是出身鹿山府，被譽爲鹿山天驕第一人。”
杜明遠笑了笑，“你這個璃江府第一天才，跟他這個鹿山府第一天驕，遲早也要碰一碰的，有沒有信心？”
“當然有信心。”
大衍道君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太煩了。”
“過了築基期就好了。”
杜明遠笑了起來，“揚名，是爲了金丹之後成就真靈做準備。既是彙集衆生之念，也是磨練自身的意志，這也是一場修行！”
“弟子明白！”
大衍道君點了點頭。
大虞仙朝不愧是大虞仙朝，在紅塵煉心，成就真靈方面，已經有了很成熟的方法。
名望，就跟許恪彙集香火願力和衆生雜念一樣，都是以衆生之念淬鍊心神。
至於各種挑戰，各種對決，既能提高戰鬥經驗，也是對自身意志的磨練。
無論勝負，都能磨練意志。勝，則樹立自信。敗，則逆境煉心。
在築基階段就開始“煉心”，等到成就金丹之後，成就真靈就變得很順利了。
這種方法，比起蒼莽原上的紅塵煉心方式，顯得更完善，更成熟一些。
——
傍晚時分。
大衍道君走出了璃城書院，來到了璃江白沙洲。
此刻，璃江岸邊已經匯聚了無數觀戰的人。既有璃江府各處書院的學子，也有各地遊歷的士子，甚至還有很多看熱鬧的圍觀羣衆。
“皇甫長流來了！”
當大衍道君御風飛掠，落到璃江白沙洲上的時候，四周響起了一陣歡呼。
“皇甫長流必勝！”
“皇甫長流，狠狠收拾那個鹿山蠻子！”
好吧，地域歧視都冒出來了。
大衍道君撇了撇嘴，看向了沙洲上拄劍而立的鹿山程子明，“子明兄，我來了。”
“很好！”
程子明拔劍而起，朝大衍道君拱手一禮，“鹿山書院程子明，請賜教！”
“請！”
大衍道君也拱手一禮。
“白駒過隙攝空劍！”
程子明一聲大喝，手中的長劍“嗆啷”一聲脫鞘而出，劍光一繞，彷彿化成了一頭踏空而行的白馬。
白駒過隙，時光飛逝。
這一劍，豁然帶着幾分時光真意。
不愧是鹿山府第一天驕，領悟了時光真意的劍訣，果真不凡。
只不過……這對大衍道君毫無意義。
時光劍訣？瞬劍術，很多年前就學過了呢！
屈指一彈，一道水光從指尖衝出，迎着瞬息飛掠而來的白駒劍氣，一指頭點了過去。
時間與空間的碰撞。
再快的時光，也必須在空間中流轉。
空間波紋微微一扭，白駒劍氣就偏離了方向，斬入了沙洲之中。
“好本事！”
程子明讚歎了一聲，手上卻毫不遲疑，又是一劍刺出。
“浮雲蒼狗懸空劍！”
浮雲蒼狗，變幻無常。
既有時光真意，又有變幻莫測之像，這一劍，很是不凡。
劍氣破空而至，瞬間斬到了大衍道君面前。
大衍道君正要攔截“浮雲蒼狗劍”，卻突然眉頭一皺，扭頭看向了右側的沙洲地底。
呃？什麼情況？
這是交手對決呢！你怎麼突然分心，扭頭看向旁邊了？
程子明嚇了一跳，急忙收攝劍氣，卻哪裡還來得及？
眼看劍氣就要斬在“皇甫長流”身上，只見“皇甫長流”指尖閃過一抹水光，伸手一引。
“咻”的一聲響過。
這一道浮雲蒼狗劍氣，豁然扭轉了方向，從“皇甫長流”身邊一掠而過，斬入了“皇甫長流”看向的沙洲地面。
“皇甫兄，你……”
程子明有些搞不清狀況，正要開口詢問。
“退後！”
大衍道君一聲大喝，伸手一抓，拉起程子明，縱身而起，轉身就跑。
“轟！”
下一個瞬間，兩人交手之處的沙洲地底，突然爆出一聲劇烈的轟鳴。
泥土飛濺之間，一隻造型十分“別緻”的玩意，從地底衝了出來。
像是長着無數條觸手的章魚，又像是“軟泥怪”，整體看起來，就是一灘爛泥一般的肉塊，上面伸出無數根觸手。
“吼……”
一聲劇烈的咆哮聲響起，一股難以言表的詭異力量，如同怒潮一般席捲四方。
混亂，扭曲，無序，狂暴。
彷彿要破滅世間的一切規則和秩序！
當這股詭異力量席捲而過的一剎那，彷彿崩滅了一切靈力運行的秩序。
鹿山程子明駕御的劍光，瞬間就崩滅了，化成無數混亂無序的劍氣，胡亂的四下飛射。
大衍道君也被這股混亂扭曲的力量干擾了，只不過，大衍道君本就是化神境界的修爲，受到的干擾並不太嚴重。
御劍飛行的程子明就比較慘了，劍光崩滅，程子明當場一頭栽倒，落了下去。
下方，爛泥一般的怪物，伸出一條條觸手，朝墜落的程子明捲了過來。
大衍道君繼承於許恪的道德觀念，讓他無法見死不救。
伸手一揮，一道水光捲過，拉起了即將墜落的程子明，靈光一閃，大衍道君拔腿就跑。
雖然幹掉那頭怪物不成問題，但是……皇甫長流不具備那個實力！
靈光一閃，大衍道君拉着程子明，落到了璃江岸邊。
“多謝皇甫兄。”
程子明驚魂未定，臉色有些發白，“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我也不知道。”
大衍道君搖了搖頭，心裡卻暗暗向許恪發起了心靈傳訊。
許恪念頭一動，神魂意識轉移了過來，看到了璃江沙洲上如同爛泥一般涌動，胡亂揮舞觸手的“軟泥怪”。
“這是……”
許恪想起了雲中君說過的，大虞聖皇獲得了某種混沌之力。
眼前這隻軟泥怪，或許就是混沌之力的衍生物？
“巡檢司辦案，所有人立即後退！所有人立即後退！”
這時候，察覺了動靜的璃城巡檢司官吏，匆匆趕了過來，驅離四周的人羣。
“長流，你沒事吧？”
靈光一閃，山長杜明遠的身影，出現在大衍道君面前。
“沒事！”
許恪點了點頭，伸手指向江中的怪物，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太歲！”
杜明遠看着沙洲上翻滾的血肉爛泥怪物，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這種東西，怎麼還沒清理乾淨？居然還有一頭太歲潛伏在璃江？”
太歲？
許恪皺了皺眉頭，太歲木德之力？怎麼可能？
嗯……或許這種太歲，代表的不是秩序性的生命力，而是極度混亂的生命力。
它的來歷，絕對跟大虞聖皇脫不了干係。
這特麼……不會是大虞聖皇下的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