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難言秘辛,跟蹤而來!
小骨碉堡了,從跟古薇月的閒談中,可以感覺到她在建築設計方面有着資深的經驗和讓人眼前一亮的想法。整棟別墅都是她親手設計,並參與多項佈置,她是個很懂得生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介紹對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當然小骨也沒想過給她介紹對象。
只是讓他有些奇怪的是,這麼優秀的女人到現在都沒成家,恐怕只能用她的眼光太高來形容了。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不多時古世友從外面小跑了進來。
略帶喘息的他一個人走進客廳,首要收尋着小骨的蹤影。兩人對視一眼,一股奇妙的感覺圍繞到兩人心中。
“小……小骨。”
古世友的聲音帶着一絲細細的顫抖。
“嗯。”小骨只有一個鼻音,但沒站起來,依舊翹着二郎腿。
“嗯嗯,好好好。”儘管只是應了一聲,卻讓古世友明顯激動起來。
見他有些發懵,小骨主動道:“坐吧,你見我有什麼事就說吧。”
好像他纔是主人。小骨明顯不太合時宜的話卻絲毫沒讓古世友覺得奇怪,他甚至還帶着一絲驚喜,連道:“好。”隨後坐在小骨面前,古薇月的旁邊。
古薇月在心裡輕嘆一聲,起身道:“二哥你坐,我去給你倒杯咖啡。”
古世友只是應了一聲,並未看她,眼睛一直盯着小骨。
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小骨又道:“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還趕時間。”
讓他心平氣和坐在這裡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孔世坤的份上,自己又有一點小心思,他真不願意和古世友以這種情形見面。
古世友畢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小骨也不是一般人,在短暫的失神後,笑着說道:“我知道你要和孔部長的女兒訂婚了,孔家的家世不錯——”
家世?小骨冷冷道:“難道在你看來,就只有家世,地位和利益嗎?”
古世友着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他小骨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古世友解釋道:“我是說孔家的那個丫頭不說,是個好女孩子,和她訂婚我很高興。”
本來想說自己和孔萱訂婚跟他有什麼關係的,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了。小骨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見他不說話,古世友繼續說道:“前天孔部長去請我參加你們的訂婚宴,我……”
他試探地看着小骨。
小骨直接道:“我知道。”
古世友連連點頭,知道自己不能試探下去,心裡好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是的,終於說到正題道:“其實是這樣的,你看我能不能和孔家一起爲你的訂婚宴*辦一下,我真的——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和孔家一起*辦?
小骨自然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下意識就想拒絕,可還是強忍着沒有。想了想,他沉聲道:“這件事情我和老孃都交給孔家去辦了,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去可孔叔叔商量,不用徵詢我的意見!”
“那你媽有什麼想法?”古世友感覺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了。
小骨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地點定在湖山別墅。”
湖山別墅,這幾個字深深地刺了古世友一下,他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湖山別墅對他來說記憶太深刻了,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記憶。
其實小骨的態度和回答已經讓古世友有了極大的收穫,可提到湖山別墅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來。古世友面露愧色,嘆道:“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是無法原諒我的,我自己也無法原諒我自己!不過我也不想瞞你,如果當年的事情再次發生,我還是會同樣的選擇——”
話說到一半,他停頓了一下。果然,小骨臉色大變!
讓小骨意外的是他臉上的歉疚之意不似作假,可他竟然沒有什麼後悔的念頭,這讓小骨又是驚奇又是憤怒,要知道老孃和他孤零零生活二十年,都是他當年的決斷!
古世友道:“當年的事情另有情由,事後我是要跟你媽媽解釋的,可惜卻再也沒有機會。而現在,解釋也沒什麼用了,陰差陽錯害了她也害了你!”
小骨依舊剋制着自己,要放以前他早發飆了。纔不管什麼緣由不緣由的,結果擺在那裡,古世友說什麼也無法推脫責任。
可古世友卻也沒有推脫,雖然說得有點矛盾。
“你是想要跟我解釋解釋?”小骨看着他問道,他瞳孔微縮。
“不!”出乎意料的古世友卻這樣說道:“現在也不是跟你解釋的時候,就算是解釋你也未必能相信。反正都過去二十年了,我現在也還不能跟你說。不過我真的從來沒有將古家的利益凌駕在你媽媽之上,我在心中她永遠是最重要的,這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期望你原諒我才這麼說的,結婚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我只是懇求你不要讓我再次後悔!”
