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套。”
趙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能說點正經的嗎？”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林嘯笑道“普通的頭套，當然很容易被看出來了，尤其你的髮質這麼好，但是，那是其他片，這是周興馳的片！既然如花都能出現，爲什麼頭套不能出現？”
趙微漸漸收斂起了笑容，陷入了思索。
“確實，周興馳的片，出現什麼都不奇怪。”片刻後，趙微說道“重點在於如何處理這個頭套。就算如花這種無厘頭角色出現，也是經過太多佈置的。”
林嘯笑着說“辦法倒有一個，只有一句話。不過那句話，必須周興馳自己說，其他人說都沒有那個效果，反而弄巧成拙。”
他悄悄地對趙微說了一句，趙微疑惑地看着他“就這個？”
林嘯點了點頭。
“你確定可行？”
“200%確定！”
沉吟了幾十秒，趙微才點了點頭“好吧，我也不想在劇組鬧翻，畢竟和莫謂，張柏之他們還有一場對手戲。不管成不成，先試試再說。”
林嘯比了個OK的手勢，趙微才笑了笑，走出了休息室。
就在林嘯準備回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林嘯，你現在那邊還有多久結束？”CAMI問。
“不知道。”林嘯如實回答“有什麼事嗎？”
“有兩件事，第一件，你兄弟出了點事情。現在我要蓋下去，你最好多開導他一下。第二件，就值得你開香檳了，不過我勸你等李浩好起來再說。”
“他出什麼事了？”林嘯頓時感到一絲不安，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就算十年後都沒有磨滅兩個人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裡的友情。聽到對方出事，他必定會擔心。
“打人。”CAMI很簡短地說“而且是你們非常不想看到的人。更不巧的是，被狗仔隊拍了下來。”
“他現在可以說沒出道，打人會有狗仔隊拍？”
“那要看打的是誰。”CAMI緩緩地說“想必你也猜到了。”
不過一秒，那個名字就浮現在林嘯心裡了，他抱着一絲僥倖問“宋清明？”
“對。”CAMI肯定了他的猜測“而且是宋清明和趙青雅在一起的時候。趙青雅什麼性格，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打狗不看主人面，主人殺了打狗人，這種事情在她身上絕對可能發生。”
“所以，有記者拍下來也不奇怪了。”林嘯摁着太陽穴問“他們怎麼會遇上的？”
“這就和你第二件事有關了。”CAMI保持了她一貫的風格“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能告訴你，免得你因此分心。現在我把電話給李浩，你勸勸他。”
不由分說，電話裡就沒有CAMI的聲音了，過了一會兒，聽到一個平靜的聲音“嘯哥。”
“李浩，你……你這次怎麼會和他們碰上。”林嘯嘆了口氣。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過了幾秒，李浩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沒怎麼，你回來就知道了。”
不等林嘯說話，李浩就笑了起來“嘯哥，CAMI姐胡說的，你勸我幹嘛。我現在開心得很，早就想那麼做了。”
“你還開心？！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CAMI的咆哮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林嘯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聽到聲音消失了才靠過去，鄭重地說“李浩，現在不是在天光了，沒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你，既然選了這條路，就得走下去。你現在的做法，是在毀自己的城牆。”
李浩安靜了一下“我知道，但是實在沒忍住，那傢伙實在太能給人添堵了。這次給公司添麻煩了。”
林嘯聽到CAMI重重地哼了一聲。
“我們每週都通一次電話，我沒和你少說這個。宋清明這樣的手段用得還少了嗎？你也快20了，這部片拍完就該正式出道，你這樣，公司會到時候很難宣傳。”林嘯勸道“沒還手，不是不還，而是不到時候。”
電話那邊安靜了，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對方的聲音“哎，嘯哥，看到你現在發展勢頭正好，我還默默無聞，本來心裡就難受，加上他這麼一點火，纔有了今天的事情，不過，以後不會了。”
林嘯還沒回答，對方又接着說“不過，我真的要恭喜你，我爲什麼會遇到他們，你回來了就知道了。真的是大喜事！”
“你也不肯告訴我？”林嘯笑着說。
