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蜜上車後,快速繫好安全帶,眼觀鼻,鼻觀心,雙手交纏放在膝蓋上,小表情嚴肅又緊張,看着前方,就是不往唐弈琛的方向瞟。
唐弈琛看她這樣,輕笑了一聲,甄蜜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好奇,扭頭看他,唐弈琛低着身子,從車子的儲物盒裡面取了個小塑料袋,回身扔到了甄蜜的身上,甄蜜打開,覺得東西有些眼熟,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是感冒藥。
“你今天吃藥了嗎?”
甄蜜擡頭看着唐弈琛,搖了搖頭,她從早上出門,就只有中午吃飯的時候休息了一會,其餘的時間都沒停,被一羣孩子圍着,人都暈了,哪裡還記得吃藥?而且甄蜜並不怎麼喜歡吃藥,每次都是難受到不行纔去醫院,一去醫院醫生就開一大堆的藥,沒半個月都不能吃完,她最多就前面三兩天人難受能按時吃,人舒服一些就停了,餘下來的那些藥到最後都被她扔了。
昨晚睡了一覺,雖然沒怎麼休息好,但是甄蜜感冒還是好了一些,早上出門的時候感覺精神還不錯,就是一天折騰下來,人有些虛脫,沒什麼力氣,以致於頭也暈暈的。
“你不知道自己還是病人應該在家好好休息的嗎?這麼大的人了,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唐弈琛說着,將一個保溫杯遞給甄蜜,“先把藥吃了,你還沒吃晚飯吧?”
甄蜜恩了一聲,可能是感冒的緣故,她嘴巴吃東西的時候有點苦苦的,沒什麼胃口,孤兒院的菜是爲小孩準備的,口味清淡,她更吃不下去。
“我剛好也沒吃晚飯,有些餓了,你陪我一起,這裡距離市區中心有點距離,你先在車上睡一覺,到了我叫你。”
唐弈琛啓動車子,緩緩的說道。他說話的時候,甄蜜已經乖順的吃了感冒藥,她的頭靠在椅背,有些有氣無力的,聽到唐弈琛這樣說,一下坐直了身子,一臉糾結道:“唐弈琛,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被人看到的話--”
她欲言又止,看着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唐弈琛,猶豫着爲難的補充道:“我早上到孤兒院,下車的時候,看到有人偷拍我,好像是個記者,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你這樣和我一起,被拍到的話對自己的名譽很不好,我現在的話,還算個有夫之婦。”
甄蜜一本正經,雖然她已經決定和裴耀陽離婚了,但是現在兩個人還沒離成呢,她不讓唐弈琛過來接自己,一方面是心裡確確實實不想麻煩他,另外的話,則是不想講他牽扯到自己和裴耀陽的是是非非裡面。
“這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吧。”
唐弈琛抿着嘴脣,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坦率真誠的甄蜜,“你是不是還放不下裴耀陽,擔心他看到我們在一起?”
甄蜜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深吸一口氣,認真的搖了搖頭,“從我下定決心和他離婚的那刻開始,就已經徹底死心了,我沒想過和他重新開始,他的想法對我來說也已經不再重要,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樣左右衡量我,不過畢竟夫妻一場,我還是不希望他誤會什麼,也不想從他的口中聽到很難聽的話,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的眼光很糟糕,這幾年的付出也會很可悲,而且像你這樣完美的男人,沒理由讓自己因爲我產生污點,我也不想。”
甄蜜扯了扯嘴角,巴掌大的小臉,笑容比哭還要難看,這是第一次,她在唐弈琛面前說這麼多話。
唐弈琛眉眼間染着濃濃的悅色,“你覺得我完美?”他清冷的聲音也帶着低低的笑意。
甄蜜看着他柔和的側臉,上揚着的嘴角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勾勒出極爲好看的弧度,重重的恩了一聲,“當然了,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質,又沒有架子,而且還體貼會照顧人,也潔身自好,還很熱心,願意幫助人,簡直就是完美的男人。”
甄蜜一一細數唐弈琛的好,說的開着車子的唐弈琛是眉眼含笑,“s城的名門淑媛都排着隊,擠破腦袋想要嫁給你呢,你要因爲和我那點莫須有的緋聞影響到自己的婚事,多不好啊,我心裡也會內疚。”
畢竟,唐弈琛一開始出手相救,是因爲好心。
唐弈琛卻是一臉無所謂,“我都不在乎,你那麼在意幹嘛,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而且還是鄰居,在一起吃頓飯不是很正常?那羣記者就是這樣,你越是鬼祟躲閃,他們就越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就更是窮追不捨,我們做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爲什麼不能光明正大的?”
唐弈琛間或不停的往甄蜜的方向瞅,循循善誘,就像是拿糖誘騙小孩的大人,但是他的神色卻是淡然的,那幽沉的雙眸難得流露出的真誠,讓人覺得信服。
甄蜜盯着唐弈琛片刻,若有所思,越想越覺得唐弈琛說的有理,她和唐弈琛清清白白,她也問心無愧,爲什麼要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和裴耀陽結婚三年,他左擁右抱,身邊美女不斷,而且經常出入酒店,她不過就是和唐弈琛吃頓飯而已,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朋友嗎?甄蜜偷偷看了眼開車的唐弈琛,心裡忽然一甜,不受控制的笑了,她又多了一個朋友,而且是個會照顧人對她還很好的朋友。
“唐弈琛,我請你吃飯吧。”甄蜜神色認真,忽然說道:“就當時感謝你這幾天的幫忙和照顧。”
雖然一頓飯不足以表達她的謝意,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至於逛商場挑選謝禮送給唐弈琛,就只有等下次了。
唐弈琛看着甄蜜那滿是期盼的大眼,笑着應道:“好。”
甄蜜嘻嘻的笑了笑,很是心滿意足的模樣,蒼白的小臉都多了幾分朝氣和活力,許是因爲今天一天太累,也可能是感冒藥的藥效開始起作用了,車內的溫度也是恰到好處的舒適,甄蜜靠在椅子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唐弈琛看了眼身邊已經睡過去的甄蜜,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熟悉唐弈琛的朋友都知道,他爲人深沉莫測,並不輕易笑。
唐弈琛將車內的溫度又調高了一些,同時放緩了車速,黑色的路虎,在來往穿梭的車輛中,透着股說不出的溫馨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