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走。”
水色的身影緩緩落地，水若寒看着眼前這個靠着他釋放出的暖流扶着纔沒有倒下去的小女娃，微微蹙了蹙眉心，“理由？”
因爲她要拜墨玄夜爲師啊，她都撐過了黑夜，頂住了寒風，掙扎過了每一秒，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要她放棄？那之前受的苦算什麼，自虐嗎？不！她不甘心！她絕不放棄，大不了就死在這主殿前！
陌曉萌那瀕臨渙散的眼神忽地又變得無比明亮了起來，那種毅然的眼神令走到她面前的水若寒不禁失了會兒神，跟着他便看見她的嘴無聲地張張合合着。
她說：我不走，我要拜墨尊爲師。
水若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向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他眯起雙眸看着她，聲音從未像現在這般冷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要拜他做師父？你都知道他些什麼？”
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可以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拜墨玄夜爲師，待在邪門，待在萬象門，她…要活下去，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見小女娃眼裡的堅毅之色非但沒有減弱半分，還越發強烈了起來，水若寒幽幽地嘆了口氣，將她的行爲直接理解爲年幼無知，“他是不會收你的，不止是你，任何人他都不會收。他…不是一般人，不適合當師父。今日，你就算死在這裡，替你收屍的也不會是他，你可懂我的意思？”
那就死在這裡好了！
“我帶你走。”
完全無視陌曉萌極爲抗拒的眼神，水若寒右手一擡一扯，眼看那小小的身子即將飛入他的懷中，幾道黑色的氣流從主殿內射出，直接斷開了維繫着那一大一小間的暖流，“撲通”一聲，陌曉萌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水若寒爲之一驚，扭頭看向主殿，“墨尊？！”
主殿的殿門緩緩地打開了，一身黑的墨玄夜面無表情地跨出了殿門，“水門主，你來我邪門，怎麼都沒有人知會我一聲？不知是你來得太急，還是我邪門的人怠慢了你？”
水若寒繃着臉，礙於的確是自己亂了規矩私自闖了進來，只得忍氣吞聲道：“確實是我失禮在先，我在這給墨尊陪個不是，順便也想請墨尊買我個面子，讓我把這奄奄一息的小女娃帶回去。”
經剛纔那一摔，陌曉萌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她咬牙翻過身，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墨玄夜，費了好大的力氣也只是吐出了兩個聽都沒法聽清楚的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說出口的是“墨尊”二字。
墨玄夜垂眸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那小女娃，勾了勾脣角，扭過頭朝水若寒點了點頭，“水門主的面子，我自然是要賣的。不過，我們也得尊重下她本人的意願，不是嗎？”
水若寒怔了怔，似懂非懂地看着墨玄夜，“墨尊的意思是？”
“趴地上的那個，你說你想拜我爲師？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自己爬進來，只要你靠自己的力量爬進了主殿，我就認可你，收下你這個徒弟。當然，你有放棄的權力，你可以讓水門主帶你走，他可是我們萬象門裡響噹噹的大人物，你跟他走，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水若寒聽了都忍不住爲那個小小的她打抱不平了起來，“她在這裡跪了一晚上，身子早已被摧殘的不像話，如今怕是連動一下都沒有力氣，你還要她爬進主殿？”
墨玄夜斂起臉上的笑意，寒氣逼人，“沒人逼她這麼做，是去是留完全看她自己。”