看着他那張滿是真誠的面孔,小骨在這一刻真的有些心軟了,很明顯。他不知道古世友所說的‘緣由’到底是什麼,竟然能讓他感覺到一絲凝重。
古世友臉上同樣十分凝重,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以此來求得小骨的原諒。到了他和小骨這樣境界的人,雖然不一定能一眼看穿人的內心,但基準把握對方有沒有說謊,是不是在說謊還是有些強烈的自主意識。
小骨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他自然明白古世友的意思。古世友想要以‘父親’的身份和孔家成爲雙方家長,一起主持這場的婚宴,雖然沒有強求小骨現在就認他這個父親,可其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古世友的確不想讓自己留下更多的遺憾,自己的兒子的訂婚宴,他這個做父親如果不能主持,甚至都不能出席,那將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當年的事情他已經追悔莫及,他錯得很厲害。
不過按照他剛纔的意思,沒有錯在當年的選擇,而是錯在對妻子性格的估量。那場血戰之後,他第一時間去尋找少施芷柳的下落,想將其中的內情說清楚,親口跟她解釋自己並沒有拋棄他,那麼做那麼說不過是情非得已,可惜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妻子的音訊,如果不是兩年前有給他傳遞消息,有個和自己長相幾成像的年輕人,懷疑是自己的兒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兒子!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信仰和遠大的目標,爲了自己的信仰,他暫時放棄了妻子,更失去了兒子。二十年!人的一生中有幾個二十年,古世友如今已是年過半百,人生已去一半,他還在堅持他的信仰,卻也不想再用那麼極端的辦法。
他不想做出任何有關妻子和兒子讓自己遺憾的事情。
在短暫的思考後,小骨終於還是說道:“我說過,訂婚宴的事情我和老孃已經全權交給孔萱的父親了!”
他這麼說了,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雖然還是同樣的說辭,卻是不同的說法,箇中更有不同的意思。
古世友和古薇月同樣的怔了怔,卻突然有些驚喜的意味。古世友更是激動問道:“這……也是你媽媽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他不能驚喜。雖然自從知道他們母子的下落,他一直不敢見他們,不是不想。
小骨點頭。
“太好了!”
古世友差點沒有驚呼出聲,只是那放光的雙眼足以出賣他此時的心情。
留下這句話,也留下有些發懵的古世友和古薇月,小骨離開了,帶着比較沉重的心情離開。
古世友的激動無法抑制,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再見到小骨了。他望着古薇月,自己的親妹妹,一直陪伴自己幫助自己理解自己的親妹妹,興奮地抓着她的肩膀道:“薇月,你聽到了?你告訴我,我沒有聽錯也沒看錯吧!”
說實話,他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真的——妻子少施芷柳也願意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孔世坤處理,那不正是說明她對自己的恨意已經鬆動,並沒有之前那麼‘不近人情’了嗎?
古薇月很爲他高興,她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明豔動人。只可惜此刻全都化成了欣慰,爲二哥打從心裡的感覺到高興!
她按了按古世友的手,笑道:“二哥,恭喜你!我說過小骨是個明理的人,二嫂雖然直了些,可她並不笨,這麼多年來,想必她也看出當年的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她和二哥你賢伉儷當年可是羨煞了滿京城之人!其實……”
古薇月猶豫了一下。
古世友見她臉色凝重,問道:“其實什麼?”
古薇月道:“當年是沒有跟二嫂解釋,其實現在你完全有機會跟她說明當年的情況的!我相信二嫂一定會原諒你的,小骨也不會責怪你!”
古世友嘆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小骨和他媽媽的性格都很直,認準的事情沒那麼容易改變。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若是他們知道當年的情況,或許能理解我,但要說徹底原諒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他們能原諒我,我自己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缺少理智的人,當年的事情和危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他能忍住沒有跟少施芷柳和小骨解釋,一個原因是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現在解釋已經失去了一部分意義。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有些事情越少知道越好。
小骨的情況他一直都很關注,雖然沒派人全程監視小骨,但小骨做過的一些事情他都很清楚。就好比小骨創辦藍天科技,從百國戰場歸來,和古仇同成爲天刃的核心成員,以及古仇找上少施芷柳和小骨尋仇,這些事情他都很清楚。
這次沒有選擇在古家見小骨,他也怕古仇和小骨見上又弄出一場生死之鬥。
如果他真的是那種殺弟奪位,拋妻棄子無情無義之人,也不可能留下古仇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待他如同親生兒子一般。
實則古世友不僅沒有虐待和歧視過古仇,對他有多好整個古家的人都看在眼裡,足以讓古仇這一輩的其他子侄輩嫉妒。
別看古世友這些年在古家坐鎮,可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如坐鍼氈,如履薄冰,就好像在針尖上跳舞。他可沒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風光,如果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苦,恐怕只有古薇月一人了!
