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按宋天楊的計劃來,夏‘波’清直接在公路上便將許虹放了下去。銀‘色’的大奔子彈般衝向前面的車輛,那不顧一切的凜冽,令公路上早已白了臉的許虹,徹底軟了腳。
不過幾十秒的時間,銀‘色’的大奔便飛過宋天楊的車頭,直接擋在了他們的車前面。當宋天楊的車頭撞上大奔的尾部的時候,車尾瞬間凹下去一大塊。
沒想到夏‘波’清這麼拼命,宋天楊心底震憾的同時,控着方向盤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兩輛車子貼着防護攔向前衝,前面的大奔突然加速,又減速,然後便是毫無意外的又一狠撞。大奔的車尾已經沒法再看,慘烈到令宋天楊也有些情緒‘激’昂。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車速真的減下來許多。
抵着大奔的車頭開着,他的目光一直在儀表盤和前方車輛之間轉換着,預計要到的綠化帶終於近在眼前,宋天楊繃着臉,側面的線條剛毅,呼吸間已做好了最後一博的準備。
似是心有靈犀,前方的大奔已提速撥離,減緩了速度和他的車子並行,兩輛車一齊衝向綠化帶的時候,突聽得一聲爆破的巨響,黑‘色’的路虎因爲擦行太久,車身高熱而突然爆胎。幾乎在同時,宋天楊的車子便徹底失去了控制,打着旋兒一般地甩了出去………
那時候夏‘波’清的心裡在想着什麼自己都分不清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車裡驚慌失措的慕千雪,腦子裡想的全是傾城臨死前連自己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的遺憾。悲劇又要再度上演,夏‘波’清眼裡轟地一下爆出密網般的紅絲。
他突然瘋了一般地狂追上去。
那時候還是早晨,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可還是路過的司機看到了那驚險刺‘激’的一幕。黑‘色’的路虎爆胎後甩飛出去,眼看着要狠撞上立‘交’橋柱之時,一輛車尾已不忍直視的銀‘色’的大奔突然斜撞了上來,一擦一甩間,那輛重型路虎便偏了方向朝另一邊的綠化帶衝去。
緊跟着大奔又一將瘋狂地撞上了黑‘色’的路虎,車頭頂着車腰撞上,狂轟油‘門’,推土一般將車子直接擠上了綠化帶那邊的‘花’壇,最後重重卡死。
最後的最後,兩輛車裡的安全氣墊全都爆了出來,路過的司機紛紛停下車側目觀望,看着眼前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路人的腦子裡自動代入的只有四個字:同歸於盡!
絕絕對對的是仇殺啊,而且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要不然不能這麼幹…………
嗚裡嗚裡的警笛聲,嗚哇嗚哇的救護車聲。
兩輛報廢的豪車,三個重傷不醒的人,這個慘烈的結果讓所有人驚駭不已的同時,許虹卻已最淡定的姿態,一步一步走向那兩輛早已面目全非的車輛。
不動聲‘色’地伸手,左邊的衣袖擦了大奔上的血,右邊的衣袖擦了路虎後座上的血,許虹沒有流淚,清麗的眸底閃耀着的是不屈不撓的光亮。她相信,如果夏‘波’清這個時候是清醒的,也一定會理解她。
那時候,夏‘波’清讓她下車,卻什麼理由也沒講。許虹猜到他可能會做一些瘋狂的事,可她沒想到,他都一把老骨頭了,居然也能‘瘋狂’成這樣。兩輛車都毀得不成樣子了,人還能好到哪裡去?
她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救護車擡起了,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不知道傷勢如何,可是,看到這兩輛車,她突然覺得沒看到或者更好,如果真的看了,她還能如此鎮定麼?
人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可今天早晨,血染紅了她的所有思緒,緊握着衣袖,許虹的手指這個時候才微微地顫了起來。不是不想哭,只是,淚都流進了心底,一點也沒有漫出來。
可這個時候她還不能倒下,淡定地拿出手機,許虹直接撥通了聶老爺子的專用手機。
“董事長,夏總和三少的車出車禍了,小雪也在車上。”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卻什麼迴音也沒有,許虹知道老爺子聽到這些心裡肯定難受,可聶老爺子畢竟不是普通人,當年的喪‘女’之痛能‘挺’過來,這一次,也沒理由會被打倒,她不想瞞他,是因爲根本不可能瞞得住。與其讓他從別人那裡聽到這樣的噩耗,倒不如她提前通個氣。
說不定老爺子更容易接受一些。
“如果您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以看看新聞,畫面可能會有些慘烈,不過您放心,他們都沒事。”雖然不想瞞着聶老爺子車禍的事,可他們都重傷的消息許虹還是有些說不出口,或者,在許虹的心裡也存了些希望,希望他們真的都沒事。
“真的沒事?”
