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黎湘湘也越來越尷尬，但她倔強地沒有收回手，依舊僵持着，等待着。
莫寒晨的眉心一跳，他擰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過幾秒的時間，夏堯轉頭望過來，見兩個人親密相擁着，心裡一時激憤難當。
這個男人威脅自己放棄了愛情，他又怎麼配得上單純善良的艾兮。
他分明是個魔鬼！
夏堯再也忍耐不住，一個箭步衝下了臺，腳步慌亂得像是要跌倒。
終於，他站定在艾兮面前，氣喘吁吁地問：“兮兮，我後悔了。你願意跟我走嗎，離開這裡，無論去哪裡都好。”他有些急切，神色慌張。
莫寒晨瞬間便沉下臉色，眼裡的冷厲讓人不寒而慄。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攬着艾兮的腰，力道之大，讓她忍不住低聲呼痛。
在場的所有賓客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全都開始欣賞起這齣好戲來。
多棒的新聞啊，這可算得上是家醜一樁。
夏母和夏父早已經急得團團轉，直罵兒子不爭氣，這時候竟然整出這樣一個幺蛾子。
但最憤怒的，莫過於黎湘湘和黎重了。這無疑於是打了他們的臉。
三個人面對面地僵持，只聽得見夏堯一個人的粗氣。他很緊張，以至於手心裡全是溫熱的汗水。
艾兮很明顯被嚇到了，不知道他是發了什麼瘋，突然就衝了下來，把自己的新娘忘在了身後。她似乎養成了習慣，在自己不知所措的時候，仰頭尋找莫寒晨的目光，告訴她，她需要幫助。
很顯然，這個小習慣讓莫大少爺捕捉到了，並且還取悅了他。眼裡的陰霾褪去了不少，他柔聲安慰：“兮兮，別怕。”
“兮兮，這個男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夏堯很焦急，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艾兮的依賴。
到此時此刻，他必須承認，這個魔鬼男人，真的很有手段。
“夏堯，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當初是你提的分手，我有挽回過，甚
至不要自尊地求過你，但你很決絕。到現在，我放下了你，放下了過去的感情，帶着最真心實意的祝福來參加你的婚禮，你卻突然都丟掉你的新娘，來問我，願不願意跟你離開。”艾兮的眼裡，有着明顯的受傷和失望，“我們不是你的玩具，我也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一邊的東西。我有感情，我有心。”
艾兮說完，扯了扯莫寒晨的衣袖，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想離開這裡，不想再讓別人看了笑話。
如果蘇年在這裡，一定會叉着腰仰天大笑，添堵行動終於成功了，而且還是最大的成功。讓黎湘湘那麼丟臉地站在臺上手足無措，真是最好的打臉方式了。
但她真的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莫寒晨攬着她，依言帶她離開。夏堯卻像是困獸，做着最後的掙扎。他猛地抓住了艾兮的手腕，聲音嘶啞，神色哀傷：“兮兮，你真的不願意聽我解釋嗎？我有苦衷，你知道的！”
艾兮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力道越來越大，讓她感覺更加難過。“夏堯，放手。”
記憶中的溫暖少年爲什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出乎所有人意料，莫寒晨動了手。狠狠地一拳，打得夏堯狼狽地退後了好幾步，嘴角還有不少血絲。
艾兮有些害怕，卻直接被男人拉到了身後。看不見前面的狀況，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夏堯，像個男人一樣，別讓我看不起你。”莫寒晨的聲音冷漠，裡面的不屑不加掩飾。
原本夏堯對他妥協，他就已經有些看不起他的懦弱。如今他這樣衝動，違反了他們之間的約定，還一副哀求的模樣，就更加讓他看不起。
若是換做他，選擇題根本不會做。
家人要，事業要，愛情也要。
哪一樣他都不會放棄。
夏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莫寒晨，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說我的，就是你。因爲你更卑鄙。”他想，就算把秘密說出來，他也不會是最害怕的那一個
。
感受到男人突然僵直的背，和拉着手突然加重的力道，艾兮不明所以，但能夠感覺得到他似乎在緊張。
“夏堯，還記得曾經我跟你說過什麼嗎？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頭的。你知道，我無法原諒背叛。祝你們新婚快樂。”艾兮柔聲說着告別的話，轉身拉着莫寒晨一步步離開了這混亂的婚禮現場。
一個堅定，一個順從。
身後嘈雜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夏母那尖細的哭聲，夏父垂頭喪氣地道歉聲，黎湘湘撒潑的尖叫聲，還有黎重怒火漫天的吼聲，賓客們的嬉笑聲。
但這一切，都跟他們無關了。
艾兮並不知道，今天來參加這場婚禮，到底是對是錯。但她知道，自己從未如此堅定過。
莫寒晨任由她一直拉着自己走出酒店，嘴角的笑意一直未褪。
有些事情，真的要經歷了，才知道結果。
不是嗎。
婚禮現場，是前所未有的混來。
黎重發完脾氣，頭腦一熱，猛地想起來，還有那麼多賓客和媒記者圍觀，簡直就是打了他的臉。他叫來秘書，井然有序的安排賓客離開，並假裝不經意地提醒一句，話，別亂說。
大家笑是笑過，自然也知道惹不起黎家，當即狠狠點頭，表示自己出了這個門，就絕對不亂張嘴。
而媒體記者，自然只能花重金收買了。黎重皺皺眉，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一張支票接着一張支票，直到所有人都滿意離去。
偌大的玻璃花園裡，只剩下兩家人關起門來好好說道。
黎湘湘慘敗着一張臉，被伴娘扶到椅子上坐着，爲了能夠將自己塞進禮服，她餓了好幾天，猛地一氣，有些站不穩。
“夏堯，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不說，偏偏婚禮進行中的時候出了亂子，丟盡兩家的顏面，你覺得很自豪是嗎？”黎重氣得吹鼻子瞪眼的，虧他風光了半輩子，還策劃瞭如此一場豪華的婚禮來祝福自己的女兒，卻沒想到被他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