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一大清早，就站在臥室的鏡子前，仔細地打量自己。
眼袋經過昨晚的熱敷，倒是沒那麼浮腫難看了。
不過，臉上的毛孔確實像楊淑媛所說，有點粗大。
可她現在是孕婦，孕婦！即不適合天天化妝，也不適合過度的使用護膚品。
她撩起的衣襬，側着身體，看着鏡子裡微微凸起的肚子。
第一次剖腹產時留下的疤痕，還清晰可見。
更甭說，是那些堆積在小腹和大腿根部的妊娠紋，就像醜陋而頑固的牛皮癬，經過了這麼些年，卻怎麼也褪不去。
如果再生這一個孩子，她這肚子還能看嗎？
篤篤。
臥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來！”舒蔻放下衣襬，應了聲。
然後，又把自己埋進了衣櫃裡。
走進來的人是小胖，她躡手躡腳的，特意沒有關門。
看到舒蔻在更衣室內，像只猴似的把衣櫃翻了個底朝天。
“舒小姐，你在幹什麼呢？”她詫異地問。
“你看見，我那件白色的連衣裙了嗎？有收腰，沒腰帶的。”舒蔻頭也不擡，悶聲悶氣地問。
“就是上次，你去見律師時穿的？”
“不是。是許攸恆讓人從我公寓裡拿來的。”也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丟在許先生母親的老別墅裡了吧！畢竟，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有從那邊搬過來呢！”小胖答。
舒蔻終於住了手，直起身。
只是，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又跟炸了毛的貓似的，東一撮，西一撮的翹在頭頂上。
“舒小姐，你這兩天是怎麼了？”小胖好奇地問。
她發現舒蔻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每天早上得花不少的時間，打扮自己，尤其是在上醫院前，都會反覆地問她，髮型，衣着，搭配，以及臉色有沒有問題。
“我……”舒蔻可不想說，是被楊淑媛刺激到了。
她不想讓許攸恆睜開眼睛，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個邋里邋遢的黃臉婆。
“哎，你怎麼不關
門哪，我這還沒換衣服呢！”舒蔻看着臥室的門，着急地說。
可她話音剛落……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只見，絡腮鬍子和別墅裡其它的幾個年輕女傭，推着一輛餐車走進來。
餐車上，放着一隻四四方方的大蛋糕。
雖然，蛋糕上的櫻桃和水果，擺放得一點也不整齊，用焦糖漿寫下的“祝舒小姐生日快樂”幾個字，也歪歪扭扭。
在蛋糕的右下角上，甚至還有一個清晰的指痕。
不過，舒蔻捂着嘴巴，百感交集，“你們……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嗎？
“舒小姐，這是我們大家親手爲你做的蛋糕，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雖然，不怎麼好看，不過，兩個小少爺也有一起來幫忙哦！”小胖興沖沖的，拍了下手問，“咦，初一和除夕呢？他們跑哪兒去了？”
這時，只見除夕和初一，兩隻小手各自捏着一樣東西，舉在頭頂上，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
雖然，兩人穿着同樣的衣裳和鞋襪，但舒蔻還是一眼就分出來，他們誰是誰。
她先蹲在拘謹不安的除夕面前，從頭頂上拿下他手舉的卡片，不出意外，是一幅他親手作的畫。
這一次，畫上只有她一個人，身穿白色的婚紗，好像被無數的鴿子，託舉飛上了雲端。
僅管，除夕還不識字。
不過，在卡片的最下面，他還是很努力的用熒光筆，寫下了一行“mama生日快樂”的字樣。
“謝謝，謝謝你，除夕。”舒蔻熱淚盈眶，盯着像蚯蚓在爬的“mama”兩個字，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意味着，在除夕心裡，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嗎？
可接下來，初一的禮物，就不那麼讓人愉快了。
等舒蔻再把視線轉向初一。
率先看到的，是他嘴角上的一點奶油。
蛋糕上的指頭印，肯定就是他偷吃留下的吧！
“小饞貓！”舒蔻抹了他的嘴角，又點了下他的額頭。
待看到他頭頂上的東西，臉色頓時一變。
初一也手舉着一張卡片。
不過，那可不是什麼他親手畫的賀卡，而是……
舒蔻的身份證？！
“你這個小壞蛋，你是從哪兒翻出來的？”舒蔻氣急敗壞地搶了過來。
衆人發出一片忍俊不禁的低笑。
“如果不是初一小少爺，我們還不知道你的生日呢？”小胖捂着嘴，笑道。
初一一臉無辜，靠着她身體，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身份證說：“醜八怪，這最上面就是你的名字嗎？”
“是啊！”舒蔻沒好氣。
“那這兒怎麼只有兩個字？醜八怪明明不是三個字的嗎？”初一掰着手指頭問。
大夥兒又是一陣鬨笑。
“你……”舒蔻瞪着他一本正經的小臉蛋，恨不得立馬把他揪起來，朝他解恨的來兩下。
“哦，我明白了。”初一還沒完沒了。
他點着身份證上的照片說，“瞧你以前有多醜，還板着面孔的不會笑。你肯定是整過容，所以，你連名字也改了。”
“你……”這小子埋汰起人來，簡直讓人忍無可忍。舒蔻拿着證件，跳起來說，“誰能在拍證件照的時候笑啊！還有，誰的證件照，不醜得人神共憤。不信，把你爸爸的拿來，他也一樣醜！”
“纔不是呢？”初一怒懟她，“爸爸可比你好看多了。”
這小子，非要把她已經自輕自賤的心，墊在腳底下再踩兩腳，才痛快嗎？舒蔻漲紅了臉。
這是在給她過生日，還是在集團嘲笑她呢？
聽到樓下的門鈴響了，她連忙一揮手，催道，“行了行了，你們去開門，看看誰來了。你們倆去吃蛋糕。讓我刷牙洗臉換衣服。”
圍在屋子裡的人，終於散了。
等舒蔻把自己拾掇乾淨，下了樓來。
纔看到前一刻踏進門的這位訪客，在沙發上正襟危坐，隔着餐廳的門，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餐桌前，兩個津津有味正吃着蛋糕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