老爺子的聲音透着沙啞,顯然還是沒有緩過勁兒來。
許虹心裡一酸,忙道:“沒大事。”
“你在哪兒?”
“我就在醫院裡,他們在急救。”還是隻能騙一下了,畢竟,無論是慕千雪還是夏‘波’清,對老爺子來說都很重要,更何況三少也是老爺子看着長大的孩子,還喜歡得緊,一下子三個人都出了事,他的心裡肯定受不了。所以,許虹只能騙他,讓他安心,讓他好好地保重。
“哪間醫院?我現在過來。”
一聽這話,許虹連忙阻止:“董事長,您先別過來,手術沒這麼快做好的,而且,我也怕您看了他們的樣子受不了,等情況稍好一點,您再過來行嗎?”說着,許虹又道:“董事長,您等我消息,我晚一點再打給您。”
聶老爺子畢竟是半輩子叱吒風雲的人物,雖然這些年已民然隱退,可他的睿智決斷,絕非一般的年輕之輩所能比擬的。是以,短暫的震驚之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已漸漸平靜: “阿虹,怎麼會一起出車禍?”
“………”
“別瞞我。”
老爺子這樣要求,許虹也終還是妥協道:“三少的車剎車失靈了。”
她一句話就‘交’待了重點。
聽完後,聶老爺子又沉默了,可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卻針扎一般傳到了許虹的耳中。她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錯過了老爺子的什麼吩咐,原本隱忍的淚,也在這時候潸然如雨:“董事長,吉人自有天向,他們不會有事的。”
“每三個小時給我一通電話,我……就不去醫院了。”說完,聶老爺子聲音沉沉悶悶,卻透着不容質疑的凜冽:“通知宋家和夏家的人,要快。”
“好。”
其實哪用得着她通知宋家和夏家的人,這麼大的‘交’通事故,這麼重要的三個人,她相信現在只要有眼睛有耳朵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件事了,搞不好那兩家人已經在朝醫院趕了。不過,老爺子都這麼吩咐,她就趕緊應下,也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再讓老爺子心中不快了。
“阿虹,辛苦你了。”
這一聲,毫無預兆,許虹的雙眼又漫上水霧,好哽咽了好久,才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董事長你別這麼說,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說她對夏‘波’清的感情,就算是報答聶家的養育之恩,她也應該對這件事盡心盡力。
老爺子似乎很受打擊,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
掛了電話,許虹沒有去醫院,直接召了一輛計程車到某血液鑑定中心。
左手衣袖沾的夏‘波’清的血,右手衣袖上沾的是路虎後座的血,宋天楊肯定是坐在駕駛位的,後座的那個人,一定是慕千雪。有了兩人的血液樣本,她只要做一下DNA的親子鑑定就能知道慕千雪到底是不是夏‘波’清的親生‘女’兒。
如果是,那麼今天的車禍就絕不可能是意外。
安排好一切,許虹又急急忙忙朝醫院趕,到了手術室前的時候,剛好離老爺子吩咐的三個小時一分不差。又給老爺子報了一次情況,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說謊,三個人仍舊在搶救,只不過急救室外多了夏家和宋家的兩撥人。
大家互相都是認識的,寒喧之後,許虹疲憊地靠在醫院地等候椅上,腦子裡漲漲的,痛得讓她沒辦法思考。兩指撐在太陽xue兩邊,用力地‘揉’壓着,許久,終於緩解了一下頭痛的症。她緊閉的雙眼打開,一擡頭,恰看到大少宋天燁直直地朝她走了過來。
“許行長,您當時在現場嗎?”
