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兩眼一亮,彎腰撿了起來。
那是一根已經使用過的驗孕棒,兩條紅線。兩條……紅線!舒蔻頓時躥起來,姐姐她懷孕了?
難怪,那一天姐姐在電話裡吐得死去活來。而自己,竟傻乎乎的以爲她只是生病了?
可……是誰的孩子?舒蔻環顧了一圈軒敞的臥室,不由自嘲的抽了抽嘴角。
這還用問嗎?身爲公寓和這間臥室的男主人,許攸恆,他到底對姐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竟讓姐姐懷着孩子一起走上了絕路?
舒蔻心潮澎湃,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時隔四年後,她居然會像恨老魔鬼一樣的,痛恨一個男人!
她拉開牀頭櫃的抽屜,找出充電器,給姐姐的手機充上電,然後開機,一長串醒目的未接來電,率先撲入她眼簾。
這些未接來電顯示的時間段,不正是姐姐自殺前後的事兒嗎?誰在那個時候急着打這麼多的電話找姐姐,又是許攸恆嗎?
舒蔻盤腿坐在牀前的地板上,盯着這串沒有備註的手機號碼,毫不猶豫的反撥回去。
電話很快通了。
但手機裡,傳來的卻是一個破鑼似的嗓音,“喂,哪一位?”
“許攸恆!”舒蔻深惡痛絕,直呼其名。
“誰?”對方好像是沒聽清,反問道,“美女,你說你要找誰?”
舒蔻這才注意到,對方吊兒郎當的聲音,着實不像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於是,平心靜氣地問道:“你是誰?”
“我?”對方嘿嘿笑了兩聲,真正像個十足的痞子,“美女你打我電話,卻問我是誰?怎麼,你想調/戲我呀!”
這……舒蔻趕緊把手機拿遠了,生怕對方的聲音,荼毒了自己的耳朵。
“對不起,先生。我是舒蔻,我姐姐叫舒茜,我想問你,前一個禮拜三的傍晚,爲什麼不停的打我姐姐的電話?”舒蔻保持冷靜,開門見山的問。
“我打你姐姐的電話?我認識她嗎?”對方一愣,不知怎麼,突然來了興致,“哎,你姐姐長得好看嗎?她幾歲了,身材好,胸/部大嗎?
”
“你……”舒茜不明白,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二流子。
她二話不說,果斷的掛上電話,靠着牀頭櫃,平復了一會兒情緒,才檢討自己剛纔太過冒失。也許那只是一個無聊的小流氓,給姐姐打來的騷擾電話。
她老老實實的翻開手機的通訊錄,終於看到了她要找的名字:許攸恆手機,許攸恆辦公室1,許攸恆辦公室2。
這幾個一絲不苟的標註,足以見證姐姐對許攸恆的重視和用心。
舒蔻點了下對方的手機號碼,可除了一遍遍嘟嘟的盲音,一直無人接聽。她只好暫時放棄,拿着姐姐的手機,聊勝於無的翻了翻。
“攸恆,我突然好後悔從景世辭職。因爲我發現,只有在景世才能天天看到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枯燥乏味的坐在公寓裡,思念你,遙望你,想像着這個時候的你在幹什麼?”
“攸恆,我想要繼續工作,我想回景世,我想要離得你更近一點,可以嗎?”
“攸恆,現在應該是美國的晚八點,身在異國他鄉的你,吃過晚飯了嗎?”
“攸恆,天變了。記得多穿件衣服。
“攸恆,今天的工作日程結束後,能來一下嗎?我有份特別的東西想送給你。”
“攸恆……”
這一條條,一段段,充滿感性的文字,都是舒茜近一年來發給許攸恆的短信,但舒蔻在手機上,卻沒有看到一條許攸恆回給姐姐的短信。
是他忙得沒時間理會,還是事後直接給姐姐回了電話?舒蔻無從得知。
當翻開手機相冊,看到姐姐一張張眉飛色舞,神態迥異的自拍照時,舒蔻感懷的笑了。她心裡突然格登一下,這裡面會有姐姐和許攸恆的合影嗎?拇指已經在屏幕上飛快的划動起來。
一張!唯一的一張姐姐擺好POSE,和某個男人的合影,還是從一處好像西餐廳的地方留下來的。但顯然姐姐在舉起手機的瞬間,那男人抗拒的扭過身體。於是,照片上只留下姐姐明豔動人的臉龐和一個男人的半個肩膀。
舒蔻鬱悶的搖了搖頭。看來,這男
人超乎想像的注意保護自己的隱私。她丟開手機,從地板上爬起來,繼續收拾東西。
可是,收拾的越多,發現得越多,舒蔻也就越覺得心酸。因爲公寓裡的很多東西都成雙成對。正如她進門時,看到的那兩雙拖鞋一樣,茶杯,牙膏,洗漱用品……但凡屬於許攸恆的那一份,幾乎都是嶄新的,但看得出來,舒茜依舊很用心的把它們擦洗的乾乾淨淨,並置放在最顯眼,也最重要的地方。
爲什麼每當女人用生命來愛一個男人,最後付出的代價往往就是自己的生命。
舒蔻回到牀頭櫃前,再次撥通了許攸恆的電話。但依舊無人接聽,是對方的手機沒帶在身邊,不方便,還是故意不願接聽。
舒蔻凝神沉思了片刻,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
“喂。”
這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似乎觸發了舒蔻的某個記憶點。時隔四年,僅管她早就不記得許攸恆的聲音,但她這一次敢肯定,是他!就是他!
“許先生,你好。”舒蔻一板一眼地說,“我是舒茜的妹妹。”
許攸恆在電話裡一愣,沒有說話。
“剛纔,我用我姐姐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是心虛,害怕,不敢,還是不願?”舒蔻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如刀子,直戳對方的命門。
“呵,”對方在電話裡發出一聲輕笑,還是沒有回答。
“你不說話,可不代表什麼事都沒發生。”舒蔻盯着牀頭櫃上的驗孕棒,義憤填贗,“許先生,我姐姐在一個多禮拜前,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她當時在電話裡吐得很厲害,不等她跟我把話說完,就有人按敲了她的門鈴。今天,我在她的公寓裡撿到了一根驗孕棒,請問,你怎麼解釋。”
許攸恆沒有解釋,擺明了也不打算向她解釋。
但他也沒有掛斷電話,就如同一個忠實的聽衆,隔着一根細細的電話線,在欣賞舒蔻繪聲繪色的朗讀一篇有聲小說。
他長時間的沉默,讓舒蔻終於忍無可忍,“許攸恆,你不要太過分,太自以爲是了!我姐姐她懷孕了,是你的孩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