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馬來到山腳之下,在這裡依山而建,錯落有致的便是一個個馬廄。按照清心三宮排序分爲底部一宮江湖殿馬廄,中部二宮入雲霄馬廄,頂部三宮清心閣馬廄。三人下馬,馬童趕緊興奮的跑來:“小姐和公子回來啦。”伴隨此人的大喊,十幾個馬伕跑了過來,趕緊行着禮。
柳雪看向三層中心馬廄,不見飛龍馬:“尊主不在山上?”
“尊主下山去了。”
柳雪點點頭,馬伕趕緊將三匹馬牽走送入了馬廄。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便是這兩側密林包圍着的石臺小路。三人上着臺階,柳雪前面問道:“風兒有一年未回清心宮了吧?”
“一年半載有餘。”
“可曾想念。”
“夢中都是在這裡玩耍。”柳風的話讓柳雪笑了。三個人很快來到了這一宮江湖殿,雖在山中,此處卻寬敞無比,錯落有致的房屋隱在了密林之中,在這道路旁邊坐落着一座英雄臺,英雄臺旁邊是一座房屋,這房屋內便是排名簡。柳雪本想向山上走,柳風卻停下了:“師姐,這排名簡大會很快就會召開,我想過去看看。”
柳雪一笑:“好。”
很多弟子在收拾着英雄臺,見三人行來趕緊行禮。柳雪左右觀望一下問道:“鍾師叔何在?”
“這——”弟子們左右看着,支支吾吾。
柳風笑道:“師姐,這師尊下山之日,便是師叔飲酒之時。”柳風說完便向這諾大的英雄臺廣場一角走去,此處有一巨大青石,上面平整無比,而這青石旁邊有一棵參天葉楊。
只聽得青石上躺着的鐘浪邊喝邊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柳風突然衝了過去大喊一聲:“鍾師叔——”鍾浪一急,差點從石板上滾下,一看來人不由得怒道:“是你這個小東西。”說完站起身便要追打,卻發現不遠處的柳雪,他趕緊將酒壺躲在了身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哦,原來是風兒回來啦,這洛都過得如何?”
柳風不回話,轉向他的身後,他的眼睛看着柳風似乎在求饒,柳風只是圍着他轉了一圈便回到了柳雪處。柳雪看着鍾浪行禮後說道:“師叔,如今排名簡大會在即,你卻這般的休閒,若尊主知道了,又該責罵了。”
“別,千萬別告訴尊主,我這就去安排。”鍾浪說完趕緊快步離開了。
柳雪看向柳風:“風兒已經長大,不可再胡鬧了。”
“知道了師姐。”
柳風行進這屋內,看向這屏風似的排名簡,這簡上第一位便是玉面尊神柳汀揚,第二位是金狼將柳踏,第三位是冷麪劍客柳行。柳風看完前三位不由得感嘆道:“師姐,如若我學武,能不能進這前三?”這句話讓柳雪一陣酸楚,她岔開話題說道:“風兒,我們繼續上山吧。”
柳風笑道:“好。”
三人繼續上着石臺,前方一個男孩童順着石臺向下走,嘴裡還數着數字,這認真的樣子讓柳風有些想笑,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慢慢的走過去一把將這男童抱了起來:“你這個小機靈。”
男童被這一抱,嘴裡的數字也忘記了,他有些發怒,看向來人又突然興奮了起來:“四哥哥,四哥哥你可回來了。”
“怎麼?想你四哥哥嗎?”
男童開心的點點頭。
“告訴四哥哥你在幹嘛?”
“數臺階。”
“數到多少個了?”
“一千五百?五百?”男童已記不清,柳風笑道:“可是從山頂數來?”
“男童點點頭。”
“現在四哥哥站的這個臺階便是一千五百九十七個。”
“對對對。”男童又興奮了:“四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四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整日便是數這臺階,而且四哥哥還練就了一個本領。”
“快說快說何本領。”
“逃跑。”聽到這裡這男童有些嘲笑:“四哥哥這算什麼本領,就是個膽小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到柳風的話柳雪與柳行臉色都有些心痛之色,尤其是柳雪的眼睛裡已經閃爍起了淚花。
柳雪定了定對着男童喊到:“龍兒快些下來,四哥哥累了。”
“我不嘛。”
“好。”柳風笑道:“那四哥哥抱你上山。”。
幾人來到這二宮入雲霄,柳風再次停下了腳步,眼睛裡有了淚花,柳雪過來安慰道:“我們繼續走吧。”
“靈兒可埋在這後山?”柳風說完累淚水已經滑落,龍兒給他擦着淚水:“四哥哥不哭。”
“本是入雲霄人,自然也就埋在了這裡。”
“我想去看看。”
“好吧。”
幾人向入雲霄走去,這裡與江湖殿不同,所有弟子都在打坐,在這弟子中心,五海師叔也在閉目打坐。幾人行至一旁,也不敢打擾,只聽得五海閉眼說道:“若是看我,已然看過,若是看靈兒,自去便是。”
幾人不說話,行了禮便向後山走去。
在這後山之中,有幾處墳墓,幾人在一處墳墓前站定,柳風放下龍兒向前走了一步,蹲下抓了把土,淚水也滴在了土裡:“靈兒,柳哥哥來看你了。”說完將手中的土又灑在了這墳墓之上:“感謝你對柳哥哥的照顧,柳哥哥有時間便會來看你。”柳雪行過去,拉住柳風的手臂:“風兒還是上山吧,免得過於悲痛。”柳風點點頭,隨着師姐離開了。
自離開這靈兒墓,柳風不再說話,一直到達清心閣都不在說話。
大殿之中,幾杯熱茶放在了桌面上,柳風飲了一口便行出了門去,他來到這觀景臺,向下看去,一切都熟悉又一切都陌生。
“這天都的江山如此之美!”柳風不由得感嘆道。“四哥哥。”聽到一聲喊,柳風回了頭,便見到龍兒站在了身後,還拉着自己的母親韓氏,柳風趕緊過去行禮:“韓姐姐。”
“四公子回來啦!”
柳風點點頭。
“這洛都如何?”
“與往日無異。”
韓氏點點頭:“四公子進屋吧,該用飯了。”
“好。”
“對了,劉後如何?”
柳風雖不解韓氏問的初衷,但依舊回答了:“權傾朝野。”
韓氏不再問了,只是拉着龍兒向大殿走去了。
用過午飯,柳風便拎着一壺酒去了入雲霄,在這後山之中在靈兒的墓旁坐了下來,他打開酒罈,狂飲一通,飲罷說道:“靈兒安心在此躺着,殺你之人我已然有些眉目,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柳風說完再次飲酒,飲完再次說道:“不過靈兒放心,柳哥哥不會讓她逍遙在外的。”
就這樣聊着喝着,柳風有些醉意了。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柳風正迷糊之時,五海走了過來,嘴裡還說着。
柳風趕緊起身行禮:“師叔。”
“宮廷之亂本就是你死我活,風兒何必再去趟這渾水?”
“師叔,難道我素不與官家往來的清心宮也趟了這渾水,你還不知?”
五海長嘆一聲:“師兄的心思我一時未摸透,也許只是權宜之計。”
“師叔不知,這贍國府在洛都乃至天都惡事做盡,天都百姓人人憎恨,如今我清心宮與贍國府聯姻,不是自毀我清心宮體面?”
“這些話就不要與師兄講了,否則你二人執拗起來,你又要受罰了。”
柳風冷笑一聲:“謝師叔提醒,我自小便受罰,到如今也還是如此!”
“風兒怨氣要小些。”
“你讓我如何小?”柳風壓着怒火說道:“一直照顧我的人如今躺在了這裡,最心疼我的人要嫁去贍國府,我的怨氣如何小得?”
五海的眼睛睜大了些:“風兒,有些事需要面對。”
“呵呵!”柳風再次坐在地上飲酒去了。見到此,五海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離開了。
天色暗了下來,柳風晃悠着走着石臺,走回清心閣時,這清心閣早已安靜了下來,柳風坐在觀景臺上,看着這清心宮的夜。
在這浩瀚的星空之下,突然一支禮炮在這空中炸裂開來,柳風一怔,精神了許多,他繼續觀望,並未等到第二支禮花。柳雪披着衣服從殿內走出,看向柳風:“風兒可看見信火?”
柳風盯着天空點點頭。
“可是一支?”
柳風再次點點頭。
柳雪不那麼緊張了:“是民事。”
“師姐不必緊張,這民事鍾師叔估計此刻已經下山處理了。”
“嗯。”
“風兒不知,你不在這些時日,時有官家闖玲瓏鎮,弄的這清心宮上下看見這信火便人心惶惶。”
柳風點點頭:“明日我便下山去看看這熱鬧。”
“讓柳行陪你去。”
“好。”
“早些休息吧。”話說完柳雪緊了緊衣服便向殿內行去了。
柳風看着夜空,不由嘆道:“這洛都的夜哪裡都不安寧!”
玲瓏鎮的清晨,這清心驛站甚是熱鬧,作爲清心宮掌管玲瓏鎮的下屬,此刻周朝陽忙的暈頭轉向。兩匹馬行來讓他見到了曙光,他趕緊跑過去行禮:“三公子,四公子。”。
兩人跳下馬,看向這清心驛站門口,站了許多流民,他們哭着,鬧着,喊着。柳風看向周朝陽:“周叔,何事?”
“四公子不知啊,這昨日丟了六七個孩童。”
柳風一急,大喊一聲:“竟有如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