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已近凌晨,雖然楊書記是晚宴的主辦方,但是真正的主人是樑亦清,所以等待客人都走完了,樑亦清才辭行。應酬了一個晚上了,身心俱疲,一坐上車便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白亮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沉默的開着車。
樑亦清雖然是閉着眼睛的呃,但是他的腦子卻在飛速的旋轉着,想着事情。
“亮子,”樑亦清忽然開口,“如果你是舒暖,你會去找誰幫忙?”
白亮是個聰明人,樑亦清又什麼事也不瞞他,所以他很快便猜到樑亦清所指的是什麼事,不過這倒也真難爲他了,樑亦清都想不到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白亮呵呵笑着,開玩笑的語氣道:“如果我是暖姐,我誰也不找,只找樑哥。”
樑亦清笑出聲,聲音低沉,又帶着些啞,但是他沒有睜開眼睛,哼笑道:
“也就你們幾個有事沒事的找我。”
白亮嘿嘿笑了兩聲,道:“你是我們的大哥,不找你找誰。”
樑亦清沒再說話,安靜的車廂裡響起一聲悠長而緩沉的嘆息聲。
白亮看了他一眼,收起開玩笑的語氣,正色道:“樑哥,據我所知暖姐認識的人裡,除了樑哥和陳副市長,我還真想不出誰有那麼大的本事。樑哥,真的不是陳副市長?”
樑亦清點點頭,嗯了一聲。
“華菁開始找我的時候,我還懷疑以爲她是疑心作祟,現在我越來越確定了,不是陳愉廷,不然他不會那麼快就離開去美國的,華菁也不會每次出現都春風得意,滿面紅光的。”
白亮沉吟片刻,贊同的點點頭。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樑哥,我看這件事裡面的幺蛾子多着呢,你這剛上任,不宜活動太過,這事呢,又不好交給偵探社,我看找個相熟的又能出面的人幫忙辦着最好。”
樑亦清嘴角彎了彎,幾個弟兄裡面,就屬白亮最懂他的心思。
“你說找誰?”
白亮把車停在路邊,回頭問:“樑哥,蕭總怎麼樣?”
樑亦清原本是閉着眼睛的,聽了他的話,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睛裡似是劃過一絲凌厲的光,不過很快,看不清楚,他盯着車頂看了一會兒,坐直身子,看向白亮。
“蕭寒?”
白亮點點頭,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樑哥,你也知道蕭寒的人脈、渠道又有多廣,如果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以他的聰明,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樑亦清的眼睛注視着前方,有昏黃的街燈透光玻璃照進來,那張臉還是很俊朗,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總是於不經意間帶着些桃花,此刻卻因爲陷入沉思而多了幾份凌厲。
白亮等了一會兒見他還不說話,忍不住問:“樑哥?”
樑亦清嗯了一聲,又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玩笑道:
“我看你不是我的兄弟,是我肚子裡蛔蟲,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被樑亦清這麼誇,白亮自然高興,繼續開車。
樑亦清的心情卻遠不如白亮的那般愉快,凝着臉,一路沉默到家。
他想起了那晚紙醉金迷裡的幽暗光線,想起了走廊裡相扶的男女,想起了舒暖冷着臉說“他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說的算,招不招惹他是我的事,我的一切都和你無關。”想起了在拜託蕭寒時,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光……
樑亦清想了很多,每一個場景都讓他心裡的火蹭蹭的往上竄,終於揚起手,盛放着紅酒的酒杯砸在了光滑玻璃上,碰的一聲脆響,酒杯碎了,玻璃上盡是污漬,倒映着他陰沉盛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