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想把他們三個人分開,蘇牧根本不理她,順着道路就朝着樓梯跑去。
不行,他要出去,他要出去,他要去救蘇琪。
“蘇牧你還想逃到哪裡去,今天這裡就是你的墳墓,你安息吧。”說着,顧曉就從背後衝了過來,手裡拿着一根鐵棒,一下子就朝着蘇牧的腦袋打了下去。
這鐵棒是她提前放在底層的,爲的就是給蘇牧最後的致命一擊。
不,是爲了讓他半死不活。
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在昏迷的狀態下死去,那樣不就是便宜了他了嗎?她要讓他痛着清醒着,清清楚楚的知道蘇琪即將和他一起死去。
而且還是在同一個地方,可是他卻無能爲力。
紅色的,腥紅的血,一下子濺了出來,蘇牧根本沒有絲毫的防禦能力,從鐵牆到樓梯前,已經花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當顧曉的鐵棒揮過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反抗能力。
他感覺到了自己頭皮綻開的疼痛,然後便聽到了皮肉飛濺的聲音,緊接着,他便覺得眼前開始血紅,然後便是一陣陣了的眩暈。
“小琪……”他囁嚅着,嘴裡唸叨着蘇琪的名字,蘇牧還是作勢想朝着樓梯上爬,但是他渾身上下一點兒力量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而現在,連他都要死去了嗎?
看着顧曉的架式,如果之前他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便可以肯定了,如果她不是想殺人,那麼,她是不會下這麼狠的手的。
而現在,當他感受到了她如此重力的襲擊之後,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在她手裡了。
顧曉是一個狠角色,而他到現在才意味到這一點。
是他的失策,如果不是因爲他,蘇琪也不至於……
在蘇牧昏迷過去的前一分鐘裡,他看到了小時候在米蘭的家。
白色的一幢別墅,門前的草地,非常漂亮,每一天早起,他都會自動的拿起工具去修整一番。
然後等到他修完草坪之後,便會去看看蘇琪,她那時還小,早上起不來,每一次他修完草坪之後,她還沒有起來呢。
所以那時,
他還有另一個生活習慣,那便是叫醒蘇琪。
看着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他便有一種幸福感。
如果要說幸福,大概在米蘭的那幾年,是他最幸福的時候了吧。
每一天人,也都在蘇琪的臉上看到笑容,每一次,他都能夠給她一個安穩的懷抱,不用像後來,他在國內,再也不能輕易的擁抱她。因爲他心裡有鬼,看着誰都像是爸爸媽媽派來的人。
甚至有一度時間,他得了抑鬱症,就是因爲老是感覺身後有人在追着他,或者是有人在覬覦蘇琪。
“小牧,小琪,下來吃飯了,再不下來,飯飯就沒有了哦……”
媽媽的聲音總是那麼的溫柔,每當他把蘇琪叫醒,然後給她洗洗之後,媽媽的聲音就會像是掐着時間表一樣的準時響了起來。
“媽媽媽媽,我要飯飯,飯飯。”這時,蘇琪就會喊起來,像個嬰兒一樣的在他的懷裡蹬着腿兒,小胳膊小腿的,讓蘇牧愛到骨子裡去。
那時,蘇牧還能想起來蘇文珊的模樣,但是後來,他便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因爲刻意的遺忘,也許是因爲他根本就是想把那一段恥辱過程給抹去。
現在當他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裡,感受着顧曉將他的身體一直往後拖,往後拖,拖到角落裡去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了。
想他一生漂浮,不過是爲了一份愛,而到頭來,他卻還是沒有把那唯一的一句我愛你,傳達給該傳達的人。
可笑,可悲啊……
在頂層,在甲板上,蘇琪和莫邵陽也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
就在蘇琪剛剛把文件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她便覺得心口開始突突的跳,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發慌。
“我們開始吧。”她強自壓下心底的不適,對着莫邵陽面無表情的說道。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她必須要在今天把一切都辦妥了。
不可以再拖了,再拖下去,她的勇氣,還有所有的耐性都會被磨光的。
本來在這裡,她就是強自的壓制着對莫邵陽的愛,然後坐在這裡的,可是現在她又開始心慌,覺得內心一片慌亂。
真是太可笑了,她和怎麼會到了最後關頭都支撐不住了?不,不可以的。
“我說過,我不會籤這個字的。”莫邵陽不動聲色的看着蘇琪,然後笑笑:“我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不是因爲要來簽字的,而是要給你看一個東西。”
這與顧曉說的不符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顧曉呢?蘇琪扭頭看向四周一個人影兒都沒有,這纔想起來,之前顧曉好像跟蘇牧一起出去了。
那她現在怎麼辦?
等着顧曉回來?
天下第一號大笨字的人就是她了吧,她根本就沒有弄清楚顧曉的目的,就輕易了相信了她,現在好了,她唯一的希望,顧曉也不在了。
“這個,你看一下,我相信你能看得懂的,英文中文兩個版本,你都精通,你看一下吧。”莫邵陽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和兩個本子來,放到桌面上,然後推過去。
“什麼東西?”蘇琪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一張紙,兩個薄皮本子。
顫抖着手打開,蘇琪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圓圓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現在就是覺得頭眼發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迷糊的狀態。
但是就算她多難受,她還是拿起面前的東西,拎到自己眼前來,一字一句的看着。
她是打算認真看的,但是當她看到了開頭的幾個大大的標題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的夢又一次的破裂了。
不,不是破裂了,是毀掉了。
她的人生,已經徹底的毀掉了,在莫邵陽讓她籤掉的那一份什麼協議的時候,便完全的毀掉了。
她知道,她再也逃不出莫邵陽手掌心。
“你,這是什麼時候去辦理的?”蘇琪拿着手中的那一張紙,然後顫抖着聲音說:“原來,你一直不同意簽字是因爲這個原因,原來,你早就知道哪怕你簽了字,我也不可能會同你離婚,法律上是不承認的,莫邵陽,你真的好卑鄙。”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張愛爾蘭的結婚證明。
而在她離開國內的那一天,在醫院裡,她簽下的字,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就沒有看裡面的內容,只是找着空白處簽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