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銘一步步的靠近馮曲婉，暴怒使得他本來就有些恐怖的臉變得更加扭曲了起來。他緩緩地走上前，一腳踩在馮曲婉豐腴白嫩的手臂上，腳底的高溫如烙鐵般在那片雪白上烙下鮮紅的印記。
馮曲婉閉口不喊，強忍着痛，鮮紅的薄脣此刻宛如凝霜。她對於暴戾的人很瞭解，你越是痛苦的呻吟，他便越是肆虐得起勁，所以她必須要忍。
一種靜默等留在二人中間，兩種目光相互對視，一方堅毅容忍，一方怒不可遏。
轟！突然，素銘擡起腿，憤怒的目光變得興奮，興奮又轉變爲狂熱，他以風雷無影之勢狠狠地碾壓在剛纔那道鮮紅之上。
咔嚓咔嚓，馮曲婉的左臂頓時化爲粉末，血肉碾成一地。
巨大的痛楚從左臂上傳來，本就已經重創的馮曲婉，再次受到鑽心一擊。她咬緊牙關，慘白如霜的薄脣再次變得豔麗無比。剛剛爲了使自己不喊出聲，她咬開了自己的嘴脣，濃濃血液淌過嘴角，妖冶如花。
“方十四！”馮曲婉呼喘着大氣，沒有呼喊，沒有嚎叫，而是以一種冷靜又堅定的語氣，再次艱難說道。這樣說，並非是爲了求助，而是以慘絕之姿喚醒人內心深處最初的人性。
越慘痛，越能觸動人心，即使是惡魔，面對這般境況，或許心跳也能加快一瞬吧。
是死是生，在此一舉！
馮曲婉緊盯着素銘的眼睛，想從中獲取一絲絲生還的希望。
素銘終於沒有再前進一步，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輕搖山水墨扇的青年，那個身影極其的淺淡，甚至於如同一縷輕雲薄霧，風一吹，就得消散無形。
腦海恢復一絲清明，他又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馮曲婉，心中竟產生了些許不忍。他感覺自己同馮曲婉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即使要殺，也不必用這般殘忍的方式。
可是爲什麼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殺意？爲什麼很想踢上兩腳？爲什麼……
一連串的爲什麼，讓素銘剛恢復的一絲神智又變得茫然起來。眼神由憐憫變得漠然，由漠然再次變得殘忍惡毒。
他一腳踩在馮曲婉的胸口，一種柔軟的感覺讓他頗有些享受，他便多揉了幾下。
馮曲婉臉色漲紅，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喪失神智的暴戾之人居然還有一些淫穢。
凌霄帝國的女人，一向以堅貞爲榮，活了近三十年，豈容這種小淫棍給玷污？再也不能忍受，馮曲婉艱難舉起右手，抓住素銘的腳，拼盡最後一口
氣力也要把那隻淫腿給推下來。
素銘見此舉動，更加震怒。不再存有慢慢虐待的心思，他再次擡起右腿。
“小狐狸！”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馮曲婉突然驚愕地喊道。
被馮曲婉一喊，素銘頭一暈，再次恢復一絲清明。他恍惚看到了一隻毛髮雪白的狐狸，在一個冬日的清晨，和他睡在一棵大樹底下。這看起來場面有點淒涼，實際上卻是十分的溫馨。
這時，一隻雪白的小狐狸跳到了素銘的肩頭，用爪子扒扒他那張赤紅可怖的臉。
素銘轉過頭，眼神再清明一分。
“你的第二條尾巴又長了一些啊”，素銘頗爲生疏地咧着嘴，呆呆地笑了笑。
隨着笑靨綻放，素銘身上的赤紅減退，眼中的暴戾消散，神智完全復甦，並重新掌握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當然，修爲也降到了原來的玄士二階。
看着恢復的素銘，小狐狸拿着毛茸茸的小臉在素銘臉上蹭了蹭，無比幸福。
素銘則摸摸阿雪的頭，然後看着馮曲婉，尷尬的放下腿。
“你想把我怎麼樣？”馮曲婉淡淡地說道。
