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寄託感情

中年人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天空不知道想着什麼,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那個青年淡笑了下道:“當時大家很驚訝罷了,那時候師傅說,是他們出去追殺天魔的時候,因爲無法消滅,在情況緊急的時候,用大師姐的身體做了封印體,結果回來後就出了岔子。

就是那天魔竟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破開了一絲封印,用密法讓大師姐懷孕,然後好給他生了個肉身,讓他能化身降世,雖然他的肉身就是封印,他依舊是逃不脫的,並且連修行都不能,可是也不能小窺,我們和你說這一次,以後就不會說了,小師弟你自己小心,那孩子長大了也是個問題,你離他遠點就是。”

那少年聽了也不禁目瞪口呆,在他眼中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的大師姐竟然被天魔所乘,成了天魔的母體,最是古怪的,大師姐非但不恨這個天魔,看樣子還很喜歡他,剛纔大師姐低頭撫摸自己肚子的溫柔表情他怎麼都看不出恨,只有愛,這是爲什麼?還有師傅那麼強大,怎麼不將這個天魔徹底毀滅呢?真是奇怪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挺着肚子散步的寧兒和小鸚鵡已經快走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今天出去‘沉香殿’拿些藥材,順便散步已經快結束了,對於弟子們背後議論這些事情寧兒是不加理會的,她現在心裡都濃濃的母愛,唯一期待的就是孩子的降生。

她一路散步回到自己住的花園裡,剛走到自己住的凝香殿,就見父親正站在殿門口,十幾個服侍自己的婢女都跪在旁邊,寧兒看見父親,不禁眉頭皺了下,然後開顏笑道:“爹爹怎麼有空來看寧兒了?還是來看你的外孫?我感覺他就快降生,氣血已經很豐滿了。”

天涵老人手捻白鬚,無奈地看了女兒一眼,緩聲道:“寧兒啊,乖女,爹知道,你一個人很寂寞,以前給你找了小彩翎來陪你,後來又從奴僕中選了資質好的孩子教他們修煉,讓他們學有所成後我就收他們做弟子,讓這宮裡更熱鬧,讓他們陪你,給你解悶,這些還不夠嗎?

你想要怎麼樣和爹爹說就是了,爹爹儘量滿足你,可是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他不能留的,爹爹現你已經有點魔障了,整天只想你的孩子,連衣服都準備到了成年的,你,你這個樣子成什麼了?聽爹的話,讓爹想辦法把他剝離出來煉成‘有相神魔’或者其他什麼的,也好驅使和使用他的力量,好嗎?”

寧兒一聽趕緊抱住肚子,眉頭緊皺,硬聲道:“爹爹,你這樣的話已經是說了好幾次了,我早同你說了,這個孩子不論來歷怎麼樣,他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肉,是我用三年的時間,用自己的血肉孕育出的生命,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包括您都不可以。”

說到這裡,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大肚子,擡起頭,眼圈微紅,眼中含淚道:“爹爹,你怎麼這麼忍心呢?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外孫,而且是沒有父親的,完全是我自己生的,是你血脈的純潔延續,你怎麼能傷害他呢?求你了爹爹,不要再用這樣的話來讓女兒傷心了。”

天涵老人一甩大袖,高聲道:“嗨!寧兒啊,你都說什麼呢?他是我外孫?開什麼玩笑,你知道的,他的肉身雖然是你生的,可那是封印體啊!我有這樣的外孫嗎?你這是被對孩子的感情迷惑了,這個傢伙被我們封印了力量,他恨我們都來不及,你以爲他出生後肯承認我們是他的親人?

何況寧兒啊,爹爹已經考慮過了,他就是留下來,如果不被我祭煉的話,也是個廢物,這樣的廢物有什麼用呢?留着丟臉嗎?反是不如煉成神魔還能幫我們的,那時候你們也可以天天見的。”

寧兒聽了一愣,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父親,好一會才弱弱地問道:“爹爹你說什麼?他是廢物,怎麼可能呢?就是不能再使用‘血魂珠’的力量,可是也一樣能修煉其他的力量啊,怎麼可以不能修煉呢?一定是你想把他煉成強大的神魔才這麼說的吧?”

天涵老人見女兒如此糊塗,完全沒了往日的活潑和機靈,不禁恨恨地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更是氣上加氣,高聲道:“寧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你知道,他的肉身就是封印,他力量被肉身封住不能使用,如果他自己破壞肉身,想解開封印,那是做夢。

封印會自動吸收內部血魂珠和外部天地的力量自我修補封印,也就是肉身會在被破壞的時候自動吸收力量修補自己,於是他的身體就有了不死的力量,因爲是封印而生出的‘不死身’,雖然好,可是在封印的作用下,他也無法修煉任何的道法,因爲肉身是封印,哪有可能讓他在封印裡煉法的?”

