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斯、塔冬,以及公主的親衛軍陷入苦戰,奮力抵抗,車隊只能緩慢地後撤,而修爲最強的姜陵卻遲遲沒有出手,一直在警惕地看着周圍。
就在這一刻,一道強大的念氣束轉瞬間在霧氣之中貫穿出一道筆直的軌跡,直奔公主而來。
因爲出手之人念氣水平在姜陵之上,當這道念氣束打出之時姜陵才堪堪察覺到,而這道念氣束來得太快,姜陵已經來不及多想,只能在瞬間盡全力輸出大量念氣,豎起一道念氣壁壘擋在亞斯娜身前。
但是那道如同利箭又似彗星一般的念氣束太強了。
姜陵認出了這一招,這是龍嵐貫日!
念氣法門中,有許多將念氣集中於一點、瞬間爆發出貫穿力極強的念氣束招式,這龍嵐貫日便是同類招式之中的佼佼者,其威力在點蒼指和乾元貫破之上!
龍嵐貫日轟在念氣壁壘上,姜陵的念氣壁壘盡是撐了不到半秒的功夫便破碎了。
但姜陵清楚單憑自己的念術水平,一道念氣壁壘是絕無法擋下這一擊,所以在釋放念氣的同時,他便激活千機拓印,釋放出靈豹衝到亞斯娜面前,原本姜陵想的是讓靈豹帶亞斯娜避開這念氣束,但時間根本來不及,那靈豹也被龍嵐貫日轉瞬擊碎。
姜陵已經救援不及,看着強大的念氣束就要打到亞斯娜那瘦弱的身體上,亞斯娜那驚疑錯愕的表情凝聚在臉上,姜陵只覺血液驟涼。
但是下一刻,一道七彩炫光在亞斯娜身前亮起,如孔雀開屏一般亮起一道屏障。
龍嵐貫日撞在七彩屏障上,能量炸開,皇輦頓時塌了一般,可這威勢驚人的龍嵐貫日竟是沒能將屏障擊碎。
“這是什麼防禦法器!?”姜陵驚異不已,雖說在自己的阻攔之下,這龍嵐貫日的威力已經減弱了半成,但剩下的威力也絕對足以力斃一名天變上境的強者,一般的神御石絕對無法抵擋。但下一刻姜陵又突然想起師弟在面對浣海門門主時,也是喚出這樣一片七彩屏障擋下了一記臨近玄極的念氣攻擊。
“孔雀石?”姜陵欣喜道:“好歹是貴爲公主,還是有法寶傍身的。”
而亞斯娜則在原地怔了片刻,最開始是被突然起來的攻擊嚇到了,而後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那剛剛收斂了光芒的吊墜,開口說道:“這是羅靈送給我的東西。”
“嚇死我了。”羅靈也是虛驚一場,咧嘴道:“太好了,真的救了你一命,我媽媽說這東西是我的保命符,看來的確很結實啊。”
姜陵唏噓了一聲,當然他也沒閒着,他已經確定了攻擊者的方位,做足了準備,不會再叫他偷襲得手了。
“你怎麼能把這麼寶貴的東西給我?”亞斯娜看着羅靈,眼神複雜,她本以爲這只是一塊普通的飾品,沒想到竟是奧黛妮留給羅靈的護身符,而他竟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了自己。
“你是公主呀,肯定會有敵人盯着你,又不會有人盯着我。”羅靈靦腆地撓了撓頭,理所當然道:“這不是派上大用場了嘛。”
“我...”亞斯娜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姜陵急忙道:“感謝的話回去再說,我們抓緊時間撤退。”
雖說姜陵也感慨於羅靈對亞斯娜的愛護,但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聖殿騎兵正在衝陣,又有一位玄極念師虎視眈眈,儘快撤到安全的位置纔是關鍵。
“公主,我來了!”隨着一聲高喝傳來,提奧率着族人殺到,前來接應公主。
提奧持着雙刀,肩膀上蹲着一個小猴子,那小猴子緊緊抓着提奧的一束頭髮,竟是沒有多少驚慌之色,看樣子也是見慣了打打殺殺。
提奧倒是臉上帶着幾分焦急,他先率部逼退了追擊的敵軍,而後來到皇輦旁施禮。公主問道:“你們部族撤退情況如何?”
提奧面帶焦躁地回覆道:“我部五千人蔘戰,現在都已經被殺散了,身邊只能攏起三千人左右的隊伍。”
“選出幾位機敏將士四處傳令,叫維洛各部撤退回陣地,等回到陣地我們再重新整合。”亞斯娜下達了這樣的命令,而後又說道:“你率衆斷後,我們繼續撤退。還有,你自己小心一點。”
“是,多謝公主關心。”提奧應了一聲,帶着部下們爲公主斷後。
“你這指揮調度能力能在幾個月之內進步如此之快,看來你確是天賦異稟啊。”姜陵衷心地讚許了一句。
亞斯娜微微搖頭,道:“最近戰事太多,既然身爲名義上的統帥,總是要多學習一些。”而後她面頰微紅道:“其實我很笨的,多虧有烏諾蒙在,烏諾蒙曾在維洛軍中效力,也讀過不少兵書,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姜陵知道亞斯娜一方面是謙虛,一方面是心中多少有些自卑,所以不相信自己有什麼超出常人的天賦。但姜陵看得很清楚,現在亞斯娜也不過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女而已,之前還一直肩負着維洛名義上的首領的重任,在這幾個月的戰爭之中,她能有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成長,你說沒有天賦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也肯定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和極多的精力才行。
亞斯娜說這段時間烏諾蒙幫助了她不少,姜陵倒是有些意外,心想烏諾蒙那傢伙可是一個脾氣火爆的急性子,沒想到對調兵遣將還有幾分見地。
“烏諾蒙去給我哥哥送信,怎麼還沒回來?”亞斯娜突然心中升起了一絲擔憂。
其實亞斯娜派烏諾蒙過去的時候姜陵就是反對的,畢竟那個皇子可是個反覆無常、陰狠毒辣的傢伙,他下令繼續戰,而公主派人去勸說他撤退,這違逆的行爲說不定就會觸動那皇子的怒氣,使他把火撒在烏諾蒙身上。
“說不定讓皇子給扣了。”姜陵說完這話又派公主擔心,便勸道:“不過大戰當頭,你哥哥應該不會蠢到對自己人動手。而且也可能是有羅森的軍隊去襲擊皇子,烏諾蒙在那裡守護着呢。”
亞斯娜想再派人去打探一下,但想想還是算了,她說道:“快速撤軍,我親自去見我哥哥。”
.....