走到門口,看着門外青青綠綠的草地,聞着半山腰上的清新空氣,經過剛纔的驚喜,古世友的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重。很多事情他都沒有選擇,有些事情無法更改,有些路只能直走。
小骨從別墅處出來,上了孔世坤秘書的車,順着車道很快便消失在古世友的視線內。
從別墅出來,小骨在幾個彎道之後便下了車獨自離開了。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經過這次的見面,他在心裡長期積壓的一股子沉悶似乎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
“算了,這事還是讓老孃自己處理吧!”
他和古世友也是同樣的想法,少施芷柳能讓小骨和孔世坤決定請不請古世友,又以何種形式請她都不過問,自然沒有她嘴巴上說的那樣極度痛恨的模樣,這是心理防線和嘴巴上的防線都同時鬆動的跡象。
其實對小骨來說,最後的結果怎樣取決於老孃自己。他這純粹是瞎擔心,也許在他的內心一直隱藏着一絲連他自己都還沒完全弄明白的期待吧。
想通了一些事情,小骨好像渾身都輕了二兩肉似的。
想這些事情的事情,一輛有點熟悉的車子突然攔住了小骨的去路。
背後汗毛一立,一股淡淡的殺意讓他立刻產生了警覺。
一個熟悉的身影下得車來,直接攔在小骨面前,不是前段時間和小骨大打出手,最後被小骨甩脫的古仇又是誰?
古仇原來並不叫古仇,他叫古志。仇,是他給自己改的名字,他活着就是爲了報仇,沒有什麼事情比報仇更加的重要。
如果說憑藉自己的實力進入到天刃組織併成爲天刃組織的核心成員,是能夠證明他的能力和志向。爲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做出十三億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是無比的榮耀,也是他在古家的榮耀。可這些榮耀和報仇相比,他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整整二十年了。
他沒有哪怕一天沒去尋找少施芷柳,也就是殺父仇人的下落。
找了二十年,杳無音訊。曾無數次的幻想親手仇人的場景,可惜……真正找到少施芷柳,他卻根本不是仇人的對手。甚至連她的兒子都殺不掉!
雖然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但他的心智還算清醒。上次和小骨一戰,儘管最後是小骨逃走,但他知道他和小骨的實力在伯仲之間,要殺他不容易。
可再不容易……他都必須要殺掉他。
從本心講,古仇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殺他父親的是少施芷柳而不是小骨,儘管小骨是仇人的兒子,如果可能他並不想殺小骨,將他當成報仇對象。可……他去找過少施芷柳,在她手下走不過三十招,要殺她……根本沒可能。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強的人,在他看來即便是刀王諸戈和槍王宋奎也未必敵得上她!
少施芷柳,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強的一人,包括從小教他各種武術的師父。
可就是這樣一個強得讓人無法撼動的人卻是他要必殺的仇人。
殺不了少施芷柳,這讓他如何報仇。思來想去,他只能來殺小骨!
沒錯,殺了他,必能讓少施芷柳心痛。他要讓少施芷柳也嘗試失去親人的感受。
仇恨,總能矇蔽一個充滿仇恨的人的心。
爲了報仇。
看到古仇,小骨眯了眯眼,定睛瞧着他。
仇恨!
殺氣!
在他的眼中,小骨看到了這些讓他汗毛立起來的東西。
“你是來找我的?”
其實這個問題很廢話,但一點也不突兀。
古仇眼中盡是冷厲,“殺父之仇,不同戴天!”
這八個字幾乎是咬着牙齒透過牙縫喊出來的。
“那來吧!”小骨也不廢話,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就好比今天古世友跟他說的那些話讓他知道其實很多事情他都不是很清楚。
母債子還,他該有這份擔當。
“好!”
古仇更不拿捏,他很想和小骨再打一場,生死戰更好。
如果他不是少施芷柳的兒子,古仇甚至認爲自己能和他成爲最好的朋友。
他很欣賞小骨在百國戰場的表現。
如果……沒有如果,現在他只想要殺了眼前這個人!
他是跟着古世友而來的,果然在這裡看到了小骨。儘管不是他想象中的少施芷柳,不是他的大仇人,但看到小骨……他殺意頓然迸發!
嗖!
古仇如同一根離線的箭,直接射向小骨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