聽了父親的解釋,寧兒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這樣的,我知道爹爹你恨他用那滴‘鳳凰血’煉成‘血魂珠’,讓母親失去了一次救治的機會,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加害他啊!”

“我加害他?你,你這個孩子說什麼呢?你簡直是……唉!氣死我了!”天涵老人被女兒兜的腦袋漲,想打又不捨得,想說又糾纏不過她,不禁狠狠地‘嘿!’了一聲,憤懣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眼中的厭惡更甚,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憤怒和傷心只是他現在有的情緒。

這時候寧兒見父親的樣子也很難受,不過她轉念想起自己的決定,又平靜下來,淡淡而堅定地道:“爹爹,你不要再這樣生氣了,我們修魔的人前期不修心,後期除非是紅塵煉心,讓心如鐵石,冷酷無情的道路外,就只有寄託感情於外物,這樣才能讓心平靜而堅定,可以更好的控制力量。

可是如果所寄託的外物出現問題,自己也很容易出現問題,爹爹將自己的感情都寄託在娘和我身上,平時都是靠煉器打,外人以爲你還寄託感情於煉器,其實不是的,你爲我刻意營造生活環境,讓我能平靜生活,並且看我喜歡煉丹,就四處收集丹書、丹方和藥材。

這些女兒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你這樣無非就是想女兒寄託感情於煉丹,可是女兒只是喜歡,卻怎麼都不能將感情完全寄託在上面,所以我成就金丹期巔峰境界五百年,卻一直不能化嬰,就是因爲感情無法寄託,心思雜亂不能平靜,所以纔會蹉跎如此。

我如今八百歲了,金丹千年壽命只有二百年了,爹爹,女兒也着急啊,我知道你已經準備好,如果二百年後我不能化嬰,就讓我將本命魂和精放入娘養身沉睡的‘血玉降龍木’中,借裡面的生機而長生,可那不是女兒想要的,這個孩子的到來對我是個機會,我想了很久才決定的。

他是我身上的肉,我會在他出生後全力去愛他,付出一切去愛他,他,就是我的感情寄託,爹爹,不要再說什麼將他煉成神魔什麼的了,女兒現在已經開始愛他了,這話會讓我很傷心的,爹爹,女兒現在已經開始有點魔障了,不過我不後悔,等我真愛到極處,自然可以寄託感情成功,爹……讓女兒試一回吧!”

天涵老人聽了女兒的話,煩躁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平時很冷靜的,只是一旦涉及妻子和女兒纔會如此,誰讓自己將感情寄託在她們身上呢,可是現在女兒要寄託在她的孩子身上,這……

一想到女兒以後要全心對她的孩子,不會象以前一樣對自己,天涵老人就感覺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了一樣,可是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必須的,既然領孩子踏上這修魔之路,那麼不想她變地心中無情,爲利益可以殺父的境界,那就要走這條路,保留正常的感情,寄託在外物上。

可是理智是理智,感情卻是感情,兩者是對立的,雖然明白,但還是難受,從心底的難受,他最後看了眼女兒的肚子,恨恨地盯了一眼,彷彿要一眼殺了裡面的孩子,然後他怒嘯一聲,沖天而起,化爲一道紅光,轉眼不見了蹤跡,而他的怒嘯卻傳遍了全宮,所有人都聽見了。

那些奴僕們聽見這個嘯音,都惶恐地跪到在地,不停地磕頭,祈禱着乞求主人息怒,而那些金丹期的弟子聽見這個聲音後,無論是閉關還是飲宴的,或者是做其他什麼的,都在聽見天涵老人的怒嘯而停止下來,大家都知道師傅生氣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的,一個個心裡都有點毛。

聽見父親的怒嘯,寧兒不禁愁眉皺地更緊,她看着父親遠去的方向,心裡五味雜陳,即有對自己孩子的愛,也有對父親的愛,更有惹惱父親的不安,但最多的卻是父親剛纔的話,竟然說孩子生了沒力量不能修煉的事情,讓她的心裡更是不安,未來孩子要如何生活?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閉上眼睛感受着裡面生命的脈動,她的臉色忽然平靜下來,孩子,沒力量又如何,無論自己成不成嬰,都會有悠長的生命,自己守護他就是,母子相依偎永不分開,想想就讓她嚮往不已,這一刻她忽然希望孩子永遠沒有力量了,那樣可以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不禁笑了,心中瞬間有了堅定的念頭:‘孩子是自己的,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哪怕是爹爹也不可以!我們以後要永遠在一起!’有了這個想法,她感覺心情重歸於寧靜,那份愛填塞在心中,讓她再無憂愁和煩惱,有的就是對孩子的愛,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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