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天的心境毫不掩飾的吐露出來,向太后幾人雖然早已知道他有這想法,但這種時候說出來還是讓他們震撼不已,深深的看了趙雲天幾眼,見他似乎是心意已決,向太后輕舒了口氣道:“皇兒不管做什麼,母后都會支持你的,只是這次的儲君一事你還要小心,如今不光趙佶是皇上的心意人選,連同你父皇的兩個弟弟雍王和曹王都在衆大臣的推薦之列。”
“雍王和曹王是誰?”趙雲天有點摸不到頭腦。
向太后只得從頭道來:“雍王趙顥44歲,曹王趙頵38歲,兩人都是你父皇的弟弟,數年前皇上還沒被立爲太子之際,你父皇那時病重,便有人想立雍王或曹王爲大宋皇帝,後來因爲有太皇太后極力維護,又因爲先皇有了子嗣,所以皇上才坐上了這個皇位,一坐便是八年。”
趙雲天明白了向太后的意思:“母后是說,當年父王有子時尚且有人擁立他們,如今皇上無子,除了在自己的兄長中挑選皇帝,再就是在叔伯輩中挑選,而不管那一種選法大臣都不會有過激的舉動。”
向太后點了點頭,對趙雲天的明朗很是滿意:“不錯,當年你父皇有了子嗣,那時若有人非要立雍王或曹王爲皇帝,便是有謀反之意,可如今皇上無子,周圍鄰國又虎視眈眈,而這兩人都正值壯年,遠比你弟弟趙佶適合坐現在這個皇位。所以許多大臣都開始擁立雍王或曹王,這幾日宮內混亂也是衆大臣在拉幫結派各自奔走相告,準備扭轉皇上的心意。”頓了頓又道:“畢竟皇上未寫遺囑,而且……而且皇上地傷勢看來也寫不了遺囑,再加上近年來太皇太后掌權,皇上口頭吩咐的幾句立趙佶爲皇帝之話,很可能被衆大臣說成是彌留之際的胡言亂語。”
想到趙煦一生生活在高太后掌權的陰影之下。趙雲天也是替他可悲,不過想想這會兒的自己。竟然是沒人看好?不由有些奇怪道:“那太皇太后怎麼說?皇上和衆大臣都有表態,太皇太后總該也有些想法吧?”
向太后搖了搖頭:“太皇太后已經不想爭了。”
趙雲天聽聞一愣:“爲什麼?”
“唉,若是在以前,太皇太后可能還想立趙佶爲皇帝,也好繼續獨攬大權,可如今這種局面,她知道自己也將不久於人士。便想將這皇位交給一個可靠之人,於是便想到了皇兒……”聽向太后說到這裡趙雲天也是精神一震,如果不是高太后病重,她絕對不會有交權的想法。
不過向太后的眼神有些暗淡:“但是皇兒一直身在宮外,並未和宮內地大臣有過多交往,雖然有些大臣是太皇太后一黨,也有些人偏向母后這邊,可他們有人都未曾和皇兒說過兩句話。誰都不知道皇兒的脾氣,這時候衆人都爭着做那擁立新皇之人,也沒有幾人想過將寶壓在皇兒身上。而太皇太后眼見局勢如此,也是怕皇位之爭會引起別國地趁機侵犯,也就沒有力爭誰來做這個皇帝。”
趙雲天一聽便明白了,心裡也不覺有些自責:“我想的太簡單了。總以爲趙煦死後皇帝的位子一定是我,可沒誰規定皇位一定要傳給哥哥才行,而我又不和大臣交厚,除了高太后和母后這邊極爲親近的大臣外,怕是沒有幾人給我說話,雍王和曹王已經做了數年準備,趙佶更是在宮中長大,而且易於控制,只有我自身勢力太大,衆王公又和我沒什麼交情。難怪會有這種局面。”想到這裡趙雲天稍微有些遺憾。如若他以前更多關注這裡,也可能是另一種局面。不過他的心裡卻不後悔,畢竟以前要將心思放在宮裡的話,那他也做不成這麼多大事,天天守在這裡跟人家打交道算了。
向太后見趙雲天在一旁深思,語帶提醒道:“如今的局勢並不明朗,連太皇太后一派地‘舊黨’人物也有許多人支持雍王或曹王,還有人支持尚是孩子的趙佶,如若論宮廷勢力,皇兒目前恐怕是最弱的一環。”趙煦的爹爹宋神宗主張變法,他手下的人物都是“新黨”一派,而高太后卻極力阻止變法,畢竟變法也有許多弊病,追隨他的大臣都稱爲“舊黨”,兩撥大臣之間也時有摩擦。
趙雲天反倒是無所謂道:“宮中的勢力兒臣不管,只是這軍權不知對方佔了幾成?”