霧氣彌天之中,國師與乘龍的將軍於天空大戰,十方雲動,電閃雷鳴。地上則是羅森兵馬出城追擊,聯軍隊伍在諾克亞和公主的號令下且戰且走,但由於霧氣太大,而且羅森兵馬刻意衝殺之下,不少的隊伍都被衝散,成小股各自爲戰。
“一羣廢物!”皇子惡聲罵着,他認爲聯軍人數佔優,既然羅森敢出城迎戰,自然應該正面廝殺,一條龍又怎樣?尼安的國師是擺設麼?和我說什麼軍隊士氣下降理當避其鋒芒?士氣下降還不是因爲你們是一羣孬種!我維洛人號稱天生的戰士,無所畏懼,豈有士氣下降的道理!若是全軍聽從本王的指揮,這亞嵐城今日必破!
嘴上罵着,心中如此怨恨地想着,但既然大軍已經全員後撤,他也不會傻到自己留在原地,在親衛的簇擁下,他也開始向後方陣地撤退。
“請準我回去給公主回信!”一聲呼喊傳來。
亞洛德回頭瞥了一眼跟在皇輦後不遠的烏諾蒙,一時間咬牙切齒,他冷漠說道:“念你一身修爲還不錯,此時正是亂軍之際,理當留在本王身邊守護。你難道要抗命不成?”
烏諾蒙雖然心中對這皇子憎惡的很,也心切公主安危,但念及公主違逆了他的號令,他定是懷恨在心,若自己在輕蔑行事,可能會給這皇子之後刁難公主留下藉口,也不敢自作主張,只能鬱悶地跟着。
也就念你是維洛皇室血統,不然老子真是有心弄死你。烏諾蒙心中憤憤,卻無可奈何。
亞洛德眼露慍怒,低聲自語道:“本王已經下令命令,尼安那羣心懷鬼胎的傢伙不肯遵從也就算了,你還敢擅自更改我的號令,真以爲你是維洛的女王了?我的好妹妹,這可是你逼哥哥的!”
亞洛德率衆奔向本營,左右亦有兩路兵馬緊隨其後,擁護而來,分別是維洛的克茲酋長,和尼安的多拉姆將軍的隊伍。
克茲酋長的部隊本就在後軍,撤退的及時,自然速度較快。而多拉姆則是受諾克亞命令,先率三千精兵護送皇家法師團與念師營的修行者以最快的速度先行撤退。
念師營聯手抵禦魔晶炮,法師營修築冰橋和干擾城牆上的攻擊,皆是消耗甚重,不堪再戰。這些寶貴的修行者國家培養不易,自然是倍受重視,要最先撤離。
“身體情況可好?”克茲酋長回頭看了一眼騎馬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遠歐。
王遠歐點頭道:“這草藥不錯,恢復的很快。”說完他還拍了拍自己受傷的腿。
“知道你們天行者能耐大,但莫要逞強。我這草藥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哪能這麼快就好?”已經快到七十歲、但還一身腱子肉的克茲酋長從懷裡掏出一個鐵製酒壺喝了一口,然後扭頭看了一眼後方天空,說道:“這一箭能射穿你的骨頭,八成是天上那傢伙出手,亞嵐城軍中沒有別人有這等本事。”
“嗯。”王遠歐點了點頭,當時若不是自己反應機敏,不惜扯斷幾根韌帶強行運轉煙雲步閃到一旁,這一箭便不是射穿自己的骨頭,而是要從自己腦袋裡穿過去了。
王遠歐遙望前方,按理說奔逃了這麼久,應該距離陣地不超過兩千米,但霧氣籠罩之下,根本看不到陣地的樣子。但他看向那邊的霧氣裡,眸生凝重,甚至開始運轉念力,似乎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沒有和姜陵、林不負一樣爲軍隊斷後,反而來到了撤軍的第一線,當然不是他身受重傷不敢再戰,而是另有緣故。
克茲酋長將酒壺放回懷中,也眯着眼睛儘量透過霧氣看向前方,他喃喃道:“我就勸他們留一支兵馬守着陣地,他們根本沒人聽。嘶...不會真的讓我這張烏鴉嘴說中了吧。”
眼看着最先撤退的大軍已經快要回到陣地,但霧中忽生異變。
竟是有一支兵馬從前方陣地的方向迎了上來。
“嗯?”坐在皇輦上的亞洛德身子前傾,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霧氣中朦朧的身影,疑惑地喃喃道:“這是哪支增援的隊伍?”
“皇子小心!!”
忽然尖銳刺耳的破空聲傳來,霧氣攪動中出現了一道透明的軌跡,如流星襲月,一杆標槍帶着充沛的殺機和鋒利的氣機,已然徑直來到了亞洛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