這話問得直接,許虹倒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搖頭道:“沒有,我是事後纔到事發地點的。”
“可以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事實上,救護車一到現場宋家的人便接到了宋天楊和慕千雪出了車禍的消息,可偏偏車禍的現場那樣詭異,大少怎麼想也不覺得是個意外。但就算是警方要查這件事也還要時間,所以,大少選擇問最直接的那個人。
許虹來的最晚,可她的衣袖上卻沾着血………
“三少的車剎車失靈了。”
聰明人之間說話,是不用那麼費勁的,也許今天的事情真相很複雜,可是,再複雜的事情,也只有這麼一個重點。許虹很累,沒時間長篇大論,也相信只要這一句話,大少就明白她要表達的是什麼。
果然,宋家大少什麼話也沒再說,只是菲薄的‘脣’微微一抿,拉出一條繃直的線。
“大少,我擔心,三少的車是讓人做了手腳。”
這只是個懷疑,沒有證據的話也不方便對警方多講,許虹很明白宋家的實力,也知道宋天燁的手段。所以,連警察她都沒有說的懷疑,卻直接跟大少說了。
大少俊美的眉峰一勾,語氣中已透着寒意:“怎麼說?”
“那麼好的車,怎麼可能不做保養?”
許虹不知道宋天楊的車最近的一次保養是哪一天,可她就是覺得整個事透着一股子濃濃的‘陰’謀之味。昨天晚上大家都在聶家的別墅裡,昨天晚上他父親偷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昨天晚上夏‘波’清還認了幹‘女’兒,老爺子也認了慕千雪當幹外孫‘女’,然後今早就出事了。
蠍子蟄了可以說是下人們沒有把房間打掃乾淨,那麼剎車失靈了又能找誰?雖說這世上有無巧不成書這種說法,可如果太巧了,便處處透着貓膩。她沒有信心自己查到那‘陰’謀的源頭,可她做不到的,不代表大少宋天燁做不到的。
所以,她把自己的懷疑都告訴了大少,希望借他之手,找到她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
她很希望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真相,不是她猜的那一個。
聞聲,大少眸光一冷,平靜道:“我讓人給您送套衣服過來吧!都髒了。”
大少身上有一種泰山崩於頂而‘色’不改的超然氣度,談吐間霸氣外‘露’,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這樣的張揚的氣場在年輕一輩人的中間,許虹只在宋天燁的身上看見過。
抿了嘴,許虹微一點頭:“謝謝!”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能看了,當時趕來醫院的時候,一半是因爲沒時間換,還有一半是她也等不急要趕來看看夏‘波’清的情況。
可惜,他還在做手術。
許虹覺得累極了,一臉疲憊伴着緊張,宋天燁瞅着她那種緊繃的樣子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深擰的眉頭便越擰越緊,卻不再追問什麼,只轉身打電話讓專櫃給她送了套乾淨的衣服過來。
宋家有個購物中心就在附近,很快,衣服便送到了許虹的手上。
手術室裡的三個人都是重傷,相對較輕的是慕千雪,次之宋天楊,受傷最重的,卻是捨己救人的夏‘波’清。
而手術室外的一羣人,宋家來的人最多,除了大少和四少以外,還有宋家的姑‘奶’‘奶’和宋媽媽,夏家那邊夏‘波’清已算是家主般的人物,他無兒無‘女’,與幾個兄長的關係也就是表面上和諧。所以,接到車禍的消息後,夏家譁然一片,可真正趕來醫院的人只有夏謹華和她的未婚夫趙奕辰。
聶家的人是最後趕到的,而且是聶雲幃和聶雲帆一起過來,兄弟倆一看到宋家和夏家的人便誇張地表示,他們是看過新聞才知道的,嚇了一大跳。又因爲人在高新區陪老爺子過壽,所以趕過來就晚了一些。
宋家的人心思都在三少和慕千雪的傷上面,對聶家來不來人根本不關心,而夏家那邊,趙奕辰算是半個外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有夏謹華態度高傲,在聽完聶家二兄弟的話之後,不算明顯地‘嗤’了一聲。
夏謹華是個檢察官,正義感極強,所以雖然家裡所有人都對小叔掌控着夏氏不滿,她還是二話不說就拉着自己的男人過來了。她以後是要嫁到趙家去的,夏氏再好也落不到她頭上,她自也不會因爲這種事和小叔生份,畢竟,血濃於水,小叔對她總還是好的。
可是,聶家的兩兄弟這麼高調地過來,還說那些讓人一聽就覺得虛僞的話,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誰不知道夏‘波’清與聶家兩兄弟爲了CG集團不和?這種時候何必說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只會讓人覺得討嫌。