向太后雖然不太理會政治上的東西,但並不是說她不懂,這麼多年地宮廷生活肯定會明白許多,眼見趙雲天一下便指出要害,嘴裡讚許道:“皇兒看的很準,如今大宋兵將共有百餘萬多,可裡面有許多吃空餉之人,再加上那些鎮守邊關的將士,雍王和曹王身邊的兵馬並沒有多少,兩人的封地也沒有皇兒的一半大,他們主要便是靠京城官員地支持,而趙佶更不用說了,他如今還是個孩子,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懂。”
趙雲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對方如若沒有多少兵權,那麼這皇位不論如何也是拿不走的,正準備好好策劃一下接下來的事宜,便聽由遠而近傳來一陣喊聲,一個太監急衝進房門,跪在地上大叫道:“啓稟太后,大事不好了,皇上前一刻已經仙去了。”
趙雲天低沉的“嗯”了一聲,趙煦身死那皇位之爭必將愈演愈烈,見他盯住眼前的太監道:“皇上死前說了什麼?”
小太監被趙雲天的眼神嚇了一跳,有點結巴道:“奴才……奴才只是過來報信,其他……其他的都還……還不知道。”
趙雲天知道自己的功力,這麼盯一個武功高手對方都會承受不了他的目光,更別說一個小太監,當下放鬆了眼神道:“沒你地事了,下去吧。”
見向太后也衝他擺手,小太監這才急忙恭聲告退。
“母后,如今事不宜遲,依兒臣看先召集各大臣進宮,既然太皇太后有心立兒臣爲帝,那就將那些和太皇太后親近地大臣,還有母后的心腹大臣叫來。”趙雲天這時並不見慌張,幾年地時間已養成他處事不驚的性格。
“福忠,這事你去辦吧。”見趙雲天這麼說,向太后馬上吩咐向福忠去傳旨。
眼見向福忠起身離去,向太后纔有些疑惑道:“皇兒是想做什麼?現在許諾給他們好處的話怕是爲時已晚。”
趙雲天神秘的笑笑道:“臨陣磨槍的許諾自然沒什麼用處,傻子都能看出來沒有誠意,但兒臣不是要許諾,更不是要利誘,而是要威逼!”
“啊!”一直沒有說話的蕭夜雨突然叫了一聲,驚訝道:“師父是要威脅這些大臣?”這話說出來滿臉的驚訝之色,連羅金鵬都是疑惑不已。
“誰說威脅他們?到了這種時候威脅有什麼用處?但要給他們提個‘醒’,讓這些人知道大宋皇位可不是那麼好坐的。依我看這次的皇位之爭不是太好落幕,單說雍王和曹王必定就互不相讓,更別說還有一個皇上欽點的趙佶,說不定兵戎相見也是可能,這次事了我們還是先回黃山,讓他們先去你爭我多,差不多了我再回來這裡收拾殘局。”吃一塹長一智,既然趙雲天沒給過這些大臣太多好處,那對方不可能這種時候會全部倒戈支持他,如今不過是要給他們一些“印象”,讓他們明白趙雲天的實力,至於這皇位肯定不是這次能拿到的,如今大宋的亂局已經形成,別管是對周圍鄰國,還是自己內部,大戰都已是一觸即發,唯獨缺個導火索而已。
向太后也明白趙雲天所說,看樣子皇位趙雲天還是勢在必得,向太后也只好勸道:“皇兒也不用太過着急,你一個人在黃山那裡要多保重身體……”
剛說道這裡趙雲天打斷道:“誰說一個人,這次兒臣是要接母后一起去的。”
向太后聽完嚇了一跳,驚道:“這怎麼可能?母后身爲一國太后,如何能離的了皇宮?”
“如果這皇宮內不再有皇帝呢?”趙雲天有點神秘的道。
向太后被他說的有些發呆,喃喃道:“皇兒是說?”
趙雲天接着笑道:“母后不必擔心,今日這形勢已經很是明朗,既然衆大臣不支持兒臣,兒臣也不在這裡自討苦吃,只是皇位繼承人太多,再加上他國侵襲,這仗肯定是要打的,兒臣要先回黃山準備,而段時間內他們怕是弄不出皇帝的人選,既然皇帝暫時無人來做,那這太后在不在這裡有又何妨?”
向太后明白了趙雲天的意思,擺明了對這種混亂的局面置身事外,接着再回來收這漁翁之利,而她也不想總是一個人待在宮裡,自己的兒子卻在遠方,剛想應趙雲天兩句,便聽又有人來報:“啓稟太后,太皇太后病危,急招太后和趙王爺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