“就這樣，還能怎樣？”素銘歉意一笑，從納虛戒中取出紗布和清水，清洗了馮曲婉猙獰的傷口後，用紗布包紮好。又拿出一顆珍貴的療傷丹藥，遞給馮曲婉。
認出了丹藥的珍貴，馮曲婉臉色好了很多。
“你不怕我恢復後報復你？”她略開玩笑地說道。
素銘搖搖頭，又指了指阿雪，意思是有阿雪在，你不可能傷害得了我。
馮曲婉愣了一下，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看到馮曲婉已經平安無事，脫離了生命危險，素銘帶着阿雪轉身走出內室，移步到內殿那座巨大的赤紅人像面前。
“現在是否可以請你告訴我你是誰了麼？”素銘對着人像寒聲問道。
“你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麼？”空中那道聲音不再暴戾，而是變得很平靜。
“我心中的答案不一定是正確的答案，而即使我心中的答案是正確的答案，我也想從你的口中聽到那個答案。”素銘說道。
空中的那道人聲聽到素銘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溫和，就像三月裡的春光，或者是迎面而來的徐徐暖風。
“笑什麼”，素銘問道。
空氣中的人聲笑音漸隱，然後道：“只是覺得你剛纔的話很拗口，所以我就想笑了。”
說到這裡
，他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已經好久沒和人說話了，也很久沒這麼笑過。少年，有沒有興趣陪我聊一聊？”
“你可以叫我素銘。”素銘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從前有一個少年，夢想着能夠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但是他的資質很平凡，家裡也沒有什麼錢可以供他買改換靈脈的良藥，所以他很苦惱，整天悶悶不樂地坐在家裡，不修煉，也不做些正經的事情，只是每天在幻想，想象着自己身體裡住着一位絕世強者的靈魂。”
空中的人嘆息道：“但最終沒有發生奇蹟，他的身體很普通，身邊也沒什麼特殊的東西。所以他決定去外面闖一闖，期盼着能夠碰上絕世強者的遺蹟，讓他能夠一飛沖天。”
“然後碰上了？”素銘很配合地問道。
“沒有，少年沒有碰到什麼遠古遺蹟，但他遇上了一個人，那人名叫禺修。禺修和他一樣，同樣資質很平凡，但是他卻有一件寶物，那件寶物告訴他，資質平凡沒有關係，只要毅力足夠堅定，即使是凡脈，也能最終站到這個世界的頂端。”
素銘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了劍姬，當初劍姬也是對他這般說的。
“後來呢？”素銘問道。
“寶物傳給了禺修一套功法，可升階的功法，名爲焚火訣。焚火訣逆天無比，不僅能使功法威力能夠提升，還能夠直接晉升靈脈，不過需要吞噬天地火榜上的火焰。”
素銘頓時心生警惕，那個所謂的禺修分明就是自己！
可是又有些不大對勁的地方，如果這個禺修就是他，那空中的這個聲音爲什麼不直接點出來呢？
想不通，所以素銘也沒打擾，繼續聽，他倒要看看此人能說出什麼花樣。
沒有感覺到素銘心中所想，空氣中的那道聲音繼續說道：“禺修把這套功法傳給了少年，從此兩人開始一起修煉，並且約定以後要並肩稱霸天下。”
“禺修雖然修煉的資質差，但是他天資聰穎，而且勤奮刻苦，毅力非常人可比，而少年卻懶惰愚昧，始終成不了大器。”
“十年後，禺修修爲已經達到了玄王的境界，而少年卻還只是停留在玄宗境。理所當然的，少年不再是禺修的兄弟，淪爲了他呼來喚去的僕從。”
說到這裡，空氣中的聲音再次感嘆了一下。
“你爲什麼要嘆氣？”素銘問道。他越來越感覺這個故事中的禺修和自己有關，但是禺修並不是自己，而的的確確是在這個世上存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