聶家兩兄弟被晚輩嗤了後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臉上的笑意也僵硬了放多。許虹一直坐在等侯椅上,除了去換衣服時去了趟洗手間外,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可這時候,看到聶家兩兄弟的反應,她擡眼看了看急救室前的鐘。還差半個小時纔到第二次給老爺子彙報的時間,可她還是選擇了當着聶家兩兄弟的面,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董事長,我再跟你說說現在的情況。”
“三少和夏總還在手術,小雪的傷稍輕一點,應該快出來了。”
“嗯!您別擔心,醫生說都不會有事的。”
“晚一點我再給您打電話,嗯!嗯嗯!就這樣。”
掛斷電話,幾乎是爲了驗證她所說,手術室裡便推出來一個人,是慕千雪。
她閉着眼躺在病*上,臉‘色’蒼白如紙,身上包裹着重得紗布,一條‘腿’骨折後還吊在病*上。不過,手術的醫生說她身上重要臟器都沒有傷到,所以,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聽到這話,所以人的臉‘色’皆是一鬆,唯有聶家兄弟臉‘色’十分難看,但畢竟是這樣慘烈的車禍,聶家的人來看的也是夏‘波’清,夏‘波’清還沒有出來,他們表現出這種神情在外人看來,也是因爲擔心。
可唯有許虹越看越覺得心冷,難道,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們有關?
不過幾分鐘的時候,許虹的腦子裡百轉千回,最終,她還是覺得有必要再冒險一試。
遠遠看了那邊的夏謹華一眼,許虹向她招手:“謹華,你過來一下。”
“許阿姨,有什麼事兒嗎?”
嘴裡應着,夏謹華身子卻沒動。她對許虹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不過,夏‘波’清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己家的親人都不來,人家卻來了,這倒讓夏謹華對她生了些好感。看她向自己招好,夏謹華其實不想過去,趙奕辰卻推了她一下,小聲道:“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
夏謹華一聽,便走了過去。
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許虹也不管身邊還有多少人,直接道:“你叔叔現在還在手術,可有件事兒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你正好在檢察院工作,能不能託你的同事幫着查一查?”
許虹的聲音算不上大,但絕對能夠讓所有人都聽得清。大少猜到她要說什麼,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他原以爲,許虹會只跟自己一個人講,是因爲這件事情想要讓自己秘密地去查,可現在,她又是鬧的哪一齣?
一聽這話,夏謹華也正‘色’道:“您想讓我查什麼?”
“我懷疑三少那輛車的剎車可能是讓人做了手腳,所以纔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故。”說這話的時候,許虹的眼光直視着夏謹華的方向。她坐在許虹的正對面,從許虹的這個方向看去,恰好能將她身後聶家兄弟的表情盡收眼底。聶雲帆眸‘色’沉沉,聶雲幃‘肥’胖的臉上已以汗滴。
夏謹華顯然沒想到許虹要跟她說的是這些,馬上警覺起來:“您是說這謀殺?”
“我只是這麼懷疑。”
說着,許虹的眸光又一次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身後,這才又道:“夏總畢竟是你的親叔叔,你一定要盡力查清楚,如果是我多心了更好,如果不是………”
這話說得隱晦,可該聽懂的人已經全部聽懂了。
宋天楊的車讓人做了手腳,萬一出事也只是宋天楊和慕千雪,夏‘波’清是出於救人的目的才把自己搭進去了。可許虹這話說的,貌似那些人是針對着夏‘波’清而來。夏謹華也不清楚許虹的懷疑有沒有根據,可從新聞裡看到的畫面,那兩輛車的慘況實在讓人瘮的慌,她也隱隱覺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
“阿姨您放心,我現在就就曾大隊長打個電話,讓她重點盯那個。”夏謹華說完,很直接拿出手機便撥通了曾柔的電話,她高亢的聲音在醫院的走道里迴響,震得聶家兄弟二人腦子一麻一麻的緊。
終於,聶雲幃似有些忍不住了,剛要說什麼,聶雲帆卻猛地扯住了他。
“阿虹,夏總看樣子一時半會還出不來,要不你先回去把雲幃的那筆貸款給批了,再過來?”
