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大的一部分時間裡,她都伴演着蘇琪和蘇牧的母親的角色,但是在蘇琪的世界裡,蘇牧早已佔據了她親情的全部。
即使是現在知道了他對她有着不一樣的感情,她會覺得難以接受,會覺得心裡隔應,但是那份愛,不是一時半會兒便可以消失不見的。
但是一看到他,蘇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在他把自己面前的可可推到自己的面前,她心裡覺得發酸,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想過吧,他自己喜歡什麼?
從來都是因爲她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在他的世界裡,她早已成爲他的全部,他將她所有的喜好都歸結成了自己的喜號,不過是爲了追隨着她的腳步罷了。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就像現在,他看到自己的可可喝完了,他便下意識的將自己面前的可可推到了她的面前,這是多年來積累的生活習慣,他早已將自己的靈魂交付於她,放在了她的需求之後。
“哥……”蘇琪的目光離開了面前的杯子,然後鼓起勇氣看向他。
她叫他哥,她從來都不怎麼叫他哥,除非找他拿錢,或者是有事情求他的時候,而現在,她叫他哥……
蘇牧的身子一怔,心中漸漸的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來。
其實有些事情,他已經在腦子裡腦補了很多,這些年他覺得過得很幸福,他獨自擁有了她整整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裡,他過得很快樂,特別的快樂。
那些快樂都積攢在他的腦海裡,足以讓他的後半生都回想着這些快樂而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今天……他隱隱的感覺到不安來。
米蘭,那個不幸的地方,對於他來說,那裡是黑暗的,是沒有光芒的。
而蘇琪卻在那裡找到了希望,找到了她人生的方向,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看着他身子微怔,蘇琪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依然開了口。
“哥,我在米蘭見到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的名字還沒有說,蘇牧的眼睛就瞪得奇大,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慘白的,喉嚨裡也開始喘着粗氣兒,微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卻是什
麼都說不出來。
終於還是來了啊,這一天……
他等了二十多年了,在這二十多年裡,他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每一次當他看到了那兩個老傢伙的身影,他都會將她藏起來,躲過兩個人的追查,知道他們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在中國,所以他們基本上不在中國查找,而他的生意也沒有出過國,從來都是在國內進行。
但是這兩年,他在多處發現了他們的身影,這讓他開始惶恐,開始不安,所以當蘇琪提出要去米蘭的時候,他同意了。
因爲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覺得他們萬萬不可能想到,蘇琪就會在他們的身邊。
但是他沒有想到,老天爺真的給了他們這個機會,讓他們遇到了蘇琪,而且還憑着直覺認出了她是他們的女兒。
“你……遇到了什麼人?”蘇牧猶豫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話來,他說得很低聲,很溫柔,幾乎是含在嗓子裡的聲音。
而蘇琪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店裡沒有人,只有他們兩個人,也許是時間點不對,也許是因爲這一帶已經徹底的冷清了下來,此時的店裡,除了他們兩個人和一個服務員之後,再也沒有其他人。
所以,儘管蘇牧的聲音這麼小,但是蘇琪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他的回答,蘇琪看着他,靜靜的看着他,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着,深深的看進他的眼睛裡。
她就是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現在想法,他是否已經意識到她遇到的人是誰。
而現在,她看出來了,他恐怕早有準備。
“哥,他們說,他們是你的舊識……”蘇琪深吸了口氣,然後將他們的名字說出來:“他們說,他們叫蘇林,還有蘇文珊……”她笑了笑:‘真巧呢,跟我們兩個人的姓一樣。’
這麼的挪揄,她現在還說得出口,因爲她就是想從蘇牧的臉上看出裂痕來。
那萬看不變的微笑的臉,從蘇琪的角度看過去,他永遠都在笑着,只要當她犯了錯的時候,他纔會變了臉,而現在呢?他心裡在想什麼?
是否在想,他苦苦經營了二十多年的一個騙局,終於要被揭開了,他到底
要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來?
聽了蘇琪的話,蘇牧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驚詫,他依然優雅,就算是病中,他也像一個紳士一樣。
“服務員?”他輕輕的喚了一聲,開了口,叫的卻是服務員,不是對蘇琪解釋,也不是對她訴說他的苦衷。
這一聲,他喚的輕,服務員應聲而來,但是那步子就好像踩在蘇琪的心上一樣。
不,不一樣的,他不辯解,不懺悔,只是輕輕的喚了一聲服務員。
他想幹什麼?
服務員聽到蘇牧的聲音過來了,然後像他一樣輕輕的問他:“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不,他沒有,她有,蘇琪的心裡在嘶吼着。
她纔是需要幫助的那個人,難道他們都看不到嗎?
“麻煩你,幫我拿一杯清酒過來。”蘇牧看一眼服務員,然後笑了笑。
他一向不喝酒的,除了在外面應酬的時候,除此之外,蘇琪沒有見過他在自己的面前喝酒。
“先生,我們這裡沒有清酒,您看洋酒可以嗎?”服務員稍微有些爲難,不過也不願意放棄這個賺錢的機會。
一杯威士忌提成可不少啊。
蘇牧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可以。”
他的話音剛落下來,蘇琪便猛然擡頭看他。
“好的,請您稍等。”
服務員走了,只剩下兩個人,蘇琪張着眼睛瞪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那模樣,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看到她這副樣子,蘇牧倒是微微的苦笑一下,他終於開了口,向着她:“知道我爲什麼答應了他,換了另一種酒嗎?”
蘇琪順其內心搖了搖頭,而她確實是不知道。
他從未在自己的面前喝過酒,她也當然不知道。
只是今天,她看出來了他的另一面,他將他面前的熱可可推給了她,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的。
當他要點的那一杯清灑的時候,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表示了一下驚訝而已,因爲她完完全全不知道他的喜好。
而現在,他終於不在她的面前隱瞞了是嗎?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