話音剛落，CAMI就把手機搶了過來，生怕李浩多嘴說了什麼，連忙說“總之，你趕緊定完妝回來。對了，還有一個事，永不放棄那邊來消息了，讓你過去試鏡。”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林嘯卻愣了，他想拍永不放棄，是因爲宋清明報了那部戲，他想以那部戲作爲兩人比試的一個開始。但是，這居然不是喜事？
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他都沒想起到底有什麼好事。搖了搖頭，回了化妝室。
小胡已經等半天了，看到他進來，幾乎是手腳並用，很快，一個和上午不盡相同的妝就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小胡轉着看了半天，才笑着說“比上午的平淡了很多，快要接近素顏了，把你的毛孔蓋了一下，加深了下輪廓。可惜，咱們小化妝間沒有小型燈，要不一下就能看出效果。”
林嘯點了點頭，感謝了一聲就去了大廳。
大廳裡，幾乎所有人都出現了。除了最後進去的趙微，女人的時間總是比男人要長點。大家也不介意。
周興馳朝林嘯投過去一道詢問的目光，林嘯只是笑了笑，讓周興馳看的心莫名。
“還差趙小姐了。”他看了看錶“各位藝術監製準備，各大報社都還等着我們的定妝照呢。”
“我也等着呢。”葛憂笑着說。
就在這時，大型化妝室的門打開了，最後到的人，往往牽引了全場目光。所有人都隨着腳步聲望了過去。
“這時候都要講個排場，她真以爲在咱們三個人裡她最紅了？”張柏之面無表情地輕輕說道，不過莫謂並沒有回答。
當趙微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周興馳第一眼看過去就是她的頭，當看到沒有黑色的時候，他長長鬆了一口氣。
但隨着趙微越來越近，他的臉色就越來越從輕鬆變爲難看，到了不到五米的時候，他的眼睛幾乎是要噴出火來。
周圍所有的人，都震驚地看着趙微，驚訝地忘記了說話，就連謝鹹，葛憂，吳夢達幾位大牌，都紛紛直起了身。
“趙小姐。”周興馳的聲音都幾乎要冰凍“我記得，是請你剃成光頭吧？”
“還是……”他斜了一眼看向林嘯“是誰告訴你要用頭套？”
“周先生。”趙微絲毫不讓步“我記得，我已經說過，要麼按照原來的劇本所有光頭，否則我不會剃光頭。”
周興馳吐了口氣“這是爲了劇組的效果。”
他指着趙微的頭套，聲音也大了起來“而且，你的頭髮又多又密，頭套都被頂起來這麼多，一看就是假的。這怎麼可能上電影？！”
張柏之冷眼旁觀，莫謂則是看着周興馳。
“趙微這樣做，應該有她的理由。”一直沒說話的葛憂忽然開口了“周導不如先聽聽再說？”
“不管有什麼理由，導演的話演員應該聽纔是。”就在他話音剛落，點着一根菸的謝鹹也不輕不重地說道。
三十多號人，剛泛起來一點竊竊私語，立刻不認識一樣看着幾名大牌，正要開口的立刻壓低聲音，大廳裡頓時針落可聞。
沒有人說話，幾十道目光都在謝鹹，吳夢達，葛憂，周興馳四個人身上打轉。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名老人帶來見世面的新化妝師，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目瞪口呆地問。影帝和老演員針鋒相對，導演和女主角針鋒相對。而且其每一個人放到報紙上都絕對是重量級人物。
“噓！”他的師父立刻瞪了他一眼，低下頭壓着聲音說“後生仔，你還看不出來？香港電影業越來越蕭條，不知道多少人跑到他們曾經看不起的大陸淘金，影視圈有罵的有讚的，這背後是代表兩個不同的市場在談話呢。”
新人哪能想到這麼多，聲音都有點發顫“師父……那……不關我們的事吧。”
他師父看着幾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葛憂老牌影帝，自然向着大陸的演員，謝鹹當年香港的當紅小生，自然向着周導……啊，你說什麼？”
新人又問了一次，化妝師才低聲說“難說，周導脾氣大陸的也許不知道。咱們香港圈的都知道他成名以後性格一天比一天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情圈裡沒少見。”
他指着其他幾個藝人說“看看吳夢達，張柏之，莫謂，一句話都不說。學着點，去一個劇組別站錯隊。”
如此這般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安靜的大廳，逐漸嘈雜。
葛憂和謝鹹說完這兩句之後，再沒有說話。好像剛纔的事情都和他們無關一樣。
“安靜！”周興馳猛地大喝了一聲，正在議論的人紛紛嚇了一跳，隨即聽到他說“那好，趙小姐，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理由。”
如同波濤起伏，大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由四下游移變爲了集到趙微身上。
就連趙微自己，心裡都有點打鼓，說白了，這也有她的不對，這算是陽奉陰違了。她開始擔心林嘯那句話到底管不管用。
她感到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響起“其實這個想法是我告訴趙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