聞聲,許虹的眉頭一跳:“那個很急嗎?”
聶雲幃沉着臉,口氣很生硬:“很急。”
“好吧!我先回去,晚一點再來。”如果說一開始許虹只是懷疑的話,現在已經是有五成把握就是他們在背後下了黑手了。
許虹走後不久,宋天楊和夏‘波’清便陸續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不過,兩人都因傷重還未脫離危險期,被一起送到了重症監護室裡。
聶家兄弟見夏‘波’清傷的不輕,原本緊繃的面部線條倒是輕鬆了許多,兩人很快借口告了辭。
一上車聶雲幃便笑出了聲:“大哥,我看夏‘波’清那老小子這一回未必‘挺’得過去啊!”
聞聲,聶雲帆冷冷一哼,毫不猶豫地潑着弟弟的冷水:“他命大得很,這麼多年來,你都失手過多少次了?”
“這一次不會失手了,你看看那滿身的管子,嘖嘖嘖!”聶雲幃知道夏‘波’清沒有上宋天楊的車時,原本還失落了一陣,覺得痛失了一個一箭三雕的機會,可沒想到,夏‘波’清居然自己撲上去了,這真是無心‘插’柳啊!
“死了最好,若是死不了,一時半會也不能回公司。只要趁這個時機把老爺子那邊的遺囑搞到手,他就算好起來了,也沒用了。”聶雲帆最近也知道自己急進了一點,可是,這一件一件的事情都上來了,他又因爲‘女’兒的事和杜玲宇鬧的不可開‘交’。
和凌雲航空的合作案很可能會無限期的延後,如果再不反握住現在的機會,就算夏‘波’清後面不跟他爭,他也有可能輸在親弟弟的手機。爲了不讓大權落到聶雲幃的手裡,這一次的‘事故’他從來只用嘴說,從不親自出手。
待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乾淨了,他只要稍稍給大伯透點口風,以大伯的能力,查到聶雲幃頭上完全不是問題,到那時,他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點大哥放心,只要阿虹把貸款批下來,用不了多久,我會幹票大的讓老爺子開心,到時候……”
聶雲帆有他的張良計,聶雲幃也有自己的過牆梯,這筆貸款他磨了許虹兩年才答應貸給他,只要款子一到位,他的那些咖啡就能銷到全世界,到那時,就算沒有CG集團這個大靠山,他獨‘門’獨戶地出去,也不會比大哥‘混’的差。
所以,雖然明知道大哥想要拿自己當槍使,可是,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
“說到阿虹,你有沒有覺得她似乎知道什麼?”
聞聲,聶雲幃嗤地一笑:“她能知道什麼?不過是‘迷’戀夏‘波’清那老小子罷了,再說了,剎車那邊的事情我已經找到人處理了,就算是警方出來的報告,也只會說是保養不當,剎車失靈,非人爲。”
“你確定?”
“大哥你就放心吧!那剎車沒有明顯的切口,我請來的人又是個高手,經過他特殊處理的過的車子,從來沒有哪一樁被查出來過是人爲。”對於自己找到的這個高手,聶雲幃是十分有信心的,那高手還給他提過六年前自己曾經幹過的一大票,他也看過所有資料,真的如他所說,就連警方也以爲是意外。
“這樣最好。”
見弟弟這樣有信心,聶雲帆倒也沒有問這個,只又沉聲首年:“我還是不太放心阿虹。”
“那大哥的意思是……”
“找人24小時盯着她,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幹了什麼事,統統要查的一清二楚。”雖說這樣做有點杯弓蛇影,但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早已沒有了退路,中間不可能出關點差子。而許虹,他總覺得她今天的眼神很不對勁,他不得不防。
“知道了。”
聶雲幃雖然覺得大哥有點大驚小怪,可盯人這種事,他也不用親自去做,不過是吩咐下去,沒必要和大哥擡扛,便痛快地應了下來。
看他點了頭,聶雲帆似想起了什麼,又道:“你沒事就回一趟高新區,把這邊的情況都給老爺子說一下,不是讓你拍了他們的照片了嗎?也給老爺子看看。”
“大伯身體不好,看到這些哪裡受得了?要是嚇暈過去了怎麼辦?”
一聽這話,聶雲帆忍不住又罵道:“聶雲幃,你是有多蠢?”
聶雲幃耳根子一動:“大哥的意思是…………”
聞聲,聶雲帆沒有再出聲,只是眸光凜凜,透着志在必得的森寒。大伯年紀大了,身體也總是不好,壽終正寢不過是遲早的事,他不過是想幫他提早一點解脫而已。嚇死了最好,嚇不死病了也不錯。
況且,如果老爺子不病,他又怎麼會‘好好’立遺囑?
出了醫院的‘門’,許虹的心裡便開始泛寒。對宋天楊的車下手,就不怕宋家的人報復麼?是什麼值得他們如此冒險?
車上只有兩個人,不對,一開始夏‘波’清也是要上那輛車的。後來,是宋天楊故意不讓夏‘波’清上去,如果當時夏‘波’清也在那輛車上………
或者,他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宋天楊。
想到這裡,許虹突然一陣後怕。父親偷聽到那個秘密的時候,她只想着怕夏‘波’清傷心,所以纔沒敢多說什麼話,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如果聶家兄弟要對慕千雪和夏‘波’清下手的話,只能是因爲CG集團。
因爲CG集團的原因對夏‘波’清下手這算是正常,可爲什麼要針對慕千雪?
想到自己送去血液中心的兩個樣本,許虹的心呯呯呯地‘亂’跳着,感覺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條線,脈絡很清晰。父親是從聶大太太和聶二太太那裡聽到這件事的,所以,聶雲帆和聶雲幃也肯定知情。聶傾城的‘女’兒如果還活着,那就是聶傳民唯一的外孫‘女’兒,是嫡親。
這麼多年來,聶家兄弟陽奉‘陰’違,覬覦CG集團多年,如果不是因爲夏‘波’清從中作梗,老爺子恐怕早就將公司‘交’給了他們。現在,聶老爺子年紀大了,之前又已經立過遺囑,如果沒有一個突然多出來的親外孫‘女’兒,聶老爺子是不可能更改遺囑的。所以,如果慕千雪真的是聶傾城怕‘女’兒,那麼,最不想讓她重新迴歸聶家的,便是聶家二房的所有人。
可現在,聶老爺子已經認了幹外孫‘女’兒,而且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認的。這是個危險的信號,會不會就是因爲這樣,聶家的其它人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早該告訴夏‘波’清的,就算慕千雪有可能不是她的‘女’兒,可失望總好過現在這樣絕望。如果夏‘波’清知道有這個可能,哪怕慕千雪是他‘女’兒的可能只是十分之一,他也定會有所防範,現在這樣,她算不算是因爲自己的自以爲是間接地害了他們三個人?
好在剛纔她雖然是想試探聶家兄弟的反應,可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宋家的人聽的。
自己勢單力薄沒辦法去查太多的事,至少宋家還有人。而且,無論下手的人是不是聶家的人,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可只要宋家和夏家都起了防範之意,壞人就沒辦法再有機會加害他們,所以,明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可她還是選擇了用方纔那樣的辦法警告聶家兄弟不要再‘亂’來。
可是,她真怕自己的警告沒有用啊!
過度的緊張讓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走不動了,兩條‘腿’都似灌了鉛,可許虹知道,如果自己這時候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話,很容易讓聶家那兩條狼嗅出些什麼。所以,她還不能‘亂’,絕對不能‘亂’。
只要一個星期,只要再撐一個星期,只要她有機會拿到那一紙鑑定報告,就算夏‘波’清受了傷,她也可以直接拿去找聶老爺子。就算聶老爺子再念舊情,再看重親情,也一定不會再對聶家的兩兄弟手軟。
如果真的是他們做的,那是要遭報應的。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可轉念許虹又想起了今天的車禍的慘況。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鑑定結果沒有出來,就算她完全沒有證據,她也必須回去見老爺子。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他,老爺子就算接受不了,也至少會有心理準備,她不能再自作主張了,萬一聶家兄弟喪心病狂,她真怕接下來還要出事。
這麼想着,許虹再不敢耽擱,直接又趕去了高新區的聶家別墅。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之前還和她通過電話的聶老爺子居然不在別墅裡。
問了父親,父親也不知道,總了傭人,傭人也不知道。
許虹心口一滯,呼吸都要嚇停了。
天啦!